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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宠之姐夫有毒 (顾南西)



  左城亦是冷笑,这般不屑一顾地言辞这场闹剧:“除了那一纸婚书,她从来不是我的妻子。”

  她冷嗤,骤高的嗓音全是讽刺:“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十足的疯子。”

  疯子?左城冷笑,不,远远不止。

  若是江夏初知道左家的祖坟里葬的不是她的姐姐,而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她江夏初十七岁那年染了血最爱的白裙子,她大概没法只骂一句疯子吧。

  诚然,他不会让她知道,他左家的祖坟了,只能葬他认定的妻子。

  左城敛了冷笑,回答:“只有你。”

  即便他是疯子,也不可置否,但是敢这么骂出嘴的除了江夏初也找不出第二个。

  江夏初叹了叹,靠在车窗上,城市街景倒退,霓虹璀璨,刺眼,漫天色彩,在她眸中惨淡,微微合上:“左城,你在把我也一点一点变成和你一样的疯子。”

  疯狂到想和这人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她却害怕,和他成为相似的一类人。

  “那样也好。”他浅笑,唇边沉凝。

  那样也好,至少他们是相似的。

  到民政局的时候已经近七点,没有江夏初料想的人去楼空,灯光亮得让她觉得刺眼极了。

  下了车,江夏初拢了拢身上单薄的风衣,却还是御不了寒气:“左城,你还真无所不能,这个点民政局还有人。”

  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民政局也可以加班,真应了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左城上前揽着她,江夏初也不挣扎,左侧,风吹的方向,而她站在右侧,却觉得左城比风更冷。

  “夏初,我想做的,从来没有什么能阻止。”

  傲然的语气,不是一种狂妄,而是理所当然。

  确实,诚如他所说。

  林夏不可置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牵出梨涡浅浅:“你在暗示什么吗?”自顾回答,“这个道理,五年前我就知道了。”

  所以,她一直都在万劫不复。

  左城没有说什么,只是揽着他的手,紧了几分,指尖温度冷极。

  江夏初却猝不及防地转过头看左城,轻描淡写的语气:“空欢喜一场,我还以为至少可以等到明天才冠上那个讨厌的姓氏呢。”

  她笑得邪肆,不属于江夏初的笑,太过刺眼了。

  论起伪装,江夏初绝对为最,只是在左城面前,她将厌恶表露无遗。

  “以后不要惹怒我了。”脚下一顿,对上江夏初冷讽刺的眸,眉间全是愠怒。

  惹怒他,对她而言,轻而易举,而且乐此不疲,她笑笑,置若罔闻,先一步进去。

  左城掌心空落,一片凄寒。冷笑,自嘲。

  不知道左城用了什么办法,不外乎威逼利诱,许多人候在厅里,结个婚弄得像领导莅临检查,一个一个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

  也有一个例外。

  办证处的大婶大概是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地不停念叨:“困死我了,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安生,加什么班,抽风吧。”

  刚才领导训话嘱咐的时候,这位大婶大概正在会周公,以至于外面的人心惊肉跳,里面的大婶浑浑噩噩。

  左城牵着江夏初的手,相靠坐下,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漠阴沉。

  “叩叩叩——”白皙修长的手指扣在桌上,声音沉沉。

  被扰清梦的大婶火气冒了好几丈,头也没抬,没好气地大嚷:“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了。”揉揉眉心,抬头,睡眼朦胧,睃了一眼对面的人,垮着一张被压出痕迹的黑脸,“你们走错了。”一脸阴沉,指了指门口,“离婚,出门左拐,直走。”

  “呵。”一声轻笑,江夏初转眸,看着左城一张沉得不像话的俊脸,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语调,“左城,很好笑对不对?”

  确实,他们与喜结连理的恋人没有半分相似度。

  左城一脸冷峻,转眸睨着江夏初,眸子里沉浮着暗影,也没有看那位还昏沉窝火的大婶,冷冰冰地砸过去一句话:“给你三分钟,如果不能搞定,换人。”

  “额?”原本昏昏欲睡的大婶睡意散了一大半,眉头皱出一圈一圈的皱纹,那是深深的不解。挂着浓浓黑眼圈的眸子上下左右梭巡了好几遍。

  男的阴沉,女的冷漠,哪有半点结婚的喜悦。

  怎么看怎么像离婚的!

