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遂心捏了捏眉心: “沉默。”
“呵呵,这几年,你倒是确实成长了。” 薛念拍了拍她肩膀,“痛了,就得学会放下,执著有时候只会困住自己。[赋]的拍卖会和晚宴在即,是今年最后的大项目了,一定要做周全了。从你第一天踏进[宝雅],我就跟你说过,绝对不希望看到任何私人问题影响工作的情况出现。”
………………
回到办公室,给言律师打了电话,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对方也客气地回复,已经接到白靳衍秘书打来取消会面的电话。
白靳衍的心从来不在她身上,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关遂心靠在了皮椅上,想闭眼调整杂乱的心绪,瞥见了刚才苏若提到的快递袋子。
是个牛皮纸袋,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很薄,又像是装了什么东西。关遂心有些烦躁,撕开的时候用了力,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撒了一地。
她赶忙蹲下身去捡,是一条钻石项链。
这么一串全钻石项链,随意地放在快递袋子里?还有一些照片,如果是白靳衍的那些照片,她是真心没有兴趣。
捡起一张的照片,刚看了一眼,就吓得扔了出去。
她捂着嘴,照片上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一双眼睛恐怖地睁着。
☆、第3章 是你辜负了爱
重新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共10张,一模一样。
定神再仔细看,原来是拍了一副画。
画中的女人颈脖颀长优美,大红色的旗袍,曲线曼妙像一朵妖冶绽放的的曼陀罗,艳丽得夺目。只是脸色惨白,表情扭曲惊悚,像是含冤而死,所以无法阖眼。
红色旗袍、女人、旧公馆、旋转式的楼梯、满地的血…
关遂心头疼欲裂,跌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妈妈。
她的妈妈啊…
她的母亲尹卿舞,在她的记忆里,终日沉迷喝酒跳舞,终于有天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害死了自己。适时关鹏山的第四子车祸死了,她索性就被接了回去。那年她14岁。母亲死后,关鹏山命人烧了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其实不知不觉中,她对母亲的记忆其实也早已模糊。
转眼已经十年,除了白哲哲她们偶尔会讽刺一下,关家的其他人几乎是对她母亲的事情绝口不提。那到底是谁寄的照片,这根项链又代表什么意思?
脑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关遂心匆忙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放进袋子,抹掉了眼泪,坐了回去。
苏若走了进来,”遂心,王夫人的助理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新增的两个拍卖品设为空白。这…”
“空白?我一会给他们再打个电话核实,你先出去忙吧。” 关遂心强装镇定地翻开一个文件,心里仍是胡乱一团。
苏若应了一声,望见了关遂心脸上似乎有着泪痕,出门的时候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出乎意料,白靳衍那边居然没有半点动静,第二天取而代之的已经是另一爆炸性新闻 ——
关乔联姻![关盛]总裁将娶高官千金。
………………
关宅在桐山脚下的富人区,依山傍水,离市区半个多小时,遂心刚下车,李管家已经在车外等候。
李管家恭敬地说:“今天大家都回了老宅子,晚上大少爷在西苑举办宴会,与乔家的清瞳家小姐订婚。”
关遂心将礼品交给李管家,“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都回了么,一会希望我不要太破坏大家的兴致才好。”
李管家是看着遂心长大的,也知道她在关家的尴尬,轻微叹了口气:“遂心小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果然,关遂心一进门,原本欢声笑语的热闹嘎然而止。
她并不在意,脱下大衣,递给一旁的佣人。
“遂心,你跑哪里去了,公司真那么忙?”
“三姐,每周三天都在在外出差。”佣人恭敬地递来泡好的茶,清香四溢,遂心点头示意。
“[宝雅]现在发展越来越好,那个薛念这个小jian货倒还真以为自己是关家主母了不成,天天这样压榨你,爸也真是的,成天就知道宠坏那个小妖精…”关熙芸满脸鄙夷。
“姑姑,我们到了…”关遂心刚愁怎么回答关熙芸的话,一愣,转头,关子洛也进了门,后来还跟着…秦靖扬?
