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不跟你走!”白澜笛立马板上脸,反抗道。
郭誉不屑地说,“你以为什么样的男人到了三十岁才配叫‘大叔’?我告诉你,我这样的才配,你上回偷偷摸摸约见的那个死胖子,他只配被叫‘师傅’。”
白澜笛一愣,“噗”的一声大笑了起来。本让她抛到九霄云外的凌波,在此莫名躺枪,她虽心中有愧,但心情还是随之好了起来,自然而然的跟上了郭誉的脚步。
没错,这个男人,不管是咖啡店里那个装扮奇异的妖孽,还是躺在昂贵的清代木榻上的富家少爷,又或是眼前的这个带她在人流中穿行的中年大叔,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张说话极为欠抽的嘴。
可是……很开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开心”会慢慢再繁衍出一种像是棉絮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填充在白澜笛的心里,柔软而蓬松。
这东西叫做“满足”。
给予她这份满足的那个人,与他扮演的身份无关。
出站口还需要检一次票,分散的人流在出口处慢慢汇集在一起,变成一排不短的队伍。郭誉找出车票捏着手里,跟着队伍一点点的向前挪动。终于轮到他们两个,郭誉把票递给检票员,也不想拿回票根,就直接拉着白澜笛向外走。
“哎,你们等等,儿童票呢?”穿着一身藏蓝工作服的检票“大婶”,留着一头油光锃亮的离子烫,一脸严肃的挡住两个人。
“儿童票?”郭誉不解地看着检票员,又回头打量着白澜笛,然后更加的不解,白澜笛的这身装打扮还是挺正常化的。
“什么儿童票?”白澜笛也是一头雾水的跟问道。
“没买吧?这小孩怎么着都超过一米二了,没买回去补票去!现在啊,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就这么逃票,那孩子看着你们学,将来能学好吗?做人得讲点素质,不为自己,也得为小孩考虑,行了,别废话啊,去补票。”检票大婶不耐烦的教育完郭誉和白澜笛,向后面的人招手示意跟上来检票。
“嘿,到底是谁在嘚吧嘚吧废话呐?补狗屁的儿童票,你哪只眼睛看到有儿童了!”白澜笛立马跳起来和检票大婶理论。
郭誉黑着脸,拽了一下白澜笛,给了白澜笛一个向后看的眼神。
白澜笛不明白,转过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睡眼朦胧的小男孩,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死死的抓着白澜笛肩上挎包的带子,还不停的打着哈欠。
白澜笛目瞪口呆的转过来,用手向后指了指,问郭誉,“他……怎么回事儿啊?”
“估计是刚才人多,和家人挤散了,又错把你当……真是麻烦。”郭誉继续阴沉这脸,把白澜笛和那莫名多出来的小孩拉离队伍。真是祸不单行,他本想快点离开这里,找家好点的酒店洗个澡,把白澜笛喂饱,然后两个人好好“谈谈”。
小男孩拉着白澜笛的包带,听之任之的跟着他们走,完全没发现自己找错了妈妈。
“嗨,小东西,你拉错人了吧?”在巨幅灯箱前,白澜笛弯□子,拍了拍男孩的脑袋。
男孩猛地惊醒一般,瞪着溜圆的眼睛,呆呆望着白澜笛,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眼睛里的分泌物。白澜笛在心里小小的感叹,真是好看!这个年纪的孩子,第二性征还没有开始发育,性别模糊的很,小姑娘剃个短短的头发就能当假小子养几年,小男孩容貌稍微婉约一些的,干些卖萌撒娇的活计,也完全不在话下。
“妈妈?!”男孩快速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发现他亲妈被他弄丢了。他惊慌失措的跑了两步,就被白澜笛捉了回来。
那小孩开始死命的干嚎,“妈妈!妈妈!妈妈!我妈妈……”眼泪鼻涕瞬间喷发,混在一起,纵横全脸。
白澜笛掐着他的脸,凶残的恐吓道,“喂,小鬼,别嚎了,你再这么喊,我就把你嘴巴用胶带封住,然后卖到山里去给人家放羊,听清楚了吗?”
小男孩在白澜笛的淫威下,点了点头,哽咽着收了声。
“你是在哪和妈妈走散的?”白澜笛问。
“……我不知道,我一抬头,妈妈就不见了,妈妈!我要我妈妈……”说着,小男孩又开始有节奏的哭上了。
“你问的不是废话吗?”郭誉不屑,拿出电话,转而居高临下的问小男孩,“叫什么名?多大了?家是哪的?要去哪里?家长的联系方式知道吗?”
