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年笑得很无辜:“见你一直在卧室里忙就没来得及说。”
傅倾城不愿意再给自己找不愉快,干脆忍下这不痛快,将那个代表着她屈辱的文胸塞到了包里。
等她直起身子的时候,秦年已经叠好报纸站了起来,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机场吧。”
傅倾城皱眉:“你同事呢?”
“他们是中午的班机,我们是傍晚的,去迪拜转机。”秦年说。
本来还以为是一群人的,那样还稍微自在些,如今倒是让傅倾城进退两难,票都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她不可能不走,只是想想,加上等待转机的时间要单独和秦年相处近十几个小时,实在是有些让她不愉。
秦年似乎能看出她的为难,忍不住提醒:“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赶过去吧。”
傅倾城自知没有退路,也就不再犹豫,让秦年帮忙提了行李,两人一起下楼。
☆、哪门子夫妻6
两人刚出电梯,就遇到了回酒店的江芊芊和楚灵。
楚灵因为熟悉这里,所以虽然是傅倾城的助理,却还是留一段时间给江芊芊帮忙,等入了正规后再回去。
自从来到大马士,楚灵都是和傅倾城一起的,两人算是朝夕相处了一年,尽管知道不久之后就会相聚,楚灵还是有些舍不得,在见到傅倾城提着大包小包要走的样子,就忍不住叫:“傅记。”
傅倾城对这个工作能力强,人也随和的助理也蛮舍不得的,便停下来说:“啊,楚灵,我这就走了。”顿了顿,又说,“我在J市等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离开大马士。”
楚灵挠挠头:“其实我哪里都好,只是现在有点舍不得傅记。”
傅倾城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江记者也很有能力,你跟着她好好学。”
“哎,我知道了。”
傅倾城说完就看向站在一旁,脸带莫测笑容的江芊芊,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江芊芊一向有傲气,此时不过是点点头,然后看了站在她身边等着的秦年:“这位是……”她自然知道那人是大名鼎鼎的秦年,却不知道秦年和傅倾城有什么关系,竟然会帮她拿行李。
也难怪江芊芊都不知道傅倾城已经结婚,因为当初傅倾城和秦年的婚礼是举办在她出生地的,那是她唯一的要求,举办的虽然盛大却拒绝了任何媒体,所以尽管傅倾城自己本身就在电视台工作,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已经结婚,丈夫正是有名的心外科医生秦年。
到如今,傅倾城也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江芊芊,于是她看了秦年一眼就说:“是个亲戚。”说罢也无意再解释,只道,“我们还要赶飞机,就先走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楚灵满含感情地说:“一路顺风。”
傅倾城也不顾秦年笑容诡异的脸,自顾自提了行李就走。
两人坐上了出租车,秦年就含笑问道:“亲戚?”
傅倾城不明白他对个称呼在乎什么,便斜睨了他一眼:“不是吗?”
“如果夫妻也算是亲戚的话。”秦年耸耸肩,似是很无奈的样子。
傅倾城抽了抽唇角,不准备和他继续这毫无意义的话题。
其实很多时候,或者说任何时候,她都完全猜不透秦年,他就像是赌石,无法通过任何方法去看透内里,而想要让他自愿剖开内心,那大概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
傅倾城难以理解秦年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们的婚姻。
他们的结合纯粹是为了孩子,她也从未对他有过什么好脸色,可他竟从来都不曾在她面前表露过什么不满,一直出现在他脸上的,都是他标志性的虚伪笑容。
或许,傅倾城想,秦年早就已经习惯用伪装的面具对着众人,已然忘了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所以,面对这段无爱婚姻,他可以无动于衷。
可她,却如在火坑。
☆、哪门子夫妻7
深夜在迪拜转机的时候,傅倾城接到了时容的电.话,说是可以来接机,问她几点到。
傅倾城看了眼坐在身旁看手机的秦年,说:“好,晚上七点多到。”
她挂了电.话,淡淡地说:“有人说来接我。”
秦年好奇地抬头看她:“不回秦家?”说罢唇角一勾,“我以为你会想马上看到晗晗,秦然说来接我们的,就不用麻烦你朋友了。”
秦然是秦年的弟弟,和他没差两岁,也是医生,两人长得蛮像,别人说起来,脾性也蛮像,只是真正了解两人的才知道,秦然是真正的温润如玉,而秦年,只不过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已,偏他戴了就再不脱下来,以致于人家以为秦家的一对兄弟竟都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可羡慕死秦家的那对父母了。
傅倾城和秦然的关系还算好,因为知道他是真正温柔体贴的人,从前对她也多有照顾,便不好再耍小性子,想了想就又打了电.话给时容,不累她过来接机,说要直接回秦家看孩子。
时容应了一声,忽然问了一个关系重大的问题:“你回秦家和他一起睡?”
