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王成文拂袖进了白雪的房间,摔上房门。
面对紧闭的房门,白玲呆愣得一顿,哭吼地愈刺耳。“王成文想得美!想等老娘让地方,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门内的父女俩听着她的吵骂声,相对无奈又无语。许久王成文走过去,摸着女儿乌黑的丝。“小雪没在意,你妈、她……”
“爸,离婚吧……”
王成文惊愕地望着白雪,脸上写满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雪?”
“与其每天吵得你死我活,不如分开,也许还能找个更好的,至少耳根能清静一些。”白雪一脸淡漠,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别人家的八卦。
王成文眉毛一拧,深觉女儿的心态很有问题。“小雪……你妈……她也不容易。”说着便在白雪的床边坐下,“我们结婚那会儿,爸爸当兵不在家,连你出生爸爸都没赶上。她一个人拉把你不容易!”
“爸,你活着不累吗?”白雪打断他的苦口婆心。“我长大了,爸你该为自己活了。不必再想叔叔姑姑、不用再想面子,好好得为自己活,省得白苍苍是后悔叹息。”
“小雪……”王成文觉着头痛,“离婚不是说离就离的,这里面的事情很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经历过华夏式离婚大战,白雪会有什么不清楚。更何况从离婚如喝水一样简单的时代重生回来,她实在不能理解了离婚有什么难的?
王成文摇头苦笑,“真当过家家呢?说离就离?”在他的思想里,离婚会被人瞧不起,被人指指点点,正经人家绝不会提离婚。
退一万步,纵然是他想离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先是双方单位会出面调节,然后是法院出面调节,最后双方为了离婚条件商谈,一条条的。若是有一方不同意离婚,也许要拖上十几年……
别说开始,只是想……他就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
“只要想离,就能离!”白雪的语气十分坚定,看着犹豫的老爸,狠下心。“爸,若是你们不离婚……让我搬出去住吧!我不想再遇到上周末那种事情……真让人恶心……看到自己的妈妈是那种人……离家出走,远远得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上周末……”王成文想问又怕问,“生什么事了……”
“爸,别问了!”白雪低下头,“我不想晚上再做噩梦……”
王成文呆若木鸡地站起身,立在白雪身边,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给白雪留了几包点心当晚餐,便抬起僵尸般的身体出了房间。女儿犹在此耳边,再联想到小妹先前讲的话,他大概猜出生了什么事。
白玲正坐在沙上啃着鸡腿,就着白酒。见王成文丢了魂儿的样子,以为他终于要向自己服软了。“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绝不会让你乘心如意。”说着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
王成文扭头看向白玲,“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莫明其妙!”白玲不理睬他,接着大吃大喝。
“为什么把人领回家?天下这么大,江城这么大,为什么非要在小雪面前丢人现眼?”王成文声撕力竭地大喊。
叭嗒!
白玲手上的鸡腿掉在了地上……
10离婚!
白玲和王成文终于离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
原本白玲本不想让王成文乘心如愿意,不过她妈,白雪的姥姥陈秀华却信心十足。“离!让他净身出户!小雪也给他!没钱、没房,还带着孩子,看哪个女人会跟他?到时他不是得乖乖地……”
“小雪跟他……”白玲一想到女儿,就觉着胸口堵得慌。若没有她说破,也许还不要离婚的地步。“对,让她跟随着王成文!过一过苦日子,也好让她知道知道没妈的日子,是咋儿回事。”
母女俩人嘴上说离婚,实际上就是想提出苛刻的条件,妄图把王成文逼到绝路上,绝了他离婚的念头。
令她们没想的是,王成文只是皱了皱眉,沉默片刻,便点了点头。“净身出户,小雪跟我过,没问题。可有一样,必须把家里一半存款存到白雪的名下。”
“做梦!”没等白玲反对,陈秀华先跳了起来。“说是给小雪存的,谁知道最后钱落到哪个的口袋里?”
