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严珽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有点难过——她始终对他这样客气,就好像她根本看不出他是为何而来的一样。这让他不由得丧气起来,难道一定要简单粗暴地告白吗?可她该不会被自己的唐突吓跑了吧?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严珽脸上流露出了一点受伤的表情,这让安然心里一揪,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那好吧!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回去!不过,房间还是得换!那个秦戈天一天不落网,我就必须得保护你的安全!”严珽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到,就好像她的安全是他的责任一样。
“可你不是还有别的事吗?那个什么婚宴,难道你不用和齐小姐一起去参加吗?”安然忍不住低下了头,口里问道,虽然她自己听不出来,可在旁人耳中,这语气着实有些微妙的酸意。
而严珽偏偏身在局中,也不是“旁人”的身份,所以他竟然也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情绪波动,反而十分实在地回答道:“没关系,我们回去后再去参加也不迟,反正婚宴也不在琴岛这里。”
在安然的坚持下,房间到底还是没有换成,虽然严珽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闹起了别扭,就连晚饭都没有跟她多说话,就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严珽不常在这边呆,但他的房间还是装修成了豪宅样板间似的风格,宽敞的阳台上摆着个根雕的茶台,四周则放着几把实木座椅,虽然不能和半古园相比,但也颇为舒适。
但此时,他倒是一点也不想喝茶,反倒是摆上了一坛陈酿的老酒——酱色的小瓷坛、泛黄的封口蜡,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如果闻到那股醇厚的酒香,恐怕谁都忍不住垂涎三尺。
坐在他身边的烨霖看他那副架势,倒真像是要借酒消愁似的,忍不住嗤笑出声:“表哥,你这是干嘛呢?难道跟你那个朋友吵架了?”
严珽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他这个表弟虽然被家里认为性子跳脱,但在交女朋友这方面上,似乎还是颇有能耐的。
“表哥,我承认你的确是龙章凤姿,但你总不能要求所有女人见到你都要哭着喊着跪倒在你的西装裤下吧?”高烨霖忍不住说道,虽然让他看来,那个女孩似乎是有点本事,但也算不上有什么出众之处,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表哥会喜欢她,而不是锦心,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让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所以他也就没憋着。尽管,他的语气着实有点欠扁。
“我没有这个意思!”严珽瞥了他一眼,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烨霖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
喝了一口世面上绝无销售的佳酿,高烨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甚至开始指手画脚起来:“那你什么意思?喜欢的话,就去追呗啊!大老爷们儿的,瞎作什么!”
“唉,你不懂!”严珽皱了皱眉头,他也许是问错人了,可能表弟那种即兴“恋爱观”跟他还是不同的,他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患得患失”“如履薄冰”,其实,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刚刚明白了这两个词的意义。
高烨霖又喝了两杯,这酒入口绵甜爽净,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他忽略了这酒的度数可并不低的事实。又是两杯下肚后,他的脸色也略略有些发红,酒精并不至于让他失控,却也有了些让他想要一吐而快的冲动:“我懂!”
他轻轻地说了两个字,似乎怕对方听不清,他又加重声音又说了一遍:“我,懂!”
他怎么可能不懂呢?她就在隔壁,两堵墙的厚度,他却不敢走过去说一句“你别喜欢我表哥了,他不喜欢你的,但我喜欢你啊!”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严珽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满,拿起酒杯轻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烨霖,你知道吗?我其实没什么经验,也许是以前我和别人在一起,都太过不用心了,从来没有去揣摩过对方的想法。所以,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知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知道了,怎么还一直那么客气地对着我说话,就好像我们之间一直隔着层看不见的膜一样!”
“你对别人从没有用过心?这也包括Kate是吗?”烨霖的脸突然阴沉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严珽,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严珽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到那个人,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可是,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啊!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朋友,我还是能够保证自己一直是以诚相待的!”
“朋友?”烨霖忍不住笑了起来,越来声音越大,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他觉得自己简直可笑极了,所以其实自己一直都是在对牛弹琴吗?有没有人能告诉他,其实表哥根本是个笨蛋呢?
严珽无语地看着烨霖大笑,他突然发觉自己连这个表弟在想些什么,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锦心的手死死扣在窗台上,越抓越紧,她只不过想开窗透透气,却听到了这些话——原来,严珽心里,那个女人竟然这么重要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毒针,一下一下扎在她的心上,她把听到的每一句话都翻来覆去地想,可她发现自己最终不得不承认:他居然真的喜欢那个女人!
终于,她狠狠地关上了窗户,如果Kate还在的话,她还能够按捺住自己的念头,但此时,她已经无法再继续隐忍下去了,更糟糕的是,他说什么?难道就连Kate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吗?她可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啊!
“怎么样?”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她的耳边,她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个人后,才生气地怪道:“你干嘛突然出声吓人,跟个鬼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咧嘴一笑,虽然他的脸被吓人的胡须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但眼睛却依然很漂亮,这一笑之间,眼睛闪动出略带邪气的光,倒把齐锦心看得心中一动。
“我想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和我合作?”肖质低声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带有一种魅惑的力量,似乎能够轻易勾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渴望。
“可是,你也看到了,严珽把她当宝贝呢!你要我怎么帮你?先说好,我才不会去帮你杀人的!”齐锦心这样回答道,但这话听在肖质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含义了。
“不,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很小的小忙罢了!”他又一次笑了,接着,他轻轻凑到了齐锦心的耳边,低声如此这般地说了起来。
齐锦心的表情从红到白变了又变,看到她举棋不定的迟疑模样,肖质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抉择。他看过很多人做出这种迟疑的模样,但他也很清楚,当一个人被仇恨嫉妒充满的时候,他们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可以说他对此充满信心。当她听到他的身份,却没有声张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和他坐到了一条船上。而这个道理,想必她也很明白。
“那好吧!我帮你!”终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又犹犹豫豫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绝对不能说是我做的!
“事成之后,我就会永远消失,你尽可放心: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肖质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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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姐姐,你在吗?”听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安然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下午还在对自己怒目而视,巴不得给自己脸上刺上“小偷”大字的齐锦心,居然换了这么甜美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哦!在!”她只是拍了拍脑门,证明自己没有做梦,就连忙过去开了门。
齐锦心站在门外,笑得十分无辜:“安然姐姐,下午是我不对,我后来发现是自己把裙子放错了地方,误会了你,真是对不起啊!”
“哦,没事,没事,我也没放在心上!东西找到了就好!”安然不冷不热地客气道,她尽管有许多漂亮的说辞,可以跟人拉近距离,不过对这个一面之缘,也仅止于一面之缘的人,实在是懒得费心。
“安然姐姐,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可看她的模样并不急着走,又问东问西起来,安然还是不得不把她让进了屋内:“没什么,明天我就要回去了,现在收拾一下东西。”
“这么急?安然姐姐,你该不是因为我惹你生气了才要走吧?”锦心瞪大了眼睛,着急地看着对方,似乎她一点头就要哭给她看的样子。
安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虽然不是男人,但也懂得怜香惜玉,看着她这幅样子,显然就是错估了自己的重要程度,但她怎么说:总不能指着鼻子说人家自作多情吧?
于是她只好:“呵呵……”
“你别怪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虽然美女这样撒娇真的堪称楚楚可怜,但是安然真的不是拉拉,所以她也不可能吃这一套。
虽然不愿多说,她还是不得不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