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气候早晚相差很大,简直就是一天有四季,白天基本都是阳光充足,墨脱算的上是西藏最温和的地方了,因而倒还好。
晚餐的时候,夫妻两热情的拿出当地的特色食品,牛羊肉以及奶制品,酥油茶等等,这里人们一般不食蔬菜,饮食很单调,汤灿将随身带的在S市买的零食分给了他们吃。
耍了一天回来后,汤灿跟着老太太学习陶艺,老太太看她手生的很,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做,汤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于是老太太手把手的教她,两人便随意的聊着天。
最终汤灿终于做好了个,形态丑陋,其实她是想做个碗的,结果看着反而像个花盆,这让她很郁闷。
老太太也不嫌弃,一脸正经的说:“我拿去给烤好,这第一个可以留个纪念,以后送给自己以后老公。”
汤灿低头沉默……
就这样耍了几天,日子飞一般的过去了。
汤灿在初七的时候准备回家了,老夫妇两很是舍不得塞了许多东西给她,甚至还将她那奇形怪状的花盆塞给了她。
汤灿到墨脱唯一的那条出路的时候,远远便见路上拉起了警戒线,几十个警察荷枪实弹的在此处巡逻,这阵仗有点吓到汤灿,不远处也聚集了一团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我是真的要做日更君了~~晚安
☆、天雷滚滚
汤灿一愣,周围聚集了大群人,吵吵嚷嚷的闹,她想要不是严守以待的军人在这,估计这些人会冲上去打了起来。
这些军人都是穿着呢子军大衣,身材显得魁梧而高大,手里拿着枪支,汤灿打量着估计是真的。最后扫视了圈,她语气很殷勤,毕竟这时候了,她找了个看着比其余人比较顺眼的一个年轻士兵问:“哎,您好,我想问下是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士兵有些惊讶,汤灿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长相本就甜美,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微微笑,还带着腼腆羞涩,汤灿想着这孩子估摸着比自己要小五六岁吧。
“昨晚这边乱民发生暴动,虽然已经被镇压了下来,但是还是有几个起哄者还没抓到,因而今天公路禁止通行。”
汤灿一愣,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虽然也偶尔有听说这边经常发生暴动,但自己第一次来就遇到还是难免有些郁闷。
“可是我今天有急事必须要走。”她表情装着尽量着急的模样,前两天已经跟凌媛说好了今天自己就会回去的。
那年轻士兵心肠很好,为人憨厚,为难的抓了下头,“那你看这样吧,我给我们长官说下,你等我三分钟吧。”丢下这句话人已经跑远去了。
汤灿在原地等了大概两分钟,真的是只有三分钟接着便看他跑来了,他年轻的眉眼染着笑,虽然戴着的帽子看不清,但汤灿还是看见了他在笑。
“你好,你跟我来吧。”汤灿忙不迭的点头,只差没有来个几十度的鞠躬了。她屁颠的跟着他,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军棚前停下。
“报告。”
“请进。”屋子里传出一声磁性而低沉的男音。
屋子摆设的很简单,中央摆放着张桌子,几个凳子。这边条件艰苦,设施本就落后,汤灿早就见怪不怪了。
传说中的长官此刻正埋头翻看着什么,身材高大瘦长,他没有带着帽子,因而汤灿很容易从那短小的寸板头可以看见他略显白皙的肤色,跟这种在大漠吹风的士兵完全不同,没有那些沧桑,眉宇间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养尊处优。
“陆少校,人已经带到。”汤灿身边年轻的士兵报告说。
汤灿尴尬点头,头上三根黑线一直掉,一直掉……听着那口气怎么那么像犯人带到的感觉呢。
陆少校终于抬起了高傲的头颅,接着右手一挥让他出去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剑眉英挺,五官坚毅迷人。他起身,走到中央的桌子后坐着,接着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汤灿坐下。
“陆少校,你好,我叫汤灿。”汤灿坐下,首先介绍自己,这是她一贯的习惯自报家门。
“你好,你知道这里很乱的,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是不能放你走的,也希望你谅解。”他声音清冷,公事公办的官方话。
汤灿点头以示理解。
“这样的,我是S市人,前几天过来旅游的。”汤灿解释,声音尽可以的诚恳轻缓,试图让他相信。
或许是军人身上自然的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因而汤灿从那双墨色双眼中打探不到一点类似于同情的讯息。
“这几天是过年吧,大过年的没事跑这来干嘛?”
