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來,顾爷爷你们尝尝我这清补凉,是用海带、薏米、茨实等熬制而成的,清热解毒,甜而不腻,特别适合你们这些大老爷们。”陈子雾接过嘻翡端上來的清补凉,小心翼翼放到两人前面。
两人自然不客气,好好的享用了一顿。差不多傍晚时分,看到店里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两位才告辞离去。
陈子雾见尚通仁也在店里帮了半天的忙,这会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连忙吩咐嘻翡打包了几样甜品,说道:“尚爷爷,实在不好意思,店里出了这事,都沒來得及感谢您,这是店里的几样甜品,带回去给太太小姐们尝尝,晚饭就不留您了。”说罢,又把房契和碎银交给他,按照前几次那样去办红契,沒什么不放心的。
“不说这分生的话,店里出了这事,我也只能替你捡捡手尾。我这就先回去了,不用送,回去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尚通仁牵了骡子走了回去。
郑奕露几个已经带着二宝、三宝下去敷药,两人一脸都是伤,还不知这身上有沒有伤到要害,陈子雾吩咐嘻房赶紧去请大夫过來看看,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等嘻房走出去,陈子雾悄悄拉过在搬动桌椅的安叔,问道:“安叔,刚才刘公子闹事的时候,我沒有看见嘻房,后來沒注意,不知道何时他就回來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安叔偏头认真的想了一会,说道:“我记着上午嘻房一直和我在大堂照应的,也沒出去过,就是刘家公子到來的时候,一时慌乱沒顾着,但是我确定是沒有人出过店门的。至于,那么长一段时间,他躲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安叔心里对这个勤快的小伙子印象还可以,沒想却是胆小怕事之辈。安叔摇摇头,只认为他是害怕才躲起來的。
陈子雾自然不是这样想的,这个嘻房肯定有古怪,要真只是贪生怕死,那不足为患,就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嘻房去回春堂把梁大夫请來,有段时间沒见,梁大夫精神头却是更加足,这分店都开到县城里來,听他说还差自己的儿子到府城去找铺子了,看來这药铺买卖是越做越大了。
“沒事,沒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我开点药,内服解解邪气,另外一些外敷,过几天就好了。”梁大夫缕缕胡子,撸起衣袖,写起了药方。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郑奕露哭的鼻子红红的,看來真的是被吓坏了。陈子霜在一旁陪着,安慰她。
“沒事儿,哭啥呢?眼睛肿得像兔子了。嘘……”罗二宝嘻嘻地安慰郑奕露,却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倒抽了一口冷气。
等梁大夫开好药方,在把一些外敷的药交给嘻翡,叮嘱她如何使用。陈子雾让安叔拿着药方跟梁大夫回去抓药了。
“嘻房,你过來一下,我有话要问你。”陈子雾送了梁大夫出去后,看着嘻房就利索得把店门关了起來,说道。
“诶……”嘻房连忙跟上去,心里却隐隐猜测到底所为何事,据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家这位小姐,真是个火眼金睛,看似什么事都很随意,实际上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便有些惴惴。
“说吧,今天刘家一行人來的时候,你躲哪里去了?”陈子雾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地抿着,也不看嘻房,就像平常聊天一样问道。
“这个,小姐,我……”嘻房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准备,但还是有些紧张,结巴着说道:“我就在茅房里。”说着还指了指那边的茅房,想要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陈子雾“噗”的一声,喷了满地茶水,掏出手绢擦擦嘴巴,才说道:“你便秘么?”转头斜了嘻房一眼,继续开口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单纯是因为约四的事情而怕刘家,躲着不敢出來。而且,约四的事情与你这个下人关系不大。你到底怕什么?”说道后面,语气带着一些凌厉,像一股寒风吹到嘻房的脸上。
嘻房觉得背脊有些冰凉,连腰板都不敢挺直,既然约老板已经走,他本想要把这个秘密留在心底烂掉的,但是今天看來是躲不掉的了,谁让他遇上了一个冰雪聪明的主子呢?
他思考了一会,想起这段时间,在郑记甜品店,每个人都让他倍感温暖,这应该是所谓的家、家人的感觉吧。他应该让这种感觉消失吗?
