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哭笑不得,“喂喂——”
正在这时,一群人推开医务室的门进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切原赤也。他笑嘻嘻地跑到仁王面前,仔细打量了翻他拆掉石膏的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边捏还边说:“会不会碎啊……”
在后面跟着进来的柳生比吕士也打量了眼搭档的胳膊,然后对切原赤也说:“真的会碎哦,你看,粗细都不一样了。”
切原赤也一对比,果然发现仁王两条胳膊一条粗一条细,顿时吓得扔开了手中的胳膊,“哇,真的诶,好吓人——”
仁王雅治脸色难看地说:“真的会被捏碎的话你这么一扔它也碎了。还有,打了石膏正常人都会一粗一细的,有点常识,切原同学。”
之后陆陆续续网球部的其他正选都进来了,一群人围着仁王有说有笑。欧阳夏月自然退到了一边,她看了会儿这幅画面,最后默默地退出了医务室,将欢笑关在了里面。
然而刚走出医务室,便对上了门外那人的视线。
如果有心躲避,见不到面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所以,两人可以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而乍然相见,欧阳夏月猛然发现幸村精市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他额上还戴着未来得及摘下来的护额,身上还穿着网球部的队服,与里面的那群人一样。
欧阳夏月只不过看了对方一眼,也许连一秒钟也不到。幸村精市却是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无法移开目光了。
他将满身精力再次投入进网球,一场比赛,一身大汗,他感到疲惫却又难以言说的轻松。然而,这样自我麻痹的轻松在见到欧阳夏月的那一瞬全线崩溃。原来,思念是想象不到的深。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张了张口。可没等他发出任何声音,欧阳夏月已经开口了,“你进去吧。”
简简单单四个字,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幸村精市本能地往前一步踏想要追上她,可不知是对方转身的背影太决绝,还是他在这一刻可耻地胆怯了,他终究只踏出了这一小步。直到欧阳夏月消失在走廊尽头,幸村精市目送她离开,只觉得心口上的一片空洞。这一刻,让他想起上一世欧阳夏月离开的那一个早上。
突如其来的慌张与铺天盖地的惊恐就这样席卷了他。
何其相似的感觉,那种即将失去,仿佛再也无法挽回的感觉。
医务室内是伙伴们的打闹声,就连真田都难得笑出了声。
而幸村精市在原地愣了半晌,手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结果忽然松开,朝着欧阳夏月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仁王好像听到门口有什么声音,愣了下往门口看去,可那里毫无动静。有人问起部长,另外一个人奇怪地说,刚才部长还在外面,说马上进来。其他人跟着疑惑了下,开门去看了看,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便说大概有事去处理了吧。于是众人无所谓地继续打趣仁王。仁王本还有些愣神,很快也回到他们之间。
追出去的幸村精市并没有马上找到欧阳夏月,他跑得飞快,从三楼到一楼,从教学楼往校门口,然后终于在校门口看到了欧阳夏月。看到那人的身影,他有片刻的安心,脚下顿了顿。快速往夏月那里走去。
一道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
幸村精市愣了愣,仿佛速度放慢似的回头。
这一刻被拉得很长。他的瞳孔明明是倏忽间放大的,也因为这刻意被放慢的镜头而显得一步一帧,清晰不已。
然后,放慢了的镜头骤然恢复正常。
轰隆——
戴着黑头盔全身黑皮衣的男子驾驶着机车急速向欧阳夏月驶去!
☆、抓取证据
欧阳夏月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一种巨大的,席卷而来的发动机的声音。接着,她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右边而来,将她重重地扑倒。身体摔在地上,一阵钝痛瞬间传来。有两只胳膊紧紧地护着她,所以没有过多久,她就回过神来了。
胳膊的主人松开了手。
“没事吧,夏月?”
欧阳夏月一愣,“浅本前辈?”
