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谁都不去提及这件事,他依旧早出晚归,而她在这里无亲无故也没有心情出去,整天整夜地坐在家里发呆,等着他回来。
就这么无聊平静地度过了大半夜,那一晚他喝醉了回来,有些粗鲁地将她摁倒在床,整个人压上来就是一阵用力的深吻。那一夜,没有再停下来。
之后似乎一切都正常了许多,房事次数也默契而有规律地进行着,他也如往常一样对她极为温柔,捧在手心里疼着。
可不知为何,俞青心里,却始终空落落的,因为他的温柔只是温柔,深情也只是深情,这些都显得如此空乏,没有灵魂。
她开始渐渐的感受不到他的爱。
而当一切表象都开始崩裂,原先一直用演技维系的情感,也跟着在那一瞬间分成了两份,渐渐远离,然后各人带走一份,或藏着独自舔舐伤口,或小心翼翼地捂着再也不愿交由他人,或抛弃然后兀自独活,无伤无泪,再无那个人。
矛盾的爆发,是他穿了一身正装出了门,而她站在窗前等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见到一辆车停下,他的步伐后面,却跟着那个女人。
她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小跑上来,拉住他的手臂,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笑容嫣然地跑回去上了车,目光留恋地回望了他一眼,才开车走了。
那一晚,她闹得很凶,整整大半夜。
只是闹又如何?过去了几天后,当看到傅旻又上了那个女人的车,亦或者他的车上坐着那个女人,然后她这么自嘲地问自己,闹能改变什么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会介意,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这么坚持着。
她清楚自己变得越来越没气质,也清楚现在这副模样与裴雪相比起来如此不堪,可每当看到他们有什么较为亲密的举动,她都会忍不住爆发,无论他白天有多累,无论他晚上喝了多少酒,更不管是几点钟,她总是要发泄一下才肯罢休。
那副样子多难看呢?
有一天傅旻忍无可忍时说了一句:“青青,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然后她去照了镜子,被一身戾气双眸空洞的自己,吓了一跳。
她想了好几天,去了美容院做了脸做了发,回来时如几年前的她一样笑着:“傅旻,你今晚不是要参加宴席吗?我陪你去。”
他看着她许久,才扯着嘴角,笑了笑:“好。”
那天她打扮得很漂亮,她觉得自己不能被裴雪比下去,因为只要自己开口,傅旻就一定会选择她。当时她自豪地想,在傅旻心里,裴雪怎么可能比她更重要呢?
可在那次宴席上,有来自C市的人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天真。
难听的声音低声传来,到耳边时确实十分清晰的。她坐在一边,双手握紧,看了看旁边的傅旻,他似若无其事,依旧与别人谈笑风生。
她又侧脸看向一脸,只见一身高雅白色长裙的裴雪立在场中间,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也是和其他人相谈甚欢。似乎还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时,满是轻蔑与挑衅。
她觉得难堪极了,也觉得自己真是傻爆了。
至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提出来陪傅旻去参加任何场所,而他,也从未主动邀请过。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开始闹得更厉害,很多时候逼得傅旻不愿回来,很多时候也逼得她陷入一种自我的状态,久久不能自拔。
她还是会问他:“你还爱我吗?”
而他,从一开始很多句的回答,到一个字,到最后只剩长久的沉默。
他们的关系已经变成时有两天某一个人主动示好,那也就合好两天,然后再大吵一架,继续冷战……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上演着。
俞青开始佩服自己和傅旻,关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却还能继续维持了后面的两个月。
可能他们都还抱有希望,可能他们都还在想很多的可能,所以谁都没有主动放弃。
可最后,他们也没能继续走下去。
那天俞青出门买东西,正好在路口看见那两人,傅旻站着,裴雪则跑过来踮起脚在他唇上点了一下,然后嫣然一笑,才上了车走去。
当时傅旻的表情,俞青看得很清楚,不咸不淡,十分平静。
所以这是默认的意思?