陈子雾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小姐,”嘻房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挺了挺背,说道:“其实我不是故意隐瞒的,这件事关乎性命,我本想留在心底烂掉,但是今天我若不说出來,恐怕小姐再难以相信我。我,我不想再被卖掉。”
陈子雾转过身,难得认真地看着嘻房,点了点头,意示他接着说下去。
第六十三章 福大命大
嘻房喉结动了几下,用舌头舔了舔双唇,说道:“约老板卖掉铺子,并不是因为他和刘家公子发生冲突这么简单,实际上他是偷听到了刘家的秘密,害怕刘家杀人灭口,才……。”
接下來的话,不但令陈子雾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更让她明白了自己其实是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一劫,捡回了一条命。
“什么秘密?”陈子雾“噔”的站起來,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是,刘家老爷子吊着一口气,要找一个年轻姑娘冲喜的事情。其实不是为了冲喜这么简单。”嘻房越往后说越有些颤抖。
“当然不简单了,是为了陪葬吧,这个我知道,这算是什么天大的秘密?”陈子雾有些失望,这件事情她早就猜到了。
“不是,还有更恶毒的计划,他们要找一个特殊命格的姑娘,是要用來血祭……”嘻房嘴唇颤抖得厉害,还有些乌青,唯唯诺诺地说了出來。
这种关乎鬼神的事情,平常老百姓是说都不敢说的。嘻房身为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也是很忌讳这样的东西。
“什么?血祭?怎么说?”陈子雾心骤然一紧,惊讶的瞪大眼睛,声音不由自主地飙高。
嘻房被震得“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吞了几下口水后,才娓娓道來:“那天晚上,店里已经打烊,刘家公子却不愿意回家去,约老板只好陪他多喝了几杯,刘家公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这事情给说出來。我猜测约老板当时是清醒的,只是装醉罢了。”
说到这,陈子雾若有所思,她这才真正知道约四真正要走的原因。
嘻房接着指了指进入后院的门墩,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在哪石墩上打瞌睡,隐隐约约听到他在抱怨,说找那个什么特殊命格的姑娘苦难重重,之前眼看好不容易是找了一个,却被鬼附身,大师说不吉利,就放弃了。那个姑娘也算是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还说什么上头给的压力很大,拿了特殊的药材吊着老爷子的命,要他必须尽快找到这样命格的姑娘……”
听到这,陈子雾倒抽了一口冷气,心砰砰砰直跳不停。天啊!!那个鬼附身的姑娘,不就是她吗?
陈子霜不知何时站在了后面,早已听得一清二楚,这会掉着眼泪扑到了陈子雾怀中,哭着道:“姐,大伯,是大伯,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情。”
“小姐,那个鬼附身的姑娘不会是你……吧?”嘻房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是了是了,不说听说是陈家村的女儿吗?小姐就是陈家村出來的。
陈子霜听到这句话,却是哭得更加大声。陈子雾白了嘻房一眼,由细细地安慰了陈子霜一会儿,见她情绪稳定了,才接着问道:“血祭,到底是什么意思?”妈的,这也太惊悚了吧,原始族么?
“血祭的意思,就是等刘老爷子咽气,入墓之时,把那个姑娘杀了,取她血祭拜亡灵。”嘻房哆哆嗦嗦的说完,却在这夜雾中显得更加恐怖。
连历來不迷信的陈子雾,也听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同时更为感慨,当时装成鬼附身,只是为了吓唬王氏,逼她承认郑氏是被她害死的而已。沒想到不经意间却救了自己的性命,要不然顶着这特殊命格,怎么样都逃不出刘家的魔掌,早被割喉取血了吧。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自己穿越过來难道也是被安排好的?
那么,是谁在导演着这场戏呢?
刘家公子说的“上头”,楚世明说的“他们嚣张不了多久”,嘻房说的“血祭”,都是指谁?都是什么意思呢?都是为了什么呢?
仿佛有一张大网在铺开,发生的这么多事情看似自己沒有多大关系,却又看不清,道不明,更莫名的觉得自己躲避不开。
这些事情,看似巧合,与你搭不上半点关系,却又偏偏跟雷劈似的劈到你的头上來了……
“那血祭有什么作用?你知道吗?”陈子雾继续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个小的不知,这个东西也是嘻房小的时候流落在外,听过老人们提过,想借别人的运气的有,诅咒的有,续命的有……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嘻房抬头看着姐妹两人说道。
“姐……”陈子霜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小小的身体颤颤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