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设想过跟穆小洣分手后的生活,他发现生活完全变成了灰色调,没有色彩,没有欢乐,没有希望……离开她后的人生毫无意义,他离不开她。
爱得更深的那个注定是弱者。
卓越递给莫晨枫一个高脚杯,杯中晶莹的红色液体醇香甘甜。
莫晨枫一愣,随即笑了,他现在确实需要喝一杯。白酒戒了,红酒没违背穆小洣定下的规矩,这个可以喝。喝酒不是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而是为了更清楚地看清自己的感情。
“你真打算这么跟穆小洣分手?”卓越不敢置信地问。
“可能吗?你们分了,我们都不会分。”
“呸呸呸,我和小婷马上要结婚了,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卓越扶了扶眼镜框,不满地说。
莫晨枫笑,“我今天下午给她打电话了,她没接,估计还在气头上。我们家小辣椒的脾气,哎,不好惹啊!”
卓越拍掌大笑,“晨枫,总算有人制得了你了,就冲这一点,改天我也要敬小洣一杯。”
“呵,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莫晨枫一仰头干了杯中的红酒,“我偏偏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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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晨枫从卓越家出来后,越发想见穆小洣,索性开车来到她家门外。他下车在榆树下站了会儿,想想这个点儿太晚了,贸然敲门惊动了穆小洣的家人总归不大好。
他拿出手机给穆小洣打电话,铃声过后依旧是电话无法接通。
怎么还是电话无法接通呢?难道他被拉到了黑名单?莫晨枫认真地想了想,这事儿小辣椒干得出来。
那天在车里,他听到穆小洣说出分手两个字,他的心又痛又乱,再加上这些日子穆小洣对他的冷漠,以及看见墓地台阶上她跟郑墨两人亲密的举止,他完全失控了。
他不是不相信穆小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嫉妒,恐惧,愤怒,或许更怕失去。他不管不顾地在车上要了她,他一定把她弄疼了……
莫晨枫坐在驾驶座上,懊恼地紧紧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出了麻花胡同。在车上兜了一圈,从开了回来,将车子停在榆树下。
他摇下车窗,在午夜静谧的夜空下点燃一支香烟,任它慢慢地燃烧,化为灰烬……
——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穆小婷下大夜班回来,看见莫晨枫的车子停在家门外。
她走上前往车里一看,莫晨枫坐在驾驶座上睡着了,车窗还开着。这一夜的大雾不怕着凉吗?
莫晨枫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缓缓地张开眼睛,看是穆小婷。
“晨枫,你怎么睡这儿了?”
莫晨枫挠挠凌乱的头发,笑着说:“小婷姐,刚下夜班啊,我在这儿等小洣呢,接她去吃早餐。”
“等小洣?”穆小婷吃惊地重复,“小洣不是去出差了吗?你不知道?”
“……”莫晨枫的心咯噔一下,“什么时候走的?她说去哪了吗?”
“昨天下午啊,她什么都没说,只说公司安排出差一段时间。晨枫,你和小洣闹别扭了?”
“……有点小误会儿,再见,等我把小洣找回来再跟你解释。”莫晨枫踩下油门,车子迅速驶离棉花胡同,向公寓而去。
仪表盘上的手机叮铃作响,莫晨枫接通,是李玮。
“莫总,我已经问广告部的经理,他说穆小洣确实请了三个星期的大假。”
莫晨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幽深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穆小洣说去哪了吗?为什么请假?”
“这个……王经理不太清楚。”李玮怯怯地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莫晨枫的咒骂声,“这个王军是怎么当领导的?什么都不问,就准员工这么长的假,他这个经理是不是不想干了?!”
“这个……莫哥,你和小洣姐的关系,大家都知道,老板娘张口请假,谁敢不准啊。”李玮暗暗叹气,又没好日子过了。
穆小洣就是千宏的震山之宝,她在,风和日丽,她走,莫总必然刮起血雨腥风。
李玮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莫总,今天上午10点有个会议需要您参加……”
“推了。”莫晨枫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 ——
莫晨枫回到公寓,才发现穆小洣的东西全部搬走了,只留下鞋柜上的一双拖鞋。
他不死心地搜遍衣柜,卫生间,厨房,书房,在各个角落找她曾经在这儿生活过的痕迹,没有,这个女人收拾的很干净,没留下任何痕迹。
莫晨枫颓然地坐在床沿上,她趁这几天他住在父母那里,悄无声息地计划着出走,离开他,躲到他看不到她的地方,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不够爱她吗?对她不够好?
