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李拜天打完电话,挂掉电话的时候,我激动了,跳起来打算扑上去抱一抱他。做了个开始的姿势,但是又停下了,还是别抱了,省的再抱出小问题来。
李拜天皱眉看我,“哎哟你抱一下能死啊,你男人把看那么紧啊。”
好吧,那抱就抱吧,我很纯洁地抱了李拜天一下,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天哥。”
然后退回来,重新坐在回该坐的地方。李拜天用一种家长嫌弃自己家孩子的眼神儿看着我,拍拍屁股想走人,已经走到走廊那边了,忽然两步退回来,看着我说:“商量个事儿呗?”
“嗯?”
“到北京来呆一年。”李拜天说。
我说:“为什么?”
他说:“你不是没有工作么,正好我这边缺人。”
“可是……”
李拜天端着胳膊倚在柜子上,笑吟吟地说:“这么跟你说吧,你跟黎华当初分手,不就因为异地恋么,我特别想知道,如果现在还是当初那种情况,你们会怎么样。你就当是一考验吧。”
我说:“我不想考。”
他扯唇笑一下,“怕考不过?”
我就没回答。我也怕也不怕,但归根结底是不想。
我问他:“这是条件?”
他没明确回答,似乎是默认,他说:“不着急,解决完你们的事再来,什么时候来都行,我卖的是你的面子,这是你还哥的。”
到底李拜天还是个生意人,能占到的便宜,说什么都得占。就算明着占不到便宜,嘴巴上和心里都得占点便宜。
我勉强笑了笑,冲他点头。
我是得还,李拜天帮了我这么多,我什么都没为人家做过。我可能一辈子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说,他让我干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听他的。起码还人家个心里痛快。
李拜天走了,我在被子上趴了一会儿,并没有着急跟黎华汇报这边的情况。
又要考验,哎……
第二天我见到了那个影子“雪儿”,全名叫周问雪,身材那叫一个玲珑有致,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大方且淡定的笑容,年纪应该和李拜天差不了多少。但又不能评价她长得到底显不显年轻,因为她的这一身气质,让你觉得,她就算活到五十六十,依然是这般的气场。
这气场瞬间能给我秒成渣渣。
乖乖,真不愧是李拜天,身边连一打杂的都有这气质。
周问雪是来跟我一起回浙江的,李拜天往黎华公司放钱,还需要很多手续,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周问雪处理了。李拜天大概是没时间,有时间他也不会跟我一起去,我估计他应该不乐意看见黎华。
我其实也不乐意让黎华见他。
从北京到浙江的路上,周问雪都没怎么搭理过我,你有没有试过一种感觉,就是被一个人的气场压得不敢说话。
李拜天放出了一亿七千万,剩下那三千万,我也不跟他计较了,黎华是干嘛吃的,小头总归能解决掉。并且公司现在就是差了这三千万,想正常运作也不会有困难了。
下午四点钟下飞机,我给黎华打电话,打算直接去公司找他,黎华声音有些沉重,“我在医院。”
☆、140
还好不是黎华生病在医院,旁边有周问雪,我也不好问得太清楚,先要把人家安排好不是。黎华也说我不用着急去医院,具体的等安顿好周问雪,我过去了再说。
我也就不瞎猜了,最近大概就是个多事之秋,事情一件一件的来,但其实,在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会闲的没事儿在那恐慌,害怕有什么发生。但真的事情接连而至的时候,其实我们会自然地被遭遇推着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投资的事情,一天两天是解决不完的,周问雪大概会多呆段时间。我请她先去酒店休息,留下详细的联系方式,包括黎华的,然后告诉她会第一时间让黎华联系她,尽快把事情处理完,放人家回北京。
周问雪是高贵冷艳的,没什么废话,只给了我一个工作邮箱,让我先传些黎华公司的资料给她,她要简单评估一下。
其实我对周问雪的做法很赞同,并且对黎华的公司也很有信心,主要是对他和他过世的爷爷有信心。这次虽然是向李拜天借钱,但既然李拜天选择的是这样一种方式,那还是凡事都按照流程来比较好。大家都比较放心。
我给蓝恬打电话,没有打通,手机在关机状态。然后打电话去公司找蓝恬,他们说蓝恬一早和黎华一起出去了,但公司的人并不知道黎华在医院。
我把邮箱发给公司里的人,让他给周问雪传文件,客套两句以后,又给黎华打电话,先赶去了医院。
在公司的人告诉我蓝恬应该和黎华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了。黎华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还有什么人在医院,需要他亲自去看着。
