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喜感,就笑了。
黎华也嗤笑一瞬,跟我碰了下酒杯,然后仰头喝酒,一干而尽,我就跟着也干了。喝完了这杯酒,我才反应过来,黎华想表达的意思是:存在即合理,合理即接受,他戴绿帽子,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其实我挺想问问黎华家到底有多少钱,可是看看人家那一身名牌名表,我想还是算了。
但想到钱,我就想起了那个章老板,以及疑惑了自己那么久的问题。我特么是真想问啊。
黎华刚好和我想一块儿去了,他忽然问我:“我还真有点想不明白,你们女孩子为什么愿意给别人做二奶。”
我一直觉得“二奶”这个词不大好听,从黎华嘴里说出来,感觉更难听一些。我想,王玉洁的事情,在他心理,多少还是有点小疙瘩。
我坦白,“为了钱啊。”
他说:“为了钱,给男人夹咯吱窝下面,闻人家一晚上狐臭,有那么好受么?反正是我我不干。”停顿一下,看我没有反应,接着说:“衣服鞋包化妆品,没有那个钱,可以不买,山里的人不都过得好好的。也没人闲的没事跑过去看不起他。”
他这叫兜里有钱不腰疼,我就开始为广大失足女同胞狡辩开了,我说:“那万一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你什么原因?”
他忽然这么问我,忽然就问到了正题上,我还真是略微有些紧张啊。但我不会错过这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但也没有故意把自己摆得很可怜,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当时没有学费。”
他似乎思索了点什么,“现在有了?”
我点头,“后来我爸给我了……”
然后这哥们儿继续说教,“我还是觉得不至于,没有学费,学也可以不上,上不上学不能决定以后怎么样。那比尔盖茨李嘉诚成龙周润发,不都没上过几年学。”
我说:“你说的那都是名人。”
“名人怎么了,你就能确定自己以后不会是名人?他们小时候还不是和咱们一样,穿过开裆裤,让爹妈洗过尿布。”
黎华今天话多的,我都不适应了。我自认为是个还算会聊天的人,他这一茬一茬地我还真有点儿接不上来。
我怀疑黎华是受了刺激,还傻了吧唧地安慰他,“王玉洁那事儿你就别想了,我觉得那姑娘还是挺好的。”
☆、031 一点真相
黎华说我:“你怎么总那么爱帮别人说话呢?”
他说我总爱帮别人说话,这么说来,我以前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注意听过的了?其实我也没怎么帮别人说过话,无非是,燕小嫦他们聊八卦的时候,经常说说他们班这个女生贱那个女生骚的,我有时候会插一嘴,“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
我那也就是偶尔良心发现,还有很多时候,我听他们讲破事儿听得可起劲儿呢。
黎华又瞟我一眼,懒得说什么了,继续喝酒。依我看,他和王玉洁,估计也就这么着了,这样的一个黎华,是不可能再跟王玉洁继续下去了。
洋酒兑软饮,这玩意儿到了嘴里没感觉,就和喝饮料似的,我第一次和黎华单独相处,怎么说都得紧张,紧张的时候,下意识会喝水,这已经算是常识。
我喝的有点多,酒喝开了,胆子也放开了,终于鼓起勇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黎华:“问。”
“你和那个姓章的,是什么关系?”我没好意思叫那人章老板,故意选了个不太尊重的叫法,这是在迎合黎华对那个人的态度。
“亲戚。”他说。
“什么样的亲戚?”
黎华略不耐烦,“他是我叔。”
“你爸的兄弟?”我接着小心问,因为他俩不是一个姓啊。
黎华好像不愿意回答了,我就换了个问题,“你俩有仇啊?”
