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枫喉结鼓动了下,眼睛有些潮湿,“我做不到,你觉得我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会就这么放手吗?”
沈忆枫的偏执在这一刻显得淋漓尽致,“我舍不得再逼你,但是我也不会走。”
说完他缓慢的起身走出去,关门声响后室内又剩了刘念一人。
她往后一靠,就这么坐了一夜。
真相暴露后沈忆枫也不在伪装那种憨傻的模样,整个人都舒朗开来,虽然不怎么笑,但是看人时衬着那双漂亮的双眸自然而然有着天生的温和感,自信儒雅温润如玉的气质将整个人烘托的魅力四射。
魅力散发肆无忌惮的同时客栈内的小姑娘也被迷的七荤八素,时不时的朝沈忆枫套近乎,工作环境也瞬间变得热闹而富有趣味。
沈忆枫和往常一样套着围裙每天进出帮忙递盘子,刘念查账时都会给她端上一杯热牛奶,冒着蒸汽乳白色液体带着浓郁的奶香,刘念不会拒绝,但也没喝过一口。
沈忆枫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坚持着,他对刘念的温柔体贴让燕芳羡慕的不得了,又一次她对着刘念抱怨道:“小老板,你心也太冷了,这么个美男天天杵跟前伺候,你居然能做到无动于衷。”
见人不搭理自己,她凑上前得寸进尺道:“小老板,跟我说说呗,你两什么关系?沈忆枫是傻子的时候你还跟人说话,现在怎么连眼神都不递给他了?”
刘念研究着刚买来供客人打发时间的桌游,边道:“不想升工资的话就继续在这呆着。”
燕芳一愣,随即被成功转移焦点高兴道:“要加工资了?”
刘念斜了她一眼,对方连忙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乐颠颠的走了。
齐博义要结婚了,有提前通知,场所安排在一家当地规模还算可以的酒店,邀请函中提到沈忆枫,当天刘念自然和他一块前往。
酒席铺张的挺大,他们到时宾客已经来了不少,然而这天装饰隆重的酒店大堂却没有迎来主角新郎。
到点后场面乱成了一团,齐母都急哭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齐博义的去处。
回到客栈后刘念一直眉头紧锁,过了很久掏出手机打开短信,最近一条是齐博义发的,他说想再见一眼彭飞。
彭飞在他订婚前就已经走了,那会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刘念回想着齐母曾经的热情待客,结婚宴上的泪眼婆娑,以及齐博义往日里的嘻笑闹腾,最终决定外出一趟。
有一次齐博义酒醉后说:“彭飞告诉过我没有人会愿意过背负着道德谴责的日子,有一天若真造成大错必定会后悔。”
既然这么多年都在道德谴责中度过,那么在最终放下的一刻他必定会去赎罪,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她能想到的,齐博义必然也能想到。
次日她背着双肩包出发了,陪同的自然还有沈忆枫,这人赶不走,弃不掉,在还能忍耐的时候只能随他了。
刘念先去了趟齐家看望齐母,因着这事齐母看过去瞬间老了很多,和刘念聊着聊着又哭了起来,两小时后出来刘念成功套出了自己想要的。
彭飞的母亲叫宣娅,之前一直居住在C市。
他们当天坐车到了目的地,只是不小的城市要打听一个不在了的人不是一般困难。
晚上回到下榻的酒店,刘念很累,洗了个澡便躺进了被窝,最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打开门出现的是沈忆枫那张温和漂亮的脸,他手上端着餐盘,上面是碗丰盛的海鲜面。
“吃了再睡,不然对身体不好。”
刘念抓了抓头发,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就要关门。
他抬手挡住,“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明天再说。”
“去派出所查查,不管租房或住房都该有登记。”
刘念点头应了声。
他又道:“单身母亲想来不会过于挥霍,先从市郊的派出所开始。”
刘念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下有朋友还觉得没虐够,但我已经虐不出新花样了,而且马上就要完结鸟~!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的结局会半开放,你们懂的。
PS:前几章沈忆枫做梦梦见长发的刘念时,说明记忆就在恢复了,现在当然更不必说。
PPS:新文已经开始连载......
