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圈子里,发生一夜情的事太过普遍,有和外面的人,也有和里面的人。可那一夜之后,男女双方都会默契的形同陌路,要么偶尔在某个契机下重温一下,要么就是谁都不提及,各玩各的,自个儿心里明白就好。
可他们则有些不同,他们的事是被传开了,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且其中也不乏复杂的关系,增加了话题的饱满度,于是各种版本纷沓而来。
而在这院里,每家都是极为爱没面子和声誉的,两大家庭聚首商量避不可免,但冯子繁当时大可以拒绝,大不了就是两家人关系破裂,以冯家的势力肯定也是不怕俞家的。
只是没想到,冯子繁居然自己主动提出了结婚负责。
那时候俞青觉得没什么,甚至厌恶他的态度。可后来一想,却觉得在这个圈子里这种行为确是不容易的,尤其婚后冯子繁的表现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所以在俞青的心里,渐渐的,对他产生了一种感激的心理。
冯子繁静静听她说完,只问了一句:“你从来没后悔过吗?”
俞青摇头:“没有。子繁,你或许不知道,如今你给我一切,对我来说有多么好。”
她认真又一脸乖巧的说完这句话,让冯子繁心念一动,忍不住扶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双唇紧贴一瞬,他又移开,笑道:“算了,我病还没好……”
他的话没说完,俞青就主动勾着他吻上去,舌尖灵巧地钻进去,似不允许他有丝毫的迟疑,难得如此主动用力地将这个吻不断加深。
——
这一晚不久,俞青就已经趴在冯子繁怀里睡着了。冯子繁侧着身子凝望她许久,捋了捋她的头发,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则拿了烟走了出去。
他在二楼阳台处点燃一根烟,望着如墨夜色,初冬毫无星际,乏味至极。但他也并非是来赏夜的,只是想抽根烟,思考一些事情。
冯子琳从后面拍了怕他的肩膀:“青青呢?”
冯子繁只淡淡看她一眼,回过头来,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睡了。”
冯子琳看了看他抽烟的动作:“咳嗽这么严重,还敢抽烟?要是被青青知道了,不定骂死你。”
他笑笑:“我媳妇儿哪有这么凶?她只会一脸委屈地想尽办法哄我答应她。”
两人随便说了一些家常话,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哄小芮芮睡觉的时候,冯子琳才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去和老太太谈谈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也能让青青日子好过些。”
冯子繁是背对着她的,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连续抽完了两根烟后,吸了冷风,气管又被烟呛,于是在去冯二老的房间时,一路都在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他正准备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倒也不是很清楚,但冯老太太这么激动,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敲了门,然后进去,果然见到老太太憋红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坐在一边,而老爷子则坐在另一边,倒是没什么表情。
“大晚上的你过来做什么啊?”老太太这会儿连带着看他都心烦。
她出生书香门第,后来嫁给了干部冯老爷子,倒也算是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她向来注重门户干净,重尊严爱面子,如此大半生下来,老爷子退休时功绩不错,家里儿女双全,老大在部队里混得人人皆赞,女儿虽嫁了一个凤凰男,但也还算有点成就,带出去不丢面子,而最头疼的小儿子,虽然年轻时惹过不少事,但如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除去一些风流债,其他口碑也是可以的。
她本是觉得此生算是完美了,可偏偏娶了一个婚前私生活混乱的女人回来。
当初迫于给俞家一个交代,而冯子繁也擅作主张地放了话会负责,她也只有暗庆俞青又跟着傅旻去了S市,却没想到几个月后,冯子繁回到家里说要结婚,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婚是接了,在她眼里那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可这一年来,听到的闲言闲语越多,她也就觉得这个儿媳妇给冯家蒙上了污点,越发看不惯她。
在加上老三这几次都为了她给自己摆脸色,她便觉得是这个女人怂恿的,也就更生气了。
冯子繁面对老太太的一脸怒意丝毫不在意,只是坐在他们对面,态度温和地说:“我想跟你们谈谈。”
老太太更不爽了:“她让你来的?”