随着两人关系的渐熟,二人自然地摒弃了许多繁复的敬语。但是欧阳夏月无论如何无法对浅本止水直呼其名,于是就称呼他为“前辈”。
浅本先站了起来,然后将夏月扶起来。
夏月刚刚站定,抬头,就看到了几步外的幸村精市。
身体的一边还隐隐作痛着,可幸村精市的目光却令她定在了那里。如果要让她找个词去形容这样的目光,她只能想到……无所适从。
过了几秒,夏月收回了目光。浅本仍轻扶着她,问道:“有摔到哪里吗?我送你去医院吧?”说着他往机车离开的方向看去,皱了皱眉。收回目光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幸村。浅本愣了下,他记得这个人。那晚他送欧阳夏月回家,这个男生就等在那里。而且,两人看起来有不浅的交集,可欧阳夏月对待此人又有着明显的疏远。
浅本止水不是多事的人,他的视线微不可查地看了下欧阳夏月,然后说:“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幸村精市看着那个男人走远,来到了欧阳夏月面前。方才追人的冲动此刻已经平息了,甚至开始怀疑,是从哪里突然就涌上来了那股冲动。然后在眼看着欧阳夏月被那人所救之后尽数熄灭。接踵而来的是自以为是和束手无策的羞耻感。
“你……受伤了吗?还好吗?”
欧阳夏月:“没有受伤,但是一点也不好。”
幸村不知该如何借口。
夏月抬头看着他,说:“我说,我一点也不好。因为我知道刚才的事不是偶然,幸村精市,你认为呢?”
还不待幸村精市回答,浅本止水已经将车开过来,提醒欧阳夏月上车。夏月最后看了幸村一眼,坐进了副驾驶。
两个男人有一个短暂的对视,又很快各自移开。
在去医院的路上,浅本止水提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为什么会有车要撞你?是遇到麻烦了吗,夏月?”
夏月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不用去医院了,我没受伤。麻烦你送我回家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前辈。”
浅本止水默了默,说:“如果遇到了麻烦,可以告诉我。我虽然只是一个拍照的,但也能帮你出谋划策什么的,是吧。”
夏月弯了弯嘴角,同时认出眼前是回家的方向,“我知道。那人是冲我来的,不过我尚且能解决。”
“你能解决?”浅本止水忽然就提高了声音,因为他觉得恼火,“今天如果不是我恰好来找你,那辆机车就撞上你了。那你就不是安然无恙地回家,而已经真的被送到医院了!今天避过去了,下次呢?难道指望每次都有人恰好在旁边救你吗——”
“我不指望。”欧阳夏月打断,声音和神情都有些冷,“我从前指望别人,可现在的我早就不指望别人了。我能解决,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须自己解决。”
车厢内一阵寂静,过了很久,浅本止水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夏月,有时候你就像一只刺猬,用刺来保护自己,拒绝他人。”
欧阳夏月没有再开口。
这一天,他们算是不欢而散了。欧阳夏月全然不在乎了,不论面前这个人是难得认识的朋友,还是将来令人尊敬的摄影大师,她都无所谓了。本就应该如此的,他们原本就不是该有交集的两个人。
第二日欧阳夏月如常去学校,却发现幸村精市请假了。她之所以会知道的原因,是无意中听到了走廊上两个人的闲聊。幸村精市在立海大,就是请假都会成为新闻的存在。欧阳夏月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气势汹汹而来的坂田玲子。
“欧阳夏月,精市呢?”
欧阳夏月只觉得好笑,“这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欧阳夏月发出一声轻笑,接着说:“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像疯子。”
几步外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安倍莲娜风一样的出现,狠狠地撞开坂田玲子。坂田玲子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却是欧阳夏月忽然扶住了她。
而欧阳夏月也只是伸手拦了下,很快收回了手,只是在收回手的同时,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小心些,摔倒了可不能找我负责。”
坂田玲子狠狠瞪了她和安倍莲娜后离开了。
安倍莲娜:“这疯婆子又在找你啊?”
“好几天没出现了,刚才来问我幸村精市的下落。”
“别理她,她就是疑心病。男神和谁多说一句话她都要记恨人家三天。”安倍莲娜不屑地用鼻子出气。
安倍莲娜对幸村一直都是男神男神的称呼,欧阳夏月从前不觉得,现在却觉得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于是便问:“你很喜欢幸村精市?”
“nonono——”安倍莲娜伸了食指出来摆了摆,“男神不是用来喜欢的,是用来膜拜的。So,幸村精市对我来说是用来膜拜的,所以我不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