果不其然,我在手术室外找到黎华,黎华告诉我,手术室里躺着的人,就是蓝恬。
“怎么样了?”我问。
黎华沉吸一口气,拉着我的手,算是安慰我不要担心,但说出来的话,我能不担心么,他说:“还不知道,进去六个小时了。”
“怎么回事?”我轻声地问。
黎华也没瞒我,大约他自己在这儿守了这么久,也已经能淡定地把这件事消化接受了,“附近工地工人闹事,恬恬陪我一起过去,受伤了。”
事情都是因为那个章二,之前那边工程一直是章二在搞,就拖着工钱不给发,这又到了催账的时候,听说领头的卷钱跑了,工人就闹开了。黎华过去平乱,蓝恬跟着一块过去了,但是那边的工人并不认识黎华,一看来了这么个小年轻,觉得是公司方面派个打下手的过来敷衍他们。
急眼的工人就动开手了,混乱的时候,黎华担心蓝恬受伤,就把她往身后拉了一把。因为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拉那一把可能轻重掌握得也不大好,蓝恬转身撞在了一张桌子上。工地上的桌子是工人自己焊的,桌子上凸出一根十几厘米的大钢钉,正好戳在蓝恬的小腹位置上。
戳进去了……大出血了……
我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身体都有点发抖,黎华把我拉到怀里去抱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倒是也没哭,就是特别害怕,忍不住地抖,轻轻地说:“还好你没事……”
他又拍了拍我,把我抱得更紧一些。其实黎华也在想,幸亏我昨天走了,按照我们俩这段时间形影不离的状态,今天我人要是在这边,陪他去工地上的就是我了,那没准儿出事的,可能也就是我了。
我狂咽了很多口唾沫,但黎华的怀抱让我坚强,我确实没被吓哭。手术室门口的灯箱一直亮着,有句话叫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现在特别有感受。
但好歹戳的不是要害,只是说出血情况比较严重,我觉得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和黎华不能光这么干等着紧张啊,这时候我还开玩笑说,“想想也真是,恬恬是不是阴气太重,该找个庙烧烧香了,怎么倒霉的事情光被她赶上。”
黎华说,“烧香有用,医院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哎……
我们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说了很多话,包括我去北京之后的情况,以及安排接下来黎华的行程。反正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负责专职守医院,黎华该忙什么还是得忙去。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是个贤内助啊贤内助。
黎华说估计这两天,他妈会过来。蓝恬在他妈公司的时候,表现很好,黎华他妈呢,一直就想有个女儿,然后觉得蓝恬怪可怜的,人又长的这么漂亮,就收了个干女儿。蓝恬那辆宝马MINI,就是黎华他妈给买的。
“你怎么样,李拜天没为难你吧?”黎华关切地问。
我笑着回答,回答得很顺畅,“没有啊,我多有面儿啊。”
他也笑笑,摸了摸我的头发。
这个时候我就先不说了,况且也不能说啊,我说我拿脱衣服吓唬李拜天来着,黎华肯定会跟我急眼。至于李拜天要求我去北京的事情,现在说也不合适,起码等所有的事情缓一缓,我们有空坐下来商量的时候。
而且李拜天那也不是个硬性要求,起码他没说过,如果我不肯听他的去北京,他就撤资的话。
互相安慰了一会儿,黎华看我也不那么害怕了,才又说了一句话来打击我,他说:“你有点心理准备,你来之前,我签了个字。”
“什么?”
后面的话他说得比较沉重,合着他自己已经沉重半天了,因为怕我一来到直接吓哭,没舍得说出口来。但到底我早晚是得知道的。
他说:“钢钉刺穿子宫,大出血止不住,里面在做切除手术。”
我这身体明显地晃了晃,黎华赶紧伸手把我扶住,我大睁着眼睛看着地面,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这都是替蓝恬掉的。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呢。我以为就是受伤了,哪怕穿了肠子穿了肚,伤口封一封就好了呀,就多养养留道疤就好了呀。
怎么可以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