小男孩嗫嚅道,“我叫……叫贝贝,六岁,我家在西苑小区,要去姥姥家,我妈妈的电话是……是,最后是三个七。”
白澜笛极力忍住笑,偷偷关注着郭誉的动态,见他嘴抿成了一条线,看起来不太高兴。他默默把手机装了回去,冷着脸走向检票员,和她说明了缘由,离子烫的检票员将信将疑,走过来和小男孩核实情况,指着郭誉和白澜笛问小男孩,是不是他的父母?小男孩先是摇头,又糊里糊涂的点头,还甩了检票员一身鼻涕,离子烫检票员有些炸毛,但还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态度不太好,还是领着白澜笛他们仨去了火车站的广播室,又联系了执勤的警察。
火车站的大喇叭里一遍遍的播送着男孩走失的消息,警察过来询问了男孩一些基本信息,内容差不多和郭誉之前问的一样,结果从男孩口中得到的回答也和之前差不多,个性极好的警察叔叔一脸失望,觉得有点棘手。贝贝不满地大喊,“我才只有六岁!你们不该要求我太多!”
警察又查看了白澜笛和郭誉的有效证件,确定他们不是人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男孩的家长也没出现,警察叔叔深表遗憾的告诉白澜笛和郭誉,小孩可能是自己跟错人下了车,他的家长应该还在那列火车上,根本没下车,他们已经联系了刚才过站的几趟火车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孩子的家长。
警察说这些的时候,贝贝已经枕着白澜笛的腿,在火车站广播室外的长椅上,沉沉的睡着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郭誉很想揪起这小鬼,凑他一顿。
“那么,现在怎么办?”郭誉问警察。
警察说,“哦,你们可以将孩子放在我们这里的。”
郭誉点点头,示意白澜笛可以离开了。
白澜笛有些为难,贝贝睡在她的腿上纹丝不动,她也不好叫醒小东西。这个时候,贝贝忽然搂住白澜笛的腰叫了句,“阿姨。”
“叫我姐姐!”白澜笛纠正道。
“……姐姐。”
“干嘛?”白澜笛擦着贝贝额上细密的汗珠问道。
“姐姐……我想摸你的咪咪,不然我睡不着。”贝贝说。
白澜笛的手一顿,停在半空,她实在想不到这孩子会提这么个要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等白澜笛犯难,郭誉已经抢先替她答道,“滚!小兔崽子!”那声音近乎于咆哮。
周围的警察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都被郭誉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有些离得近一些的,知道来龙去脉,不由捂着嘴偷偷乐。
郭誉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反应,又别过脸,低声加了句,“那是老子的。”
“郭誉!你他妈的神经病吧!”白澜笛脸色煞白的吼道。
57浪起来,小宝贝儿
【归属】
白澜笛打开房间的门,一股说不出的难闻味道,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钻进他们的鼻子。白澜笛捂着鼻子,用手在前面挥了两下,抱怨道,“这是什么味儿啊?”
她身后的郭誉抱着贝贝,更是脸色铁青。
贝贝的家人还没有找到,而这个小鬼又拖着白澜笛不让她离开,白澜笛于心不忍,和郭誉好说歹说,又跟警察打了招呼,押了自己的身份证,才带着贝贝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店休息。
“是蟑螂腐烂的味道。”贝贝趴在郭誉的肩头,也是一副不满的说。
“蟑螂腐烂?”白澜笛嗅嗅鼻子,觉得贝贝的比喻很是奇妙。
郭誉重重的把贝贝扔在其中一张单人床上,贝贝“哎呦”一声,在床上滚了个圈。
“你小心点!把他摔坏怎么办?”白澜笛狠推了郭誉一下,赶紧上前扶起贝贝,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郭誉懒得说话,把背包扔在另一张床上,进了卫生间。不到一分钟,他冲了出来,衣服和头发已经湿了半边,连眼镜镜片上都挂满了水珠,模样与之前比更加滑稽,他忍无可忍摘下眼镜,大喊道,“这什么破地方!喷头都是坏的,连澡也不能洗!”
白澜笛忍着笑,递给他一张纸巾,“忍忍吧,大少爷,这种地方有床睡就很好了,不要幻想太多。”
白澜笛因为把身份证押给了警察,所以她们没办法入住像样的酒店,只能在这种火车站旁边的小黑店将就将就。
“把他还回去,你跟我走。”郭誉擦着眼镜说。
“我不回去,姐姐走哪,我去哪里。”贝贝抗议道。
郭誉投去一道杀人的目光,贝贝立马安静了下来,钻进被子里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