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韵心里的憋气儿少了点,现在一摸脑袋,她又心塞了。怪不得昨晚上还有早晨起来的时候,屋里那俩保姆和她奶奶看着她眼神儿不对呢。也就是她们现在懒得管张韵,不然搁谁家姑娘把头发祸害成这样,不得挨顿训。还好现在张韵这发型没让罗娟看见,不然罗娟肯定说是张韵这头型把她吓到了,又开始唧唧歪歪的发酸话,指不定过后罗娟要把早产的事推到张韵身上。张韵顺便想象了一下刚才她跟骆远站在一起的那一景,一个秃毛女一个美少年,拍下来就是一喜剧片儿啊。
想着骆远,张韵一撇头,就看着骆远走过来了。但骆远就像没看到张韵和郭小春一样,抿着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骆远那就是聚光灯,走到哪儿都吸引一批人。原本守着校门抓吃到的老师还没看到郭小春和张韵呢,这骆远一从他们身边过,那个老师就看到还在路边蹲着的郭小春和张韵,大声吵着:“干什么啊你们,要进校门快点儿进,不然我记你们名儿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你们远着点儿。”
老师这一吵吵,挺多人都看着郭小春和张韵,但骆远是一点儿没回头看,直接就进了校门。
郭小春被那个老师一吵吵,立即红了脸,赶紧扯了张韵一下就往校门里遛。进了校门就差不多到了上课的时候,张韵和郭小春倆人也就没再有说话的机会,各自往教室里奔。其实张韵她还好些,就是晚到一会儿半会儿的也没人看见。主要是郭晓春,这过完元旦就临近期末了。重点班都抓得特别紧,一个个拿出决战的力气在备战期末。毕竟期末过后就是寒假,期末成绩怎么样,直接关联着这个寒假怎么样,过年能拿多少压岁钱,听妈妈多少唠叨。
但张韵的班是根本就没人拿期末当回事儿,一个个的估计连期末考试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可能这帮放牛班的学生都家里骂皮实了,或者就没家人在乎他们学习的事,压根就忘了学习成绩这码事儿。能在放牛班的大多都是学习不好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的人,但凡家庭像点儿样的,哪儿舍得自己孩子在垃圾班瞎胡混啊,早就托人找关系调班级了。
整个班级,也就张韵还为了期末死抠着书本。虽然也没人在乎张韵的成绩,在乎张韵考了多少分儿,张韵就是考好了也不知道跟谁报喜去。但可能是郭小春总念叨着期末考试影响的,张韵也想靠着期末考试来验证下她这段时间的努力。
张韵的基础是不好,但好歹二十八岁的理解能力在那儿了,她这段时间对学习这回事真挺上心的。这时候的张韵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懵头懵脑的,对什么都一点儿摸不到影儿了,最起码知道哪儿她不懂,该怎么问老师。
人有点儿事做,时间过得就特别快。上辈子张韵总觉得时间特多,拿了些特无聊的事来填充她更无聊的时间。结果现在张韵就做了几张数学练习卷儿,背了几十个英语单词的功夫,就到了放学的时候。等放学的铃儿一响,张韵才发现她这不自不觉的又学了一天,眼瞅着她勤奋上进的技能点儿就要点满了。跟之前一样,放了学,张韵就送郭小春回家。有张韵陪着郭小春,路边想要劫郭小春钱的小混混都没有了。
等张韵把郭小春送到家,本来想着正好有时间能坐上公交车赶回张大山的别墅。可张韵没想到没想到经过了早上那一场,骆远还坐着小汽车在郭小春家的巷子门口等着她。张韵开始还以为她的话没起作用,骆远心里还瞧着他的小算盘。结果等张韵急赤白脸的开了车门正准备再骂骆远一通,结果看见骆远扭了头看着窗外,那小表情小姿势就跟张韵和骆远第一次一块儿坐车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张韵这才把马上就要冲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也坐上了车。
一路上,骆远都没再和张韵搭话,一直冷着脸对着车窗,彻底把张韵当成空气了。连下车,骆远都比张韵先下,跟要甩掉一样恶心的东西似的快步进了别墅,好像特恶心跟张韵坐同一辆车一样。
这让张韵多少松了口气,算是安下心来了。
不是张韵有M体质,非得让别人冷着脸对她,她才舒坦。实在因为这个骆远是张韵不得不防备的人,张韵觉得这人的坏心眼子太多了。就这样冷着脸对她的骆远,实在比神叨叨地给她递水,对她温声细语,却不知道打得什么盘算的骆远,让张韵觉得踏实多了。
第25章
回到张大山的别墅,张韵的奶奶终于对张韵剪得那头短发发表意见了:“哎呦,作孽呦,一个小女娃子怎么能剪这么短的头发。就是那做了姑子的还有留长头发的呢,哪有剪了这么短头发的呦。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长了回来呀……”