  大婶鉴定完毕,更是丈二了。

  一双像冰子一样冻结的黑眸一转,正困惑中的大婶只觉全身毛骨悚然。

  好俊的男人,好可怕的气场啊!年过四十岁的大婶在颤抖中惋惜。

  “我不想说第二遍。”语气听似平淡,性感的嗓音,让人颤抖的话。

  一句话,千里冰霜。

  一直不怎么在状态的大婶,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失言成千古恨了,她的饭碗啊,险些就砸了,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是小心肝颤抖得厉害,说话不太利索了:“那,那个需要先,先拍免冠照片,然后还要身份证与户口本。”

  一贯嚣张伶俐的大婶还是头一回这么心惊肉跳,不得不说,左城这个男人能免疫的人实在太少。

  推过去两张身份证,薄唇轻启:“所有流程都省了,盖章就好。”左城言简意赅,语气一贯的左氏风格:霸道,说一不二的唯我独尊。

  大婶黑线了:“额?”什么情况,前所未有啊。办了十几年结婚证的大婶凌乱了。对面男人一眼冷沉,大婶顾不得错愕,连忙捣蒜点头,“哦。”

  然后,以史上最快的速度盖了那个国家颁发的神圣的印章。

  男方左城,女方江夏初。

  结婚申请,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予以登记,发给此证。

  再没有多余的信息,最神圣的仪式,最仓促的流程,最简易的结婚证书。

  却还是足够困住她一生。

  “可以走了吗?”江夏初甚至没有看一眼。

  左城眸中映红了一片,那是结婚证书的颜色。

  大婶连忙睃了一眼江夏初,抹了一把冷汗:“可以。”

  未等江夏初起身,左城已经揽着她的肩站起来,手心紧紧握住的是两份证书。

  人都走远了,办证的大婶还处在惊愕状态。这绝对是她几十年来办得最心惊动魄的一次证书,也是时间最短的。

  半响之后,听到外面不知是谁大叹了一句:“可算是走了。”

  里面大婶扯着嗓子接了一句:“这男人是谁啊?”

  “上面来话说,得罪不得。”声音又低了好几个调。

  大婶沉思,什么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全是瞎扯,就一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

  出来的时候,已经夜深,霓虹璀璨的街道空寂,车影稀疏。

  江夏初倚着车窗,闭着眼,眼睫擦过冰凉的玻璃。

  不过一天的时间,如何能慢得像走了几个光年,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车窗上映出了另一双暗影跌宕的眸子,似那临碎的冰,所有光折于一点,寒中却有一丝柔和,就那样久久,静静看着伏在车窗上的人儿。

  他执起她冰凉冰凉的手,将手中的证书放在她手心,还带了他自己的温度,也是冷的。

  江夏初如梦惊醒一般,警觉地缩回手,转眸,戒备地看着左城,半响,才说:“你保管吧,我怕我会忍不住烧了它。”

  “即便烧了,你也是我左城的妻子。”他沉沉回了一句。

  接过那红色的本子,沉甸甸的,有些灼人,似乎心口堵了一块什么,难以喘息,江夏初开了车窗,风撩起她的发,有些刺骨,却清醒了不少,她望着窗外,随口戏谑:“红色真刺眼,我还是喜欢绿色。”

  “想也别想。”眸中翻腾着愠怒,擒着江夏初的指尖骤然紧固。

  宁肯相信左城会拆了所有民政局,也不会有红本子换成绿本子的那一天。

  她只是淡漠,看着掌心的本子,清凌凌的新月眸中,被映红,灼烫的一片。江夏初第一次觉得红色这么刺眼,这么让人厌恶。

  将掌心的东西放到背包的最里层,眼不见为净,不冷不热地问:“现在呢?”

  “回家。”语落,左城唇边似乎有一抹若隐若现的浅弧。

  他的家,以后亦是她的。左城的城,她会入驻。

  心里溢出了一种让左城陌生的东西,叫做满足。

  只是一处景色,一场戏码,两个截然不同的心情。

  江夏初淡淡反问,声音悬在高空一般的飘渺不真切:“家?”她轻笑出声,带了嘲讽:“呵。”

  不,不是家,是牢笼,是锁着她后半生的铜雀楼。

  “是你的家,我所有的早就是你的,就算你不承认。”声音艰涩,有微微的颤音,却字字入耳坚决。

  她面无表情:“不。”固执地像个孩子,声沉如铅,重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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