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不是说了在休假吗?”
前期不是休假,后来医院也已经派人请他回去了,他往常难得有假期,所以很难和傅倾城好好地相处,所以干脆就请了假,准备等过上一段时间再回去工作。
医院方面其实也有点郁结,秦年在医院的地位不低,之前也是为了平众怒才做出那样的处理。
而且原本秦年没有澄清,是因为想以此来对傅倾城道歉,但当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他的想法便改变了。
在傅倾城昏迷的时候他去参加了一个采访,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说得清楚明白,同时也道歉,因为当初没有将白苓的失误公布,与此同时他也保证除了那一次,绝对没有别的手术失败是因为医生本身的失误造成的。
所以这会儿秦年其实可以重回医院了,奈何他自己想休假,他又有累积起来的年假可以修,医院还真的不能拿他怎么办。
傅倾城当然知道他是在休假,所以也不过就是说上一说,最主要的是后面这句话:“我总觉得阿紫有点奇怪,秦年,我和她有发生什么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以前很要好的。”
对于这件事情,罪魁祸首秦年不予置评,只是随口说:“大概是有过什么摩擦吧。”
之后傅倾城回忆起来,差点想把秦年被胖揍一顿,摩擦?
还不是因为他,他居然还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秦年只是笑着说:“这难道不也是摩擦吗?”
他说话一直都不说满,所以到最后他总能给自己找到说辞。
傅倾城只能自己恼怒,找不到发泄口。
好在秦年最后总是会一把搂住她的腰,亲一亲她的脸颊,她的唇瓣:“我知道错了……”
她的火气就都灭了。
*
赵珊本来也说要来接她,可是她说秦年一个人就够了,赵珊就也没坚持。
因为老太爷已经比她先出院,因为怕他一个人再出什么事情,所以就逼着他留了下来,赵珊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应付老太爷,老太爷岂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秦年让傅倾城先在病房里等他,自己则是先将她的东西拿下去,因为东西太多,势必要拿上两趟,他又舍不得让傅倾城这个大病初愈的人拎东西。
傅倾城在病房里百无聊赖。
正好看到秦年的手机放在桌上,便拿过来玩玩,只是玩了一会儿却感觉到震动,居然是有人打电/话进来,可是只显示号码,没有名字。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不接,可又想想她是他的老婆,接个电/话怎么了?
而且要是紧急的事情怎么办?
这么一想,傅倾城也就厚着脸皮接通了,犹豫着叫:“喂,你是谁?”
那边静了一下,是个略显沙哑的女生嗓音说话:“傅倾城?”
“哎?”她有些意外,“你认识我呀?你是谁?秦年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情我帮你转达。”
说话间,傅倾城已经看到秦年走进来,便叫他:“秦年,有电/话。”
秦年大步走过来从她手里把手机拿走,看了号码就立刻掐断,然后拿起东西,对她一笑:“走吧。”
他这一串动作太过利落,她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就把电/话挂断了?都没听呢。那个人知道我的名字哎,还是个女人……”她顿了一顿,猛地叫他,“秦年!”
“怎么了?”他面色很正常,没有一丝异样。
“不会是你的外遇吧?”她慢慢的,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小三?怪不得连号码也没存!”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可是又觉得他不像是有外遇的样子,如果他真的外面有人,干嘛还这样认真照顾她,而且还总是对她耍流氓。
而且就这段时间,他几乎一直在她身边,应该也没有时间去见外遇吧。
秦年笑出声来,用没提东西的手捏她鼓鼓的脸颊:“想什么呢?就是一个骚扰电/话而已,觉得没必要接。”
“骚扰电/话?那她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傅倾城不让步。
他没有正面回答:“是以前的一个病患,走吧,手续都办好了。”
傅倾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心里便觉得可能是秦年的追求者,过不多久便抛到了脑后。
秦家自然也是完全没了印象的。
傅倾城走进去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因为毕竟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她都已经快习惯医院,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了。
幸而赵珊对她很热情,秦斌虽然不怎么说话也在她回来之后的饭桌上说了句恭喜出院,至于老太爷,脸色淡淡的,说以后再继续大战几百回合。
傅倾城满头黑线,不知道为什么老太爷对区区五子棋那么在意。
饭后,秦年带着傅倾城去散步。
在医院的时候,秦年就会每天傍晚,等太阳下山,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带她散步。
刚开始的时候是推着轮椅,不敢让她走太多,后来是两人一起在医院面前的草坪闲逛……
就和现在一样,没什么目的地,就是为了消食,然后慢悠悠地走。
因为傅倾城不记得这里了,所以秦年还当上了向导,替她介绍一下。
等逛了一圈之后,便已经月上柳梢头,天色昏暗了,傅倾城觉得累了,想回去,秦年却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她有些好奇,到底还是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那个他想去的地方。
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傅倾城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理由是一定要来的。
直到还远远的,秦年便站在她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觉得有些无奈:“那边能有什么宝贝?还用得着这样?”