☆、第66章 他们的一辈子(十三)
再关门时沈忆枫没再阻止,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几秒,转身进了隔壁,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来电是顾伦,主要是工作方面的事,很多项目进程因着之前的意外都被搁浅了,现在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
“最好还是回来一趟,事情太多太杂,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
沈忆枫站在窗口看楼下陌生的繁华街景,“再过一段时间吧!”
次日他们前往周边的几个城镇查找,同名同姓的不少,但这个年纪就不在了的不多,一周后终于有了眉目。
这是幢两层的私房,外观看过去已经有些破旧,周边环境也不怎么样。
大门紧闭着,门上有灰,但是把手干净,说明有人来过。
沈忆枫四周看了看,正巧旁边一户人家开门出来,是个微胖的大妈。
他走上前礼貌道:“阿姨,问一下这户人家没人在吗?”
一副好皮相不管走哪都管用,大妈上下看了他一圈,十分和善的道:“前两天这家的儿子回来过,不过后来好像又走了。”
刘念也走了过来,“她儿子是叫彭飞吗?”
“是啊!”大妈转向她,迟疑道:“不过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彭飞朋友,特地来找他的,您知道他平时都去哪吗?”
大妈摇头,“这倒是不清楚了。”
沈忆枫想了想,又道:“那您知道彭飞母亲葬在哪吗?”
“这知道,我写给你?”等人点头后,她回屋很是热情的把地址写给了他们。
彭飞家人丁单薄,宣娅去世的时候也没亲戚走过来,都是靠周边邻居帮的忙,因此大妈知道墓址也就不奇怪。
重新走到大马路上,沈忆枫捏着纸条道:“去公墓问问吧,他应该会过去。”
刘念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墓地离得并不远,打车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下车后在当地买了束白菊,问了守墓人方向后往山上走。
到半山腰时,前方一个墓碑前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们十分熟悉的人,齐博义。
身上还穿着早之前的银色新郎西服,发型自然是没有了,乱糟糟的就跟鸟窝一样,脸上胡子拉渣,这么多天没见瘦了一圈,下巴尖的仿佛要破皮而出,眼中布满血丝,憔悴的没有一丝生气。
刘念看的心惊,正要开口,沈忆枫突然拍了拍她的肩,指了下墓碑。
刘念转头看,然后突袭的冷意从脚底窜到头顶,浑身布满鸡皮疙瘩。
墓碑上刻的名字是彭飞,死亡时间是一周前,齐博义……结婚的日子。
阳光灿烂的当下,冷意却更深重几分,远处山林有清晰的鸟鸣声,充满生机和活力。
刘念机械的转了转眼珠重新看向齐博义,好半晌蹲到他面前,这人很久没做清洁,身上有了明显的异味。
拍了拍他的肩,“齐博义,跟我下山。”
他没动,眼神空洞的不像话。
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声音道:“我来的太迟了,只差了一天。”
早一天彭飞就不会死,他是割腕自杀的,齐博义接到医院电话时刚下长途汽车,赶到医院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从医生那得知彭飞患有严重抑郁,平时都在用药物治疗,可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齐博义很难过,就像要死了一样,可他却居然哭不出来。
“刘念,原来这世界没了一个人真的会变得不一样。”他木然的看着地面,“你说我为什么要同意让他走?为什么要争那一口气?他为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为什么不抓紧他?”
“他是男人又怎么样?是我弟弟又怎么样?”他一拳砸向地面,声嘶力竭的吼道:“我爱他啊!”
绝望到令人窒息的声音在这方上空回荡,一次次后消散不见。
而对方也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叫了救护车,然后沈忆枫背他下山,这边以上的山地还在开发,虽然隔段距离就会有石阶,但地面都是凌乱散落的碎石,下坡路很不好走,尤其还背了个人。
一个不注意便打了滑,沈忆枫为了护齐博义不躲不挡拿自己当肉垫砸在了地上。
春季单薄的衣衫瞬间被划破,肩膀手肘破了好几处,连带下巴也破了好大一块,鲜红的血很快渗了出来。
他顾不上查看一眼,在刘念的搀扶下重新把人背上往下走,这一路直到山脚摔了三次,清俊的男人落魄的都没样了。
救护车已经等在山下,他喘着气把人放到担架上,随后也跟着坐上车。
医护人员给齐博义做抢救的同时,刘念拿了酒精给沈忆枫消毒,削皮见血的伤口好几处,擦伤更是随处可见,酒精触碰到伤口让他下意识的闪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