张韵的奶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扯着张韵的头发,好像能把张韵的头发能扯长了一样。
张韵的奶奶是特传统的那种农村老太太,对于小辈儿下不了张大山的那种狠手,虽然扯着张韵的头发,但张韵根本就觉不出疼来。
张韵的奶奶一直跟在张韵和骆远身后唠叨着上了二楼,骆远这边冷着脸进了房间,张韵的奶奶还没放过张韵,一直跟着张韵进了她的房间。张韵的奶奶也不知道从哪儿翻腾出了个棉帽子让张韵带上,神叨叨的说让张韵出入别墅都要带着,不能让怀着孕的罗娟看着了她的短头发。张韵的奶奶一边给张韵正着棉帽子一边嘀咕着:“可不能让你妈看到了,你妈现在给你怀着小弟弟呢。万一让她看着了你这小短毛,生个不男不女的……呸……看我这张破嘴……阿弥陀佛,肯定都平平安安的,都平平安安的。”
张韵撇了撇嘴:“罗娟才不是我妈。”
张韵的奶奶动了动嘴唇,寻思了半天,张韵的奶奶也没从罗娟对张韵做得事儿上找出个像妈样儿的。最后张韵的奶奶只嘀咕着:“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候你嫁人,还能没个娘家露面么?你现在改口叫妈,总比到时候把那个王艾招来强。王艾一来,指不定你连结婚的份子钱都保不住。小孩子别太拧了,你爸就是看你太拧了,才打你的。你好好的,谁能……”
张韵的奶奶说到这儿,心里面也不敢保证张韵乖乖的,张大山就不对张韵下狠手。张韵的奶奶话就一顿,低声嘀咕着:“反正你好好的,小女孩儿别瞎折腾,听话啊。”
张韵听着她奶奶这样念叨着,但张韵估计着她奶奶也不知道张韵该听谁的话,什么叫做好好的。
一边听着老太太的唠叨,张韵一边挠挠了头发。张韵也不知道她奶奶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棉帽子,就戴了一会儿,戴的头发都臭了。张韵是戴不住那棉帽子,但看着她奶奶为了这事儿特着急,张韵想着老太太活着也挺不容易的,当着老妈子伺候了好几辈儿的人。好不容易等到了个大孙子,捡了乐儿,张韵也不想给她老人家添堵。张韵既然戴不住那棉帽子,就顺手在衣柜里找了压得都不成形的棒球帽戴上了,遮着她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张韵的奶奶看着张韵在屋子里穿着黑色毛衫、牛仔裤、短头发,头上还戴着个棒球帽,张韵的奶奶看了张韵就笑着说:“跟个小小子一样。”
张韵的奶奶才在张韵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听着罗娟在下面喊人要喝水,张韵的奶奶就连忙小跑着出去了。张韵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听着罗娟要完水,又要喝什么鸭汤。张韵算是明白了这她奶奶带着两个保姆是为什么伺候不过来罗娟了。
张韵也不想招事儿,从此之后都尽量在屋子里呆着,来回进出都戴着棒球帽。现在骆远也没之前那不正常的样子了,别说跟张韵说话了,连看都不爱看张韵。这让张韵去了一大块心病,把用来提防骆远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学习虽然挺麻烦,但这学习学一点儿就会一点儿,张韵笨笨的也算赶上初二的进度了。
郭小春还不算完全没心没肺,看着张韵为了数学题直挠头,也提出要给她讲讲题。但张韵看着郭小春要拿着成绩单交待的人可比她多,压力比她要大。张韵就没舍得耽误郭小春的时间,让郭小春来给她讲题。可这学校教张韵数学课的小老头儿特不靠谱,一道题能讲半天,还绕着弯子,讲不到正题上,张韵也听不懂那小老头讲得什么。开始的时候,张韵还以为她听不懂题是她脑子笨的原因,结果一去培训中心的补习班,人家小老师讲个两三遍,她就听懂了。张韵这才发现是那小老头不会讲课,本来挺简单的题,让他一讲倒复杂了。也是,讲课好的老师,也能派来教张韵这垃圾班。所以,有不懂的地方,张韵都存着去问培训中心的老师。
临到期末考试那天,张韵还真有点儿小紧张。张韵不记得她认真面对过什么考试,她也根本没什么考试的概念。这一考,张韵才发现,原来考试还是样体力活儿。连着一个多小时脑子不停的转,手不停的写,张韵这紧忙活着,后面还有半面卷子没打完呢。中间就给休息了一会儿,就接着下一科目。答到语文题的时候最惨,张韵作文才写个“有一天,阳光灿烂,我和小明……”的开头,交卷铃就响了。张韵从来没发现时间原来可以过得这么快,这要是每天都考试,她就不用费心再苦熬着四年了,比开小叮当的任意门还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