秦年却半点不透露,只说:“惊喜。”
他领着她过去,一步一步地,她看不见,却一点都不觉得彷徨不安,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相信他。
秦年终于停下来,唇就贴在她的耳廓处,每说一个字便有热气扑出来,她微微缩了缩脖子。
他说:“好了,就是这里,把头低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说完,秦年便将手拿开了。
她刚刚一直闭着眼睛,等他拿开手,她便真的和她说得一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天色已黑,只有不远处的路灯带来晕黄的灯光,暖暖融融,像是能触及人的心。
而傅倾城就在这温暖的光线下,看到那角落里满满的几簇绿绒蒿一簇簇都已经盛开,盯着那一朵朵靛蓝色的花,在晚风中摇曳,仿佛是最优美的舞姿。
她自然惊喜异常,猛地蹲下身去,指腹轻轻地抚过花瓣,花茎上有些或软或刚的刺毛,她也不觉得扎手,双眼像是扎了根一般,无法离开。
秦年依旧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看着她,唇边含笑,那样的温柔和宠溺。
傅倾城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是欣喜的笑容:“这是怎么回事?”
“你当然忘记了。”他说着,也微微蹲下身,“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在这里种的。”
只是后来她那么恨他,直接就来全部踩烂了,一棵都不剩下。
他后来无意间又见到了这种花,便鬼使神差地带了回来,独自一人默默种下,到现在也长得那么好。
这些事情却不用提起,留在记忆中的,只要是美好的就够了。
傅倾城眨眨眼睛:“真的吗?”
“我难道又骗你?”
她便不怀疑了,仔仔细细地一朵一朵看过去,而后感慨:“长得真好。”
“嗯,是啊,长得真好。”他却没有看花,而是看着她的侧脸。
她也意识到了他视线的不对劲,尴尬地瞪他一眼:“你看什么呢?”
“看你。”他一点都不堂皇,干干脆脆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她的脸红起来,那股热烫的感觉都到了耳廓,她却装得镇定,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是,好看才看。”他说,声音里带着令人荡漾的笑意。
伴随着他的笑声,他的手抬起来,抚过她的面颊,还有那泛红的耳廓耳垂:“害羞了?”
她怎么肯承认,偏过头:“才没有。”
走的时候傅倾城摘了一支绿绒蒿。
当初秦年摘的那小小一束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枯萎,她又舍不得摘多,只摘上一支,说要拿回去插在花瓶里。
他自然不阻止,只是淡淡地笑着看她。
回去的路上她便开心了许多,连脚步都轻盈起来,甚至还因为无人而转了几个圈。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转起圈来的时候裙角飞扬,像是一片薄薄的云,她的笑容更加美丽,声音那么清脆……
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候的场景。
和今天的夜色差不多,深蓝色的天空里还点缀着钻石般的繁星,他走回来,百无聊赖,却远远地看到有一个女孩子正带着满脸的笑意,不停地转着圈。
他被她吸去了眼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要离开。
直到她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一样,来到了他的面前,撞入了他的怀里。
他眼神微暗,大步上前,走到了她前面。
她果然没看到,直直地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用手揽住了腰,她无法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