“嗯。”黎华垂了下眼睛。显然,他家里的事情,他并不想跟外人细说什么。
在怀疑黎华和章老板是亲戚之后,我想过,黎华那天出现在909倒是有些可能性,但那个可能具体是什么,可能只有他和章老板才清楚。而现在,黎华不肯说那恩怨,基本没可能告诉我原因。
但我总能问问,那天说接到投诉过来扫黄的警察是怎么回事儿吧。
结果黎华告诉我,“警察是我叫的。”
我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我千想万想没想过这个可能,我觉得要么是章老板的仇人,要么是黎华的仇人,再要么是那家酒店老板的仇人,再要么就是纯粹倒霉。
看我这瞪眼的反应,黎华撇了下嘴,他说:“你得高兴,那天去的人是我,要不你现在都该有案底了。”
妈妈个爸爸的,我算明白点儿了。那警察就是黎华招呼过去的,他本来想让警察抓的是章老板和我,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亲自去了,结果抓成了我们俩。所以他才反应那么快,让我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妈妈个爸爸的,眼前这人可真阴险。
真相水落石出,轻松之余,我确实有些庆幸。即便没有黎华叫警察抓人这事儿,那天要是黎华没去,我就让姓章的老头给睡了,那特么和被黎华睡了,绝对是天差地别的两回事儿。
有些东西,类似缘分,让人觉得妙不可言。
黎华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地微笑,我也收回了惊讶的眼神,兀自抿了口酒,有些东西心照不宣。
过去的事情,先不提了。
☆、032 黎公子好习惯
之后我和黎华聊了些别的话题,没什么特别打紧的,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闲聊。我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越看越觉得好熟悉好熟悉,好像曾经在梦里飘忽而过的那些白马王子们,终于拨开云雾走进我的眼睛里。
话说,洋酒兑软饮,真心无法吐槽啊。听说好多人第一次都吃过这个亏啊,就是感觉喝的纯是饮料,喝着喝着,就不省人事了。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喝,但我今天心情好,也还是有点没控制好。倒不至于烂醉,黎华说过,我烂醉耍酒疯那样,太丢人。
我们从暖场喝到酒吧快冷场,中间出现过一个人,大概是黎华的朋友。名字叫陆恒,打眼看过去,也是金光闪闪的一水儿名牌,富二代说话,我不插嘴。
他们碰杯喝酒,递烟点烟,笑着聊了些什么,陆恒瞟到这边坐着的我,问黎华:“这妹妹你朋友啊?”
“一学妹。”黎华说。
陆恒又多瞟了我几眼,我挺不自在地对他笑笑,然后陆恒趴在黎华耳朵边说了点儿什么,黎华摆了摆手,陆恒拍了拍他肩膀,“行,回头找你啊。”
走了。
陆恒刚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去问,“那人刚才跟你说什么?”不是我自恋,就那什么陆恒看我的眼神儿,我猜他接下来说的话肯定和我有点关系。
黎华说:“他问我要你电话。”
“你没给?”
黎华理所当然地看我一眼,“你不是没手机吗?”
哦,对,这事儿我都忘了。
后来我们都喝得有点晕乎,就从酒吧出来了,外面还在飘小雨,我把伞撑开了,遮在我们俩的头上,我穿平底鞋,黎华个子比我高出许多,自觉地把伞拿过去,由他打着。
我下意识地往黎华停车的方向走,黎华拽了下我的胳膊,“打车。”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黎公子,你好习惯!
黎华的家教应该不错,好习惯很多,比如脱下来的衣服从来不会乱扔,要么板板整整地叠起来,要么找地方挂好。勤洗澡勤换衣,爱生活爱劳动,讲文明懂礼貌。
我们上了辆出租车,都坐在后座儿,我有点儿晕,坐姿就不那么端正。
上车了总要告诉师傅我们去哪儿吧,黎华问我去哪儿。
“学校?”我这疑问的口气里,颇有些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黎华了然一笑,转头说:“师傅白天鹅。”
白天鹅是我们这儿一宾馆,我听过这名字。
然后我那酒劲儿就有点退下去了,整副身体也紧张开了。这是开房的节奏,开房就是要那个那个什么的节奏……
但我还得承认,即使是这样的节奏,也吓不倒我。其实这也是我早该想到的节奏,就像黎华说的,一个女人肯单独和一个男人过夜,那本身就代表她已经默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没心理准备?那不存在。
跟他进了房间,我才开始不知道往哪儿坐是好,黎华那边早早已经把外套脱掉挂起来,给了我一台阶下,“不去洗澡?”
☆、033 我喜欢他
此时我还是有点怯场,想着今天晚上估计是不会回宿舍了,而我以前晚回宿舍的时候,蓝恬多半会不睡觉等我,好在我回去的时候给我开宿舍门。
我觉得还是得交代下,别让人家白等。我说:“我得给蓝恬打个电话。”
黎华就把自己的手机交给我,我又想了想,把手机还给他,“算了不打了。”
“怎么了?”他问。
我说:“打了她就该知道我和你在一块儿了。”
黎华又笑了,“和我在一块儿很丢人么?”
不丢人,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不久前我们俩还吹胡子瞪眼的,这忽然就一起过夜了,还是没名没分的,哎呀,我拉不下那个老脸去跟好朋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