他无意间看向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信封。莫晨枫拿起信封,打开,从里面掉出来一枚戒指,他向她求婚的戒指,钻石依旧夺目,主人却已不再。
莫晨枫看着信上娟秀的字迹,表情木然,像被万年冰雪封住了灵魂,咣当一声仰面躺在了床上。
“晨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不要担心,我只是去散散心。
很想说句抱歉,我发现自己原来没那么爱你。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更让我看清了这个事实,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就这么分手吧。
祝你幸福,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你!”
莫晨枫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手里紧紧地攥着这封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眉头紧紧地蹙着,抬手遮住了双眼,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 ——
莫晨枫开车在通往医院的路上,他接到穆小婷的电话,说昨晚在穆小洣卧室的抽屉里,发现了写着穆小洣名字的妇产科病例。
手机响了,是李玮。
“莫哥,没查到小洣姐的登机记录,估计她没坐飞机,坐客车或者火车也很有可能,这就不好查了。”李玮颇感为难地说。
“不好查你也得给我查。”莫晨枫生硬地挂断了电话。
他到医院时,穆小婷正在医院大厅焦躁地等着他,手里拿着穆小洣的病例。
“晨枫,病例上这个张医生的名字,就是我们医院妇产科的张医生,我们去找她问问情况。”
莫晨枫从穆小婷手中接过来病例,手里跟抓着枚炸弹似的,整颗心绷得紧紧的,沉重到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两人来到医生办公室,穆小婷让莫晨枫在门外先等着,她到里面跟医生说了几句话,然后招手示意他进来。
张医生接过来病例翻了翻,是她接诊过的病号穆小洣。她又抬头打量了下莫晨枫,说:“本来是不该透露病人病情的……”
“张医生,作为医护人员,我能理解您的顾虑,但现在找不到我妹妹了,所以还得麻烦您。”穆小婷真诚地说。
“好吧,穆小洣是我两个月前接诊的一个病号,她曾经有过流产记录,或许正是那次流产造成了子宫壁变薄,而且还有老化的现象,内膜越来越少。这样的话,受.精.卵着床就没有良好的土壤,使之不能发育成胚胎,因而造成不孕,或者说怀孕很困难。”
穆小婷刚问,“这种情况还能治愈吗?”
医生还没说话呢,莫晨枫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晨枫,你干嘛呀?医生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穆小婷追上来问。
“我不关心小洣能不能怀孕,我现在只想找到她,”莫晨枫站住,望着远处低沉的天空,“如果这是她离开我的原因,穆小洣未免太低估了我对她的感情。”
—— ——
“好,我先去青岛,帮我定最早的航班。”李玮查到穆小洣去了青岛,至于她现在还在不在,不清楚。莫晨枫决定亲自去一趟。
他站在窗前,插在裤兜里的手紧紧地捏着那枚戒指。小辣椒,你怎么那么傻呢,你以为我会因为没有孩子放弃你?口口声声说不再爱我,说得那么决绝,你真能狠得下心。
莫晨枫到了青岛,去了李玮说的酒店,前台小姐说穆小洣早退房了。
他走出酒店时,正值正午,阳光很毒,炙烤着柏油马路,也炙烤着他的心。街上行人匆匆,车来车往,他突然找不到自己要去的路,茫然地站在大街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直觉告诉他,穆小洣已经离开了青岛,他再次失去了她的踪迹。
莫晨枫驱车去了崂山区的度假村,所有建筑物基本竣工,处于后期装修阶段。他坐电梯来到酒店的最顶层,从平台上往下看,整个度假村的景致尽收眼底,建筑物布局错落有致,壮丽恢弘,绿草成瘾。
这是他向穆小洣承诺的度假村,他向她承诺,他要在这里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
他没有食言,她却爽约了。
第二天一早,莫晨枫接到父亲的电话,“公司的董事大会你必须参加……儿子,我老了,千宏离不开你,你不能那么自私,那么任性,你知不知道有几个股东在下面收购小股份,他们的目的太危险,我们必须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