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肉体交合,没有人比我们更默契。
或许是受不了我的笑声,徐朗一手扣住我的脑袋,一手在我脸上抚了抚,低头咬住我的唇,舌尖温柔地亦步亦趋撬开我的唇齿,进入,吮吸。身下抽^送的频率渐渐加快,我满足地呻^吟,眼前仿佛蒙上一层雾气,看不真切。
明明此刻正与他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心底却无比空虚。如同置身于苍茫大海中的扁舟之上,举目四望,海天相接,浩瀚无际,却寻不得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从未有过的无助。
我苦笑。
想必是察觉到我走神了,徐朗猛地整根没入,我疼得厉害,红眼嗔怪他:“轻点!”他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动着,只是看我的眼神不似方才温柔暧昧,倒是带了几分寒意与冷漠。我闭起眼睛,不想看他,却听那人在我耳边问道:“宝贝舒服吗?”流氓。我睁眼,眉飞色舞,仰起脖子,用自己的唇蹭着他的,哼了一声,刻意说了句煞风景的话:“你爱我么?”
他蹙眉看我,是那种讽刺的神情,张扬不羁,蔑视无礼。他说:“专心点,宝贝,我更爱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的样子。”
我哈哈大笑,千娇百媚地白了他一眼,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想要离他更近。
俨然,这个动作刺激到他,身下冲撞的动作越来越狠,给予的越来越多。
脑中白光乍现,短短的时间内,像是被抛上云霄,直抵天堂。我在他身下颤栗,像小猫一样呜咽,之后又被他牢牢吻住。
时间仿佛停止了运转,我眼前一片模糊,倏地竟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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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剧烈的床上运动又重新将我的睡意勾引出来,可是腿间的黏腻让我格外不适,我忍着痛楚下床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徐朗仍维持着先前的睡姿。他侧着身体,面朝大床中央,一条胳膊横在被子外面,很寻常的睡容,到了他这里竟有了几分雍容优雅。我弯起唇角,纵使他体力再好,这样不知节制难免会累到。我掀起被子,挨着另一侧的床边躺下,后来他又靠了过来,习惯性地伸手将我拢入怀中。
后背被他紧紧贴着,我挣了挣表示抗议。他不满地加大力度,半是哄骗,半是威胁:“乖,别动。”接着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我叹了口气,将手覆在他的胳膊上,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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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已不见徐朗的踪影。
餐厅里摆着丰盛的早餐,我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随意盛了碗白米粥在桌前坐下。
没多久陈朝开门进来,将我昨天落在车上的东西送还给我。我笑着道谢,正准备目送他出去,却听他问:“您今天要去哪里?”看他一脸为难,我也不打算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毕竟这些年他对我的照顾也不少。我温柔地说:“去看我弟弟。怎么?”他哦了一声:“徐总吩咐过,您要去什么地方,就送您去。”
我饶有兴趣地抬眼看他,笑出来:“陈助理这么优秀的人才,给我做司机,会不会太屈才了?”多半是察觉到我语气中的暗讽,陈朝尴尬地望着我:“徐总说了,这些天何小姐务必要注意,不能自己一个人随随便便出门。”
据我观察,陈朝算是一个老实人,至少在我面前,他彬彬有礼,中规中矩。止不住想要戏弄他一番,我说:“能不能不要总把\'徐朗说\'挂在嘴边。很啰嗦。”果真,他愣在那里,面色很不自然。我假装没有看到,低头喝粥,心情缓和了不少。
走出餐厅的时候,陈朝正端坐在客厅里。我说:“可以走了。”他忙起身问道:“您想要去哪里?”又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堆东西,“这些也要带过去吗?”
我点头,转身拿过衣架上的黑色毛呢大衣套上,又走到玄关处换鞋。语气不及方才温和:“宁海监狱。”
余光瞥见他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几秒,我冷哼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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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明媚得很,暖洋洋地洒下,让人光看着就觉得无比温暖。
高速两旁是一望无垠平坦的农田。累积了多天的大雪终于融化,露出大片绿油油的麦苗。充满生气的绿色,让人心底舒畅无比。我弯起唇角,拿出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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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高晨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他皮肤本来就白,这样一来更衬得嘴角处的淤青触目惊心。我凝眉望着他,半是生气,半是心疼。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但见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哦,是青年,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佯怒:“让你乖乖听话,怎么和人打架了!”他挑眉,显然没将我的话听进去:“姐,你也和人打架了?”
