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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爱为牢 [出版] (苏俞)


  “溪文!”简银河急了,立刻挡在两个男人中间,“你冷静点儿!”
  纪南的不反抗更让溪文愤怒,他拉过简银河的手,“银河,你跟我走!”
  简银河转头看看纪南,他仍然是那副冰冷的姿态,无所谓的表情。
  “银河……”溪文的愤怒变成了请求。
  “溪文。”她听见自己近乎哽咽的一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在余光里看见纪南朝自己走过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我回车上等你。半个小时你还不来,我就自己去医院。”
  简银河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纪南走后,气氛安静得不像话。她能听到彼此略带哽咽的呼吸声。良久,她听到溪文说:“银河,为什么要糟蹋自己……”她抬起头,看见溪文眼里的泪,她从没看见他这样掉泪,心里顿时一阵刺痛。
  “溪文,我跟纪南……其实他是在帮我。”他的确在帮她,这是事实。
  “银河,我帮你还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溪文看着简银河,认真又固执。
  “溪文,”她低低地叫了他一声,“算了吧。”
  她不敢看他,只是轻轻推掉他的手,转身朝路边走。推掉他手的时候,她感到他的手掌无奈又坚持的力度。他总是让她心里更苦。溪文,我们还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别无选择,但你可以选择更多。你这又何苦!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他,晚风吹得她浑身发冷。
  纪南的车子停在路边,简银河坐进去关上车门,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上眼不去看车窗外的溪文。
  纪南灭掉手里的烟头,关上车窗。他看她一眼,“这么快?”
  简银河无力地说:“走吧。”
  车子发动的一刹那,她转头看见窗外的不远处,溪文还站在原地,木然又凄切的姿态。她忽然忍不住流泪。
  纪南关掉车里正播放的一曲爵士乐,这种悲凉旋律会让她更想流泪。他用余光看看简银河,知道她此刻的挣扎。他在心里叹口气——她会了解他的挣扎吗?以前他总认为她的事情对他来说像谜团,现在谜团一个个解开,他又觉得没法面对。他宁愿从没发现她在那个记事本上写过的许多个“溪文”。
  “银河。”他叫她一声。
  她微微侧过头来,表示回应。
  “放不下的话,就不要硬扛。”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圣人。真是可笑。也许这是他对女人讲过的最无私最温情的话了。
  简银河反而恢复了一脸平静,“我跟他是朋友。就这样。”
  纪南不再多话。简银河的心事和苦楚,他永远分担不了。他有时候真没法说清楚,对于她他到底需要什么。此刻他觉得,她在他身边,就是他最大的需要。
  在医院见到纪学远,简银河吃了一惊。他在短时间内就瘦成了一个干瘪灰白的老人,连眼中的那点儿锋芒都看不见了,像是在宣告他的不久于人世。他的病状与纪南的疲累同时在积累,他们都在过一道生死的坎。
  纪学远身体大不如前,但看到简银河跟纪南一起来,依然打起精神笑道:“银河,好久没见你。”
  “伯父。”简银河轻轻叫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来。
  “爸,今天感觉怎么样?”纪南问。
  “感觉比昨天好。住这么高级的病房……我说不要你花这么些钱,你偏不听。”老人唠叨着,“住在这里每天花钱流水似的,你又能有几个钱……”
  “钱的事不是问题。爸,您安心养病。”他一向认为能用钱解决的,通通不是问题。许多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银河,”纪学远说,“前几天听纪南说你身体不大舒服。你没事吧?”
  “我没事。很抱歉最近都没能来看您。”
  “没事就好。我一个老头子,没必要天天来看的……”纪学远喘口气,“我常常跟纪南说,要他不用每天都跑过来。唉,他孝顺,我知道。简银河,你看我现在糟老头子一个,别的愿望也没有……”
  “爸,您就别说那么多了。”他父亲近来日渐话多,像是没时间没机会再多讲似的。他真怕每一句都成遗言。
  纪学远急促地咳嗽起来,简银河赶紧把手边的纸巾递过去。他缓过来,又说:“我别的愿望没有……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你也老大不小了。”
  “爸,快了。”现在说什么样的谎言,都不算罪过。
  纪学远半合上眼睛,自言自语:“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年底……”
  简银河心里越发泛苦,“伯父,别这么讲……”
  纪学远又睁开眼看着她,笑道:“我知道。我又不怕死。”他转而又看着纪南,“我怕你怕。”
  父子间有血缘带来的默契。父亲不怕死,怕他承受不住没了父亲。纪南下意识握住简银河的手,她怔了怔,没有挣脱。她转眼看着他,那样的盈盈眼波让他有片刻的失魂。他在她眼里看到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
  他握着她的手,手心渐温。她任由他握着,转头去跟他父亲讲一些话。纪学远眉头舒展,满脸欣慰,纪南觉得他们像一对父女,有一种凄苦的幸福感。他苦涩地一笑。
  纪南全程握着简银河的手,她也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虽然没有回应,但也不拒绝。走出病房的门,他才松开她的手,对她说一句:“抱歉。”
  她淡淡地说:“为什么要抱歉?”
