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一个撑着伞,一个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袋子全湿了,水从袋口溢了进去,里面也有不少积水。
她们都只是沉默地看着路避着雨滴,并没有任何的交谈,好像是急着赶路。
陆晨辛头晕沉沉的,由于雨声太大,完全没察觉到她们。
她们为了能更好地避雨,把伞面压的很低,也没看见在雨中独自漫步的陆晨辛。
陆晨辛差点和那个撑着伞的女高中生撞在一起,幸好旁边那个女高中生反应快,拉了那个撑着伞的女高中生一把,她们才没撞在一起。
但那把伞的牙锥插进了陆晨辛的头发里,陆晨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和那把伞一起摔在地上。
那个提着黑色塑料袋的女高中生也打翻了袋子,袋子里的塑料罐洒了一地。
她们都没多想就跑到陆晨辛身边扶起她,用这里的方言问有没有摔到?
陆晨辛反应过来,摇头笑笑道:“没事、没事。”看看地上翻着的伞,再看看这两个女高中生,全身差不多都湿了,拾起伞递到她们手里,“快撑着伞吧,都已经淋湿了。”
她们接过伞,好奇地看着陆晨辛,原因还是一样,因为陆晨辛讲的是普通话。
那个看起来相对开朗的女孩叫杨达娟,她有些好奇,很配合地用普通话问:“姐姐,你没伞?”
陆晨辛迷茫无望的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希望。
这女孩主动向她搭这种话,她怎么会放弃这次机会,让自己露宿街头?
“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有下雨,就没有带,没想到会下雨。”
她相信她们能听懂她的意思,她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两个女孩都是善良且乐于助人的好女孩。
她们重新拾回地上的塑料罐,陆晨辛帮着捡。
陆晨辛知道她们收集这些东西干嘛,她以前看见一些捡垃圾的老人也捡过这些东西。
她们礼貌地道谢,杨达娟又问:“那姐姐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她相对那个撑着伞的要开朗活泼得多,长得也挺俊秀。她最有特点的是她额角有一个漩,尽管现在她头发已经湿了,漩周围的头发还是像漩涡一样漩了起来。
可能你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有点滑稽搞笑,但当你再次看的时候,你会发现,她这样的发型还挺适合她的,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
相对于她来说,另一个的女孩要内敛得很多,但并不羞涩,只是不太喜欢说话而已,她叫杨达凤,是杨达娟她姐。
她比杨达娟更有特点,她头发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白的,远远的看上去是灰色。
陆晨辛很疑惑,这难道是遗传?要不然也太异常了,看她才十七八岁,怎么头发就白了这么多?
灰发女孩有点反对她妹妹的决定,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她疑心比较重,在怀疑陆晨辛。
陆晨辛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笑道:“不用了,现在还下着雨,又这么晚了,你们赶快回家休息吧。”
听陆晨辛这么拒绝,她突然又相信陆晨辛不是什么坏人,问道:“姐姐你是外地人吧,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街上?”
她这话问得很有礼貌,但也有点冷淡,显然还是防着陆晨辛。
不过陆晨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看来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
“我和我老公来这里玩,今天出来逛街不小心走散了,我刚才在一个叫‘永安钢铁’的地方又被人打劫了,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也不记得回旅馆的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对了,请问现在几点?”
杨达娟说:“十一点过七分了,姐姐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只是问问。”
原来才十一点过而已。
她还以为现在已经很晚了,因为这街道上除了她们三个,找不出第四个人。
不过既然学生都还在街上,也不会太晚。
喻延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他老婆不见了,也不出来找找?
杨达娟把伞往她身边移了移,陆晨辛很有配合的向她们身旁靠。
以前她很讨厌与不熟的人有肢体接触,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觉得很温馨,也喜欢和她们挨在一起。
杨达凤最后决定,“要不这样吧,姐姐,你先陪我们去收摊,等一下我们再送你回去。”
收摊?
什么摊下了这么大的雨还摆着?
陆晨辛很是好奇,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危难时刻,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都得利用。
她们三个挤在一把伞下面,陆晨辛先做了自我介绍,为了取得她们进一步的信任,还讲了一些工作的事。
她们听得津津有味,顿时对陆晨辛尊敬了许多。
不过她们还是急着赶路,很少主动说话。偶尔陆晨辛还会提醒她们要小心雨水,这样也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
杨达娟解释道:“我们要去帮我妈收摊,有点赶时间。”
“收摊?”