到底还是他眼尖,打了几层的粉底竟被看出来了,我笑:“呵,姐当年驰骋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呢。”我用中指按了按嘴角,“嘶”了一声,这样说来,还真有些疼。我并没有打算隐瞒,有些事还是实话实说好,免得越描越黑,让他担心。我苦笑,避重就轻:“这阵子治安不好,晚上回家都能遇着打劫的。可惜不知道那人是谁,要给我逮到,非得废了他不可。”
他笑,回头望了望狱警,也不避讳:“放心,等我出去了一定给你报仇。”自知这不是空话。我吓得直冒冷汗,忙说:“得得得,我可不想你在这破地方呆一辈子。”我垂眼看着他胳膊上明晃晃的手铐,只觉得刺眼,不禁移开目光。
他就这样坐在我面前,认真听我说话,英俊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老毛病还是没改掉,依旧喜欢侧着脑袋,仿佛只要这样,那只耳朵便可以听到似的。我心中无比苦涩,却是笑出来,我温柔地朝他笑,只有对他,我才会这般真诚温柔,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我将他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在我面前,他永远是这样乖巧,我说什么,他听什么,从不打断,从不反驳。
我将包裹推到他面前,又低头从手提包中找到一支冻疮膏。我拧开盖子,挤了点在手背上,对他说:“把手给我。”他诶了一声,双手递到我面前。我依然无法忽视那双冰冷的金属手铐,每次见他,他都是这样被铐着,规规矩矩地搁在桌面上,十指交叉。
红肿不堪的双手,有几处已经冻裂,变成了青紫色。我叹了口气,轻轻地将药膏涂在上面。清凉的味道,不算刺鼻,却冲得我眼睛酸涩。我心底惋惜,这双手以前是多么好看啊。
许久,我将药膏递给他,说:“自己记得涂。零花钱我已经给你打卡上了,在里面别太省。有人找你打架,你就求饶,实在不行,就喊救命。高晨,我不喜欢你打架,知道吗?”他点头:“我知道了。”想了想,又继续,“姐,孟哥来看过我。”
我“哦”了一声。笑。难得这对兄妹还记得高晨。我面色平静,伸手摸了摸他剃得铁青的头,说:“记住我刚刚说的话,我下次再来看你。”他以为我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姐,孟哥来看过我。”
知道有些时候他和我一样执拗,我也不想让他在里面担心我。我抽回右手,勉强扬了个笑脸:“他以前来看过你吗?”他脸色骤变,对我说了实话:“孟哥他每年都会过来,我以为你们会遇见……”
我笑:“这样也好。”我扬了扬右手,中指上戴着徐朗之前送的素圈戒指,自己也难辨真假地说道,“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以后,我们会结婚。一定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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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过完春节,整整七年了。
七年间,每每午夜梦回,我自床上坐起,衣衫被汗水浸湿,摸摸胸口,只觉得那里疼得厉害。月光又清又白,似泉水倾泻而下,无声地落在地上。地板散射着华光,像是覆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窗外的香樟树枝条摇曳,簌簌作响,垂下的枝条被风砸到玻璃窗上,发出闷响。我低头,看地板上树影婆娑,起身跳下床,将窗帘拉上。
继而辗转反侧。我将自己埋在被褥之中,任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再后来无声地哭泣,变为惊世骇俗的嚎啕大哭。我不只一次问自己,没有了孟初寒,我要怎么活下去。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我,没有孟初寒,我活不下去的。深沉的爱意,逐渐演变为怨恨与不甘。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一起走过许许多多的路,看过无数或靓丽绚烂,或平淡无奇的风景。他牵着我的手,从纯真无暇的孩童,到懵懵懂懂的少年,再到嚣张狂放的青年,那么多年,那么多事,那么多回忆。
回忆永远是最美好的。即便它曾经带给过我无与伦比的伤痛,可在我眼中,再没有什么比它更耀眼。就像是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星辰,一抬眼,便看见它,只有它。
我的世界里,只有孟初寒。我想,他应该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真心爱过的人。闭上眼,全是他的一言一笑。脸颊上甚至还残留着他指尖带来的触感,他擦掉我的眼泪,告诉我:“不要哭,昔南不要哭,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这是他对我的承诺。我骄傲地任性地固执地认为,他像我爱他一样,爱我。我是他唯一会爱的女人。
可惜,回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残缺。残缺的回忆见证了我的韶华时光,那段独一无二的青春年华,与孟初寒相依相爱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