关子洛今天的头发高高挽起,简单的嫩黄色小洋装也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挽上秦靖扬,笑得满面春风。
一旁的秦靖扬。他今天穿了一条灰色西裤,黑色衬衫英挺矜贵,最上头的两粒扣子解开,露出淡淡的小麦色肌肤,身姿高大挺拔。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臂,随性潇洒,一手挽了一件西装外套。深刻的眉眼和煦温柔,眸色极浅隐隐闪动了一丝锐利。
“哎呀,子洛和靖扬也到了啊,那今天人都齐全了。”关熙芸看了一眼沉默的关遂心,脸上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看样子他们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组合出现,关子洛和秦靖扬?关遂心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次大哥娶老婆,就办个酒会应付过去了,乔家会不会不满意啊?”关雅琴忍不住插嘴,她这个二姐出了名的快嘴。
“有什么不满意的,订婚么,一个养女而已,又不是真公主。你看,再落魄的人啊,只要进了我们关家,就是飞上枝头咯…”关雅琴推了推关熙芸,示意她说话小心。
关遂心扯了扯嘴角,抬眸就望见了刚进门的白靳衍一脸铁青。
…………….
“遂心小姐,老爷在东苑花园。”冯妈适时地出现。
“好的。”关遂心也不想呆在客厅,就跟着冯妈先出去了。
关家的宅子出奇地大,冬日里原本争奇斗艳奇花异草现在也都偃旗息鼓,昨晚的雪煞白一层。缓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阵阵冷意。
尽头处,一片竹林已经枯黄,一座琉璃瓦顶的五角凉亭隐于其中,周围是一汪碧泉结了薄薄的冰层,里面无数珍贵的锦鲤此刻也是没什么精神。
关鹏山近些年激流勇退,逐渐将权力都交给了三个儿女和薛念,闲在家就弄些花花草草,修生养性,偶尔去参加个董事局会,也算逍遥自在。
走近石桌,冯妈端来一壶茶。遂心轻轻接过茶壶,小心地添了一点茶水,淡淡的茶香满溢在了亭间,沁人心脾;老人仍在醉心写字,遂心拿起墨块,轻轻地在上砚台磨墨。
“你这些日子跟着你薛姨,感觉怎么样…”
“学了挺多,还有很多不足,还得让薛姨多教教…”
关鹏山看了一眼关遂心,放下笔,端起小瓷杯,浅尝一口:“儿女中,你最小,从小到大都最乖。你和靳衍的婚事,当初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么你这次这么坚持要离婚,到底是为了什么。”话到最后,重重的一顿。
纵然在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会被问,面对关鹏山,关遂心还是有些紧张,低垂下了浓密的长睫,“爸爸,靳衍的心不在我身上,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勉强。当初是我错了,我们都还年轻,不应该绑着对方。”
“遂心,你16岁的时候我就教过你如何泡一壶好茶。纯净的泉水,茶具四宝,上等的好茶叶…缺一不可,但是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泡茶人,你的这颗心!要耐心,精心,沉心!” 关鹏山的脸色变得极为阴鸷,额头上的血管清晰可现,突然蛮横地拽过一旁的枴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几乎低吼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就做不到?因为你,我关鹏山亲手捧起了这只丧家之犬,花了多少财力、精力?如今他成了老虎,你一句轻松要离婚。我关鹏山真是有个好女儿!”
如今的白靳衍在桐城的势力不可小觑,不再是当年家破人亡的落魄公子,关鹏山难道是怕白靳衍对付关家不成?关遂心咬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白靳衍的心上人,爸爸,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不…”
砰。枴杖把石桌上茶具扫落一地,干燥的手掌紧紧扣住枴杖,浑身发抖:“混帐,子洛不会和他的姑父扯上任何关系!”
关遂心呆楞,任着衣服上的茶水慢慢滴落。
脑中突然一个激灵,想起刚才厅里面的一对。当初因为下药那件事情,她和秦靖扬的婚事告吹。现在关子洛…对于关鹏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那对吧,关家如果能与秦家联姻,那几乎是坐稳了几辈子的富贵。
如果关子洛真正想要的是秦靖扬,那么当年的一些事情就可以说的通了。
如果这也是关鹏山所想要的呢?
当初她答应了那场婚姻,在关鹏山看来,是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那么白靳衍和她…
午后的阳光真是冷。
…………………….
晚上在西苑的酒会算是家宴,可是还是来了近一半的桐城达官商甲名流。已年过五十的关奇坚搂着二十出头的娇美未婚妻笑得意气风发。乔家在政界一向影响力颇大,这次的联姻看起来年龄差距较大,但是按照辈分上也是合适的。
当关遂心挽着白靳衍出现在订婚宴的时候就立即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这几日城中闹得纷纷扬扬的丑闻男女主角,立马引得在场的人窃窃私语,光芒盖过了今天的男主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