“我妈是在公路边做水果生意的,东西比较多,她一个人拿不回家,我们每天下了晚自习后都会去帮她收摊。”
公路边?
这里虽是小城,在公路边随便摆摊城管也不管?
看她们衣装简朴随便,家境好像不太好。还有杨达凤那满头的灰发,陆晨辛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样应对别人的眼光的,为什么不把它染黑呢?
难道连那点钱都拿不出来?
陆晨辛又问:“你们怎么现在才回家?现在才下课?”
高中生真不容易!
看她们俩都是踏踏实实的好孩子,陆晨辛祝愿她们将来能考上如意的大学!
杨达凤回答道:“晚自习上到十点半,我们又在教室里自习了半个时才走,所以才会这么晚。”
“你们高三?”
他们俩的脸上挂着尴尬难以抹去的苦笑,杨达娟道:“高四,我们俩去年都没考上,今年又来复读。”
来到杨母摆摊的地方时,雨已经停了。
一位身材稍胖的中年妇女正在整理一些橘子,把不太好的或已经坏掉的选出来放在一边。
她皮肤黝黑油光,可能是经常被太阳晒的。她穿着黑色的布裤子,可能是裤子上有太多挥不去的灰尘,也有可能是裤子被洗得太旧,现在看上去灰白灰白的。
更奇怪的是,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她竟还穿着凉鞋搭配着褐色的短丝袜。
她看见和她女儿在一起的陆晨辛,疑惑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用方言问道:“哪个(谁)啊?”
杨达娟说:“妈,这位姐姐叫陆晨辛,和她老公在广场那里玩的时候不小心走散了,后来在二转盘那一带又被打劫了。她又不晓得她住的旅馆在哪点,要不今天晚上就让她住我们家?”
她瞪了杨达娟一眼,摆脸色给陆晨辛看,问:“你家是哪点(哪里)的啊?”
她说的是很地道的方言,陆晨辛听得不是很明白,杨达凤见状,重复了陆晨辛刚才的话。
陆晨辛看得出来,杨达凤的话好像要比杨达娟的有分量。
杨母多少信了点,对陆晨辛的脸色也好了不少,用方言版的普通话问:“你是图书馆馆长?”
因为在她的眼中,图书馆馆长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可看眼前这人好像并不那么神。
“嗯,我在广州石牌分馆工作。”
陆晨辛基本上是猜出她话的意思的,她之所以把话说的这么清楚,希望她们百分百相信她,然后陪她去找喻延。
陆晨辛想起来觉得好笑,什么老公,老婆消失了完全无动于衷,永远只知道和男人鬼混!
如果她不想办法,就算她饿死街头喻延也找不到她。
靠人不如靠己,上帝永远只会救那些懂得自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人会好奇
我们男主到底在干嘛
当然是——
在搞基~~~~
☆、第三十章
卢卯荣问她住的旅馆在哪一带?她老公是做什么的?还问她记不记得她老公的电话号码或家里的号码?
如果记得的话可以借她的手机打过去。可惜陆晨辛都不记得,她只记得她家的座机号码,不过她家的座机几年前就拆了。
对于她提出的这一连串的问题,陆晨辛觉得这个看似朴憨的街婶还算是个能干的女人,一个人能供两个孩子复读高三,那就已经做好了她们上大学的准备。
为什么说她一个人呢?
因为大晚上的还要这两个孩子帮忙收摊,而且杨达凤说了,她们每天下了晚自习后都会去收摊,所以她们爸一定经常不在家或者已经不在了。
对于陆晨辛来说,这是一个最适合留宿的地方。
“我们住的旅馆是在客运站附近,是一个叫‘温馨旅馆’的地方。”陆晨辛也走到摊边帮忙着整理这些卖剩的橘子。
“客运站?从这里过去还有点远呢。再说那一带旅馆比较多,要找也不容易。”卢卯荣脸上布满了讨好的笑容,客气地说,“现在也这么晚了,我们还要收摊,可能会忙到很晚,再说这两个孩子明天还要上课,也没时间陪你去找你们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