俞青当下都扯着嘴角笑了起来,自嘲,也是嘲笑他。
而他走到她面前时,也是那样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上来握住她的手:“回去吧。”
没有解释。
所以他是想让她也默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俞青猛地甩开他的手,大步返回去。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场大战,也是最后一场大战。
家里几乎闹翻了天,触手可及能砸的都砸了,从客厅闹到卧室,又从卧室闹出来。一直到天明,两人才坐了下来,俞青因为情绪激动,身体每一部分的肌肉都在颤抖麻木,而傅旻则双肘杵在膝盖上,两手揉着太阳穴,久久沉默。
这个时候,俞青又问道:“你还爱……”
“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他抬起头打断她,同一时间踢了一脚面前的茶几。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恨恨地说:“你和别人发生了那种事,我依然选择娶你,我还要怎么爱你?”
俞青在被打断的时候,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喃喃自语:“你还是介意……你还是介意……”
傅旻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到最后会来哄她,但他也没有去上班,而是与她干僵持着。俞青哭了很久,忍着,艰难地问他:“那还结婚吗?”
他沉默。
她觉得心疼至极,但还是又问道:“你不要我了,是么?”
等了很久,他依旧没有出声。
俞青明白,仅是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将两人折磨得身心俱疲,曾经那么多年的感情,也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我知道了。”她站起来,走进了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一切完毕后,她拖着行李,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细细磨蹭后,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个晚上,他首次将这枚戒指戴到她手上,他说:“等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嫁给我。”
她苦涩地笑,距离嫁给他那天,只有两个月了。
但似乎已经没有了留恋,她将戒指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再没有看他一眼,再没有多言一句,她走了出来,用一道门,将他们彻底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双更果然很吃力,但我会努力坚持一周的。不过因为明天是满课,所以只能更一章,但周五或周六我会把这一章补给你们的。学生党伤不起,希望大家能理解。
下一章是“现在”,不是“回忆”哈。
第32章
伤心欲绝是什么样的感受,俞青拖着行李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真正体会到。在那一刻,她更多的是无力,无感,以及心灰意冷。
也许人真的只有到彻底绝望的时候,才会学得乖,脑袋才会更清醒,不再犯贱不再折腾自己。所以对于俞青来说,时隔一年多后,傅旻再将戒指还给她,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了。
而他的意思呢,在如此明显的举动后,傻子也能猜得到半分。
这枚戒指冯子繁是知道的,所以不能带回家也不能随身带,但俞青同样不愿就这么将它扔掉,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机会将戒指还给傅旻,同时也代表一种无言的回答。于是她就只好回了趟俞家,将戒指放在原来房间的抽屉里。
打开衣柜,原来满满的充实感已经成了如今的空空荡荡,只留下几件旧衣服还有冯子繁的一套睡衣。就像在冯家一样,偶尔他们也会留下来住一晚,只是结婚以来只有那么两三次。
衣柜的下方是一些盒子,是她结婚前一晚,她将一些不愿带走的东西用盒子装好,放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
兴许是回忆被勾起,她忍不住一一翻出来,过去十几年的记忆,全都在这里面封存着。把几个装着小东西的盒子翻完了后,她选出很多需要完全扔掉的装进一个袋子,准备等会儿带出去。
最后,还有一个毛线盒子,她拿过来打开盖子,里面是那条未完成的围巾。
她还记得两年前买这条围巾的时候,像个初恋的少女一样兴奋,因为围巾织好后,她就会带着它去S市跟傅旻求婚。只是后来傅旻的动作比她要快,让傅妈先登门说亲了,之后便忙着订婚结婚的事宜,就将它彻底忘到了脑后。
仿佛一开始就预示了什么,都是没有到了尽头。
她叹了口气,将盒子盖上,走到客厅拿给俞妈:“妈,这毛线挺好的,你留着用,看看能不能织点别的。”
俞妈拿出来看,随口一问:“织得好好的围巾怎么不继续?拆了做什么?”
俞青:“很早以前织的,现在没心情了。”
正说话间,俞欣开门走了进来,将包放下坐下聊了一会儿,俞妈就起身去张罗饭菜了。
姐妹俩儿坐在一起看电视,俞欣看到放在一边的毛线盒子,便打开看了一眼,觉得熟悉,好半天才想起两年前有那么几天,俞青都抱着它没日没夜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