苏博远狠瞪了苏迪一眼,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大相信。
陆泽天见状继续说到:“苏书记,我从一个穷小子走到今天,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努力,我不需要走歪门邪道。”
陆泽天这话的很平缓,没有什么抑扬顿挫的声调和天下尽在我手的豪情,他就这样平缓的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个实情,然而就是这样的平缓透露着他强大的自信。
苏迪立马又手捧心,眼冒小星星,她家陆老头自信的样子简直**酷萌炸天!
苏博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刚才在书房里接起的电话,这次换届,他能有机会获得省长之位,眼前这人功劳不小。
他跟陆泽天认识也有六七年了,虽然不是很熟,但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他尽管现在关心则乱,但也不得不承认陆泽天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且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想到这,苏博远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只要不涉及到欺骗和故意接近,他作为一下见多识广的爸比还是很开明滴。
最容易的炸的苏大书记渐渐熄了火,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为之一松,救火队员王淑云率先开口,四人开始接着刚才苏博远没出来之前的话题聊了下去。
陆泽天的前半生虽然带着点跌宕起伏的的传奇感,但描述起来却很是简单,只一会儿,陆泽天就在询问中交待清楚了自己的生平事。
事业是男人永远的话题,陆泽天和苏博远都是在各自领域比较成功的人,两人聊完主要的事情,话题就渐渐开始偏移。
因为省长之位,苏博远对小吃街的相关事情很是有兴趣,陆泽天更是乐得在未来岳父面前加加分,挑着不是机密的事情讲了起来,两人气氛一时火热的跟相交了多年的好友似的,王淑云和苏迪都插不进去话了。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索性起身去了厨房准备饭菜。
苏迪是个厨房白痴,唯一能帮她妈做的就是洗洗菜,王淑云刀功了得,苏迪洗完菜的时候她正用蓑衣刀法切着一根黄瓜,刀刀不断神奇极了。
苏迪看的来的兴致,笑嘻嘻地凑过去要学。
王淑云酸酸地白了她一眼,“真是女大不中留,以前教你你都不学,现在为了个男人倒是主动学起来了。”
苏迪笑眯了眼把头靠在王淑云的背上,“妈,你觉得陆泽天怎么样,值不值得你闺女喜欢。”
王淑云没好气地把苏迪的脑袋给扒拉到一边,什么都不说。
可是在苏迪眼里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以陆老头比自己大那么多又离过婚的经历来讲,她妈没有摆明旗织明确反对就是对陆泽天最大的肯定了。
苏迪心里美滋滋地窜到门口,偷眼往外瞧,陆老头和老爸正聊的开心,苏迪看着陆泽天的侧脸,真是越看越欢喜。
王淑云切完黄瓜摆完盘,回身就看到她闺女的花痴傻样,惦着脚往客厅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又泛起酸来。
哼,真是女大不中留!
159番外卷
这是一个墓园。
田雪来时却没有像别人一样捧花,反而是拎了一塑料袋的熟食和白酒。
墓园很冷清,周围没有一个人,墓碑上的男人笑的像以前一样温和。
田雪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照片,小声说到:“爸,我来看你了。”
把塑料袋里的花生米,酱牛肉,卤煮一样一样的摆出来,田雪席地而坐,一边给她爸倒酒一边小声说到:“爸,你自己喝吧,白酒后劲太大,我一会儿还要赶火车,就不陪你了喝了。”
“爸,今天喝个痛快吧,我就要走了,怕是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
“爸,你尝尝这个酱年肉和卤煮,是苏初他们公司做的,可好吃了,苏初你还记得吧,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长的特别帅,他现在可有钱了发展的可好了,前两天他的婚礼可是省长给他当的证婚人呢,我以前就说过,他肯定不是池中物,早晚有一天可以一飞冲天的,爸,我眼光好吧。”
“……可惜,我妈不信。”
“爸,原谅我不能留在我妈身边尽孝,我妈她……魔障了。”
“她以前不信我,逼我跟阿初分手,现在她后悔了,又来逼我去勾引阿初……爸,我做不到。”
田雪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倚在墓碑边上,一滴滴眼泪从眼中滑落,“爸……我,我恨她,她毁了我的前半生还不够,还要继续毁我一辈子,她把我当什么!一个毫无尊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妓/女吗!”