“不是。”冯子繁一脸淡然,而后缓缓地说:“老太太,以前的事就算了,无论别人说什么,她现在都是我媳妇儿,已经是冯家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在介怀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但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更希望你能看到青青的好,而非一味的去探究那些往事。”
老太太皱眉,咄咄逼人地问:“她的好?她好在哪儿了?孩子孩子不愿意生,老公老公照顾病了,不好好在家呆着非得出去工作,她好在哪儿了?你倒是给我说说。”
“孩子她是愿意生的,现在也在努力;我病跟她也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注意,只顾着忙生意上的事了,为此,她还老给我想办法保养身体;工作也是我支持她出去的,不信你可以让老爷子出去问问,我当时还找了些关系。”
他叹了口气:“老太太,你别觉得只要是青青就一定没好事,其实她平时做了很多事,你都忽略了……”
“别跟我说这些!”老太太一脸不耐烦,摆手打断:“你以为你把所有事都往身上揽我就会对她刮目相看了。我告诉你老三,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最在意的是她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一直沉默的老爷子有些听不过去,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一天就尽说这些!”
老太太反驳:“我不说这些我说什么?你听见晚上那些人说的话没有,你不觉得丢脸啊!”
老爷子喊着烟斗,不语。老太太也僵持着,冯子繁则沉重地说了句:“青青是个好姑娘,以前那些事都并非她所愿。”
“你别跟我一口一句她有多好有多好,你就这么确信她不会背着你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个婚前这么不知检点的女人,我就不行她能有多好!”老太太愤然甩下她的坚定态度:“反正如果让我发现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清理门户!”
话已至此,冯子繁也无需再说什么了,只会越解释越黑。他唯有神色黯然了三分,恢复下午离席时的淡漠,起身走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自从上次在超市门口与宁大飞大打出手后,有两天时间秦屿都没有联系许忠蕊。
那天晚上,秦屿毫无疑问地生气了,原先本是缠着她说好了那一晚留在她这儿的,可送她回家时,不旦一路上都没说话,还只送她到小区门口就直接开车走了。
而许忠蕊在车上看见他脸上的淤青,想摸也被他拦截,沉默不语地别开了脸。
秦屿这人,平时没心没肺,可真生气了,那就是彻底地闹别扭。而许忠蕊第二天就飞了一趟,隔一天回来时,也已经是傍晚,可机场外却没有他那辆灰白色的车子。
她不禁有些失落,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想了想又觉得干脆直接去找他吧。于是截了辆车往他家去。
时间不算晚,刚好碰上了秦屿不在家的时候。本来是应该给他打给电话的,但又觉得她这可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干脆就再等等,他来了看见的一瞬说不定会很高兴。
于是她拖着行李蹲在门口,就这么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低估了等待滋味的煎熬,她已经有些困,可天冷又让她睡不着,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走廊的灯光突然亮起,她抬头望去,就见到秦屿悠悠走来,看见她时,面色不改,扳着脸走到门口开门。
许忠蕊仰着头直溜溜地看他,一脸委屈。
果然,即使再怎么装再怎么生气,可还是会心疼她。开了门后,秦屿弯身将她拉起来拽进了屋里,猛地抵在墙上。
本以为会是一次十分热烈的吻,因为他常做这种事,一进门就将她摁在墙上一路吻进卧室,直接扒光吃干抹尽。
可这一次,许忠蕊看他时,只见到他一脸深沉,眸光专注,却也带着一丝愤怒未平的意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又松开,转身进了屋。
许忠蕊赶紧随后跟上,拉住他的手,讨好地问:“还在生气啊?”
秦屿不语,只任她拽着,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许忠蕊只好扑上去抱住他的肩膀,边摇边撒娇:“哎呦,秦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别什么话都不说,这可不像你啊。”
秦屿依旧板着脸。许忠蕊又哄了几句,就只有悻悻然地收回了手,不大高兴地说:“你要是一直这样赌气不说话,那我今天来就没有意义了。”
等了等,没等到回应,她就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立刻,手腕就被抓住。她正想笑,就听见他在后面闷闷地说:“你就不能多讨好我几句?”
许忠蕊低头笑,回头看着他:“你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还需要人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