白玲瞄了一眼,坐在一边低头不语的白雪。“王成文,你不用卖好收买小雪。小雪,妈不是舍不得钱,你还小,妈先帮你存着……”
“对,让你妈帮你存着,她的……以后还不都是你的?”陈秀华讪然地笑了笑。
白雪不喜欢她这个势利的姥姥,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对太姥姥的态度说不上亲近,更谈不上孝顺。
上辈子她还是在太姥姥过世后才知道,姥姥是被太姥姥抱养的。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在那个多子女的年代,她却是太姥姥的独生女。
可惜她却不感念太姥姥的养育之恩,对太姥姥一直很冷淡。听到邻里间的风言风语,她也开始对太姥姥的言语间都带着不屑轻蔑,直到太姥过世前,她都没出现在病床前。到是跑到向阳镇找庄老衣服,可送到医院的人却是姥爷白国庆。上辈子太姥姥的珠宝,多半就被她搜剐去了。
王成文太了解她们二人,没等女儿说话,他先接过话头。“你不用逼小雪,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不同意就法院见。到时候就不是一半存款了,还有房子、外面的……”
“你……”白玲瞪着王成文,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榆木脑袋的丈夫突然变聪明了,她哪能里知道这都是王小燕事先嘱咐、预演过无数次的结果。为了女儿,王成文豁出去了。
沉默僵持了许久,白玲咬着牙说:“只有五万,再多没有!”
王成文暗自松了口气,虽说家中的存折只他知道的就不只十万,不过能从白玲手里抠出五万元,就已经是大大过他早先的预想了。
白玲见王成文久久不讲一句,又瞄了瞄小雪。“别不满足!虽说小雪跟你过,可她上芭蕾舞、学钢琴、学声乐的钱还由我出。加到一块儿,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王成文点了点头,“我同意,明天存好钱,就办离婚手续。”
白玲暗恨,“王成文,你记着这钱可是小雪的,存折只能由她把着,除了她能用,其他任何人哪怕沾一分,都不得好死!”
“你放心,没人会惦记小雪的钱!”
陈秀华眼见着事成定局,无可挽回,便上前抱住小雪一阵心肝肉的痛哭。“没良心的,杀千刀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离婚,只顾着自己快活,也不想一想小雪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白雪被姥姥抱着,有些喘不过气。可陈秀华演得正入戏,双手还不停得在她背上拍打。
“姥姥,轻点拍!我的背可不是海棉,那是肉长的!”白雪轻轻推开陈秀华,拒绝再当她的肉身道具。
“啊?”陈秀华抬起的手臂一时没了落手点,呆呆地举着手愣住了。
“小白眼狼!”白玲啐了白雪一句,“姥姥拍两下怎么了?能有多疼?”屋内的四人便僵住,没人再讲一句。
有人好办事儿!原本漫长的离婚大战,因为白玲找了熟人,当天下午便把离婚证领到手了。
陈秀华头天晚上就住在白玲家,第二天白玲和王成文出门办离婚手续时,她便一屁股坐在沙上,替女儿看家,生怕有人趁机搬空女儿的家。
白雪也没去上学,从早上起床就关在房间里整理行装。太姥姥给她的饰盒,连同压得平整的猴票都被她小心地收在衣服的最下面。
陈秀华看了一上午的电视,白雪却闷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连早饭都没吃。“小雪,在屋里干什么呢?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白雪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环顾熟悉的房间,心里颇有不是滋味。
搅得父母离婚,真得是对的吗?问号一直在她心里纠结,可却没有人能给她回答。
可是若不改变,等待她的只会是上辈子的老路,最大的差别,也许只是她嫁的男人、傍的男人有所不同罢了。
陈秀华久等不到外孙女的声音,忙挪起她肥硕的身体去开门。“小雪……”
推开门,只见到白雪愣愣地坐在床上,身边摆放着收拾好的行李。
陈秀华以为她在担心,心头一动,一脸忧虑地坐到她身边。“小雪,千万别怨你妈,她让你跟着你爸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若没有你在旁边看着,万一他跟别的女人……你就有了后妈,想他们复婚就更不可能了。小雪你可要看紧了……”
白雪藏起眼中的不屑,一脸懵懂地看向姥姥。“姥姥,什么是复婚?”
陈秀华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她洗脑,恨不能把外面的女人都说成狐狸精,竭力将离婚的责任推到王成文身上。
白雪可有可无的点头敷衍,陈秀华却以为她洗脑成功,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