田雪拿起刚才给她爸倒的一小杯白酒,仰头一饮而尽,喝的太猛,辛辣的白酒全部窜入口腔,刺激的田雪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咳嗽完,田雪抹掉眼泪,用因为咳嗽而变的有几分沙哑的声音说到:“爸,我懦弱了二十多年,也被她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了二十多年,如今,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要挣脱她的掌控,哪怕挣脱那些操控的线要带走我的血肉。”
说到最后,田雪的声音甚至带了几分歇斯底里,在寂静的墓园里显的极为可怖。
风静静的吹,有一片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到了田雪的手上,打着旋,搔的田雪手心痒痒的,田雪那决绝的情绪被这清风绿叶抚过,竟一点一点平缓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酒撒在墓碑台阶前,“爸,你保重,我先走了。”
说完,田雪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
雨泽村是靠近云南的一个极其贫困的小乡村,田雪来到a市志愿者办公室后主动要求去最偏远最贫困的地方。
办公室分配工作的人员对田雪有如此高的觉悟表示了极高的赞扬,因为田雪要求尽快出发,工作人员立马满足了田雪的要求,把她派到了极其缺人的云南雨泽村。
在临走之前,田雪去买了一个录音笔,把压在心里多年的不满和即将要远行的打算冲着录音笔全部说了出来。
所有情绪,毫无保留。
在邮递员把录音笔装好,贴上单子带走的那一刻,田雪心中竟升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她几乎能预感到她的母亲在接到这个录音笔时会愤怒发狂到何种模样。
不自觉的,田雪勾起一抺笑,掏出手机,把里面的卡一掰两半,走进卫生间,冲进下水道里。
旋转的水流卷着两片小小的卡片消失不见。
田雪的笑容明媚,好像所有的痛苦都被刚才的快递小哥装进盒子里带走,所有的难过不堪都被汹涌的水流渣也不剩的卷走。
她回到房间,理了理衣服,带上墨镜,拎着行李,大步走出宾馆,向全新的生活走去。
二年后
雨泽村一块怪异的大石上,田雪安静的坐在上面翻着一本书,不时的还拿笔在上面划两下。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孩子们都回家帮忙去了,她这个老师自然而然的也就放了假。
想一想时间过的还真是很快,一转眼就是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坚持到今天。
还记得刚到雨泽的时候,艰苦的环境几乎让她崩溃。
与世隔绝的小村,难走的山路,破旧的房子,脏脏的小孩……
一切的一切都是田雪前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未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的艰难。
才三天,她就忍不住退缩了。
辗转反侧在嘎吱嘎吱直响的木床之上,听着四面传来的呼呼风声,田雪卧着手机就想给她的负责人打电话。
可是拇指在负责人的名字上滑来滑去,她却根本没有办法按下那小小的通话按键。
她想起了那个被她掰成两半冲进下水道的手机卡,她想起了自己换了新卡后的畅快自在……可是一旦按下这个通话键,她就输了。
难道她还要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吗,没有自由没有尊严。
田雪紧紧握着手机,辗转到天明。
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天。
这是每晚田雪在偷偷哭泣时,在坚持不住想要放弃时,都要对自己说的话。
然而一天又一天,艰苦竟慢慢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苦中的那些甜味也一点点的浮了上来。
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就像梦想中的桃花园。
难走的山路也充满了趣味。
热情善良的村民让她即使住在没有门锁的破旧房子里也能睡的安稳。
小孩子们的眼睛干净清澈,她帮他们洗手洗脸,教他们写字画画,听他们仰着小脸童稚十足的叫自己田老师。
她不再追求漂亮的衣服,不再每天化妆,她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让更多的孩子上学,每天琢磨的是如何把课程讲的生动又有趣,她的心不再浮躁,不再不安,每天都有价值有意义的生活让她的心宁静而又祥和。
清风吹乱了发丝,田雪随手把头发掖到耳后,继续看明成祖朱棣的造反之路。
“田老师,又在看书啊!”一个男声在田雪身后响起。
田雪从书中回神,不用回头,单从声音中就能分辨出来是谁,她微微一笑,心情很好地跟来人打招呼,“孙医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