傅倾城怔愣了一会儿,抿唇:“说什么呢,你明明知道……好了,快到时间上飞机了,我们回去聊。”
秦年似乎很满意她的识时务,从手机中调出一些照片来给她看,说:“这是晗晗的照片。”
她抬眸看他,见他把手机递过来,才知道他是要给自己看,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拿了过来一张一张翻过去,秦年没想到还蛮细心,晗晗从刚出生到最近的照片都有,足足好几百张,看得傅倾城眼眶泛酸,差点掉下泪来。
秦年自然也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浅浅的笑意流出。
从迪拜回J市的飞机要好些个小时,这会儿又正是深夜,傅倾城坐上去没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秦年正想和她说些什么,却见她歪头睡得正香,不觉摇头失笑,拿了薄毯轻轻给她盖上,她挪了挪身子竟将头放在了他肩膀上,他身体一僵,随即又松泛下来,由着她靠,自己拿了杂志轻轻地翻着看,书页翻动的声音,也被他尽量减到最轻。
傅倾城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在大马士的时候,战火蔓延,不时就会有重大新闻,她好几次都出现在了最危险的地方,虽然捕捉了新闻可也有代价,她的睡眠质量愈发差了,就算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许久都不能睡去,更别说是外面枪弹肆意的时候了。
或许是此时她意识到了自己已经离开了大马士,正在飞往J市,所以睡意汹涌袭来,等她打了个颤忽然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靠在秦年肩上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肩头那块被自己濡湿的地方,倏然反应过来,然后,满脸羞窘。
☆、哪门子夫妻8
秦年含笑看她,不说话。
可正是他这样的反应,让傅倾城更加难为情,睡就睡了,靠在他肩上就靠在他肩上了,怎么还能……
她咧嘴,雪白的贝齿咬了咬略显苍白的唇边,然后抽了几张纸巾在他肩头随意拭了拭,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
“睡得好吗?”秦年问。
傅倾城将纸巾揉成一团,咬牙切齿:“睡得很好。”
秦年将杂志阖上,活动了一下肩膀,无奈地笑道:“那就好。”
傅倾城不敢看他,兀自说了声要去洗手间就匆匆忙忙跑了开去。
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她睁着一双略显迷蒙的大眼睛望向镜中的自己,一侧脸颊因为靠在他的衣服上有些红痕,她轻轻拍了拍,又忍不住狠狠抬起双手拍了两下双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傅倾城。”她一字一句道,“你清醒一点!”
长叹了一声后,她又用双手接了水,往脸上喷了好些,刚醒时候才有的朦胧总算褪去,正犹豫着不想出去的时候,门被敲响,有乘客要上洗手间,问她用好没有。
傅倾城也不好占着洗手间不走,匆匆用英语答了一句“马上出来”后,就稍稍理了理头发和衣裳,开门出去了。
快到座位的时候,傅倾城已经看到秦年正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休息。
她走得慢,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和五年前的他似乎没什么区别,照旧是那张好看的脸。如果不说话,他便是一个谦谦君子,没人会怀疑这一点。
时间也并没有在他身上刻下什么印记,若真的必须说些什么的话,只能说他比五年前藏得更深了一些,只给大家看他想给人看的那一面,而他的本性,却被他越藏越深,愈发得让人看不透。
傅倾城狠狠地握紧了双拳,刚刚长出的指甲抠进了掌心,教她感觉到了刺刺的疼痛,她清醒了不少,平复了波动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他身旁。
她刚坐下,就听到秦年微微有些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既然睡够了,那且让我眯上一会儿。”
傅倾城自然是没回她,只自顾自拿了他刚刚翻看过的杂志看。
不想竟是本娱乐杂志,她随手翻了一页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跃然在纸上。
那人和她长得有三四分相似,穿着抹胸款的纯白演出服,姿势优美,笑容灿烂地站在台上,捏着书页的手忽然拽紧,心头一阵激d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