  “谢谢你。”他心里踏实下来。
  她看看他,没有说话。他们之间彼此相欠早已扯不清了,感谢和道歉都是没有必要的。
  在路上等一个红灯的时候,纪南问简银河:“你喜欢洛·史都华?”
  他的问题有些突然,她反问:“那是谁?”
  “那天听到你在房间单曲循环《Sailing》。”
  “一首老歌而已。”她对音乐没有特别的倾向,好听就行,连歌手名字都从来不记住。
  “会不会做饭?”他又问。
  “怎么?”
  “能不能请你今晚做一顿饭——应该算是夜宵。”他不好意思说,我突然想吃你做的饭。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他在一家蔬果超市门口停了车,自己进去买了几样小菜。简银河看了看,他买了几条茄子,一盒肉末,一些青椒、蘑菇、葱、蒜,还有调味品,都是家常小菜。“我只能负责把它们弄熟了。”她说。
  “那我负责吃。”他笑了一下,眼角有几条疲惫干涩的笑纹。
  她忽然觉得自他父亲病了以来,他心里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老,旁人看不出,他心里已经少了许多锋芒,多了更多看透人生的意味。
  纪南重新发动了车子,他看到简银河又把头偏向外面,像窗外有风景可看似的。她的侧脸仍旧淡泊,没有多余表情。她的淡泊无谓、泯然悲喜的面孔,让他想离她近一点儿也不行。
  回到家里,简银河去做饭,他问她要不要帮忙,她说不用。他看着她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心里一阵柔软。他听见她在厨房里切菜的声音,有一阵“宜室宜家”的错觉:一个像样的家,一个十足的妻,一个十足的他自己。
  纪南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简银河的背影。他好像还从没有这么认真看过她的背影。橘色灯光里,简银河更显得细瘦,让他想起“纤腰盈盈一握”。她随意绾起的发髻有种居家妻子的慵懒美。他想,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忽然间,简银河转过身,看到纪南站在门口,她微微一愣。
  “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他一下子有点儿局促。
  “你出去吧。”她说,“很快就做好了。”
  纪南点点头,退了出去。他坐在沙发里,想起傍晚在她公司楼下遇到的钟溪文。他在他们眼里同时看到了共同的某种情绪——不舍。他很不是滋味。活到三十几岁,早已不会随便生出嫉妒这种情绪,但心底的不痛快是真的。系上围裙的简银河,站在厨房的灯光里,让他感到片刻的踏实。她有她的原则,就是要与他两不相欠,如今这原则勉强维持着他们不明不白的关系。他也有原则,他的原则就是不放手。
  他去厨房帮简银河端菜。她做的菜很简单,肉末茄子、蘑菇肉片还有虎皮青椒,都是鲜嫩饱满的颜色,十足的家常风味。他闻了就觉得饿。
  “没想到你做菜那么好。”他忍不住说。
  简银河一边解围裙一边说:“卖相好而已。”
  “要喝什么?我去倒点儿红酒?”
  她点点头,忽然也有了喝点儿酒的****。在切菜的时候想到了溪文,闭上眼面前就是溪文苦楚的面孔,她差点儿就切到了手指。一顿饭做了近一个小时,她觉得特别累,心累。纪南说到了她心坎上——放不下的话就不要硬扛。对于溪文,她放不下的是什么?爱,依赖,或是回忆?时至今日,她走了一条没有办法回头的路。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纪南莫名有些感动。菜的味道并没有多特别,但里面有她的气息,让他觉得这是拥有她的某一种方式。他看看她,她依然是淡漠的一张脸,食不甘味似的。他明白彼此都有心事,只是她的心事,他始终没法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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