汤灿被噎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只得颓然低头,“我……”
结巴了半天,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怎么跟人解释呢?难道说自己是孤儿,可是她父母却都在,难道要说自己母亲在十年前就抛弃自己了,自己父亲现在还在监狱,不不不……这样的话,汤灿说不出口来。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证件的。”她说着去翻自己的包,东西乱七八糟的掉了一地,她手忙脚乱的又去给拣起。
“不用了。”陆少校摆手。
汤灿起身看着他。
“今天是没办法放你的,希望你谅解下我们工作,你看这样好吧,你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到时一有消息我就通知好吧。”他神情有些汤灿看不懂的深意,似乎又带着隐忍的笑。
汤灿从包里找了张纸,端端正正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递给了他,他接过去看了眼,最后才问:“你是S市的?”
汤灿莫名其妙的点头,“嗯。”
“我也是。”
“啊。”
汤灿傻掉,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两人居然是老乡,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是此刻看来显然的不是这个情况,自己泪汪汪也多半是给气的。
“这样你再写个你在这的地址,要是电话联系不上你,我就叫人去通知你。”他很善解人意的提醒。
汤灿想了想还是将老夫妻的地址给写了下来,不禁有些感谢他,军人难道都这么细心吗?
汤灿出去的时候不得不给凌媛打了电话说了下自己情况,她在电话里只得小心嘱咐几句,有事就联系。
汤灿晚上回去的时候,老夫妻俩倒还是没怎么惊讶,汤灿晚上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越想越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过后,老爷爷便将家中做好的陶艺这些装好到街上去贩卖,汤灿今天决定呆在家中,于是跟着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头发,但好在身体仍旧硬朗,精神很好,眉慈面善,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出慈祥的光芒,汤灿很喜欢她。
汤灿穿着件麻色的呢子大衣,头发用一根绳子简单的给扎了起来,脸上不施粉黛,但这里空气稀薄,湿度很低,汤灿就只用了保湿霜。
老太太拿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彩纸用剪刀剪出不同的形状,汤灿于是也来跟着学,结果是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像什么,经常是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奶奶,你跟爷爷是怎么认识的?”汤灿仰头,声音很甜,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便是这样叫的,不可否认,嘴甜了谁都喜欢。
“这一大把年纪了,哪想得起那么多。”老太太笑着说。
住过一段日子,汤灿还是知道什么的,比如说这夫妻俩虽说日子看着很平淡,可是爱早已在一点一滴间渗入他们之间,浓郁的化不开,比如每次吃饭,老爷爷不吃姜,于是他的那碗就特意做的,比如老爷爷喜欢吃鸡腿,于是每餐基本少不了的就是鸡腿。而老爷爷每次出去回来都会在路边买朵鲜花,或者是其他的小玩意,这样老太太都能开心好几天。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家里穷,我那时想要吃好吃的,想要穿漂亮衣服,可是都没钱。后来有一次镇上举行了一次试吃大赛,全部是鸡腿。能将一盆鸡腿吃完便算赢了,不能吃完就要付相应的钱。奖金是一百元,那时的一百元简直就是天价。结果我那老头子就报名了,最后是撑的肚子几天都不能吃东西,最后却笑着将钱给我。那刻我就想这辈子我不会忘记!我哭着骂他,结果他说: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喜欢吃的就是鸡腿了,今天一天吃这么多,真好吃,以后我也要每天吃。”老太太回忆着,已经苍老的眼眸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流光溢彩。
汤灿在一边听的入神,不禁感叹,这世间,有卑微的男女,却没有卑微的爱情。
“那你们没吵过架吗?”
“吵架?打架都有。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背着我去工地上,结果受伤了还隐瞒着我,最后还是被工友送了回来的,我真是被他给气死了。”
汤灿在一边低低的笑,她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觉得羡慕,大概真的是别人的幸福都是用来羡慕的,自己的却往往视而不见。
在许多年后,汤灿她收到了老太太的来信,信中告知她老爷爷很安静的去世了,字里行间没有很大的悲伤,似乎被病痛折磨久了,这样安静的去也是种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