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过半,小武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他的伤没大碍吧?”
因为之前有一段蛮长的沉默,小武突然说话安蕾有些不大适应,仓促回应,“啊,应该还好,看他精神不错,就是脚打上了石膏。”她这才意识到小武刚才和符千阳几乎没说上话,他们就是互相用眼神打了招呼,安蕾出来后,似乎来人就快到了,所以廖哥也没多寒暄就送走了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安蕾突然对小武内疚起来,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在病床旁陪着千阳的应该是小武,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匆匆忙忙连一句话也没说上,小武眼里的失落,安蕾在小米的眼里也捕捉到过,只是这样的变化是必然,她也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安蕾主动挑起话题,“看起来你和廖哥挺熟悉的,你们之前就见过吧?”
“昨晚你从加油站打来电话,挂了我立刻拔廖哥的号码。”
“哦,”安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廖哥是千阳的……保镖?”
第55章 知道我们的损失吗
“哦,”安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廖哥是千阳的……保镖?”
“也许是吧,但似乎又比保镖要亲近。两年前的暑假,我们千乐团几人组队去泰国看人妖,当时廖哥一路陪同,看他跟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我们原以为是千阳的表哥之类的亲戚,因为千阳待他似兄长,并不像对个保镖或者管家。后来在一家酒吧遇上几个流氓胡搅蛮缠,才见识了廖哥的身手,打架跟玩似的,我们才意识到他大概是来保护千阳的。不过那天千阳没有出手,所以我在火焰那件事情之前也不知道千阳这么能打。”
“保镖时刻跟随,符千阳的处境真这么危险?”
“你懂的,你不是才刚刚身临其境嘛。”
安蕾窘,她也真是,伤疤都没好呢就忘了痛了。
小武把车停在校门口,安蕾跟他挥手告别后,一路愁思走回宿舍。
在楼下见到小米正要去吃饭,邀她同去。
安蕾没精打采,说,“不饿,不去吃了。”
小米挽着她的手,“列宁说的,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
安蕾也没心思纠结这话是不是列宁说的,只管摇头说,“真没胃口。”
“一起去了,我忘拿钱包下来。”
安蕾掏出钱包递给她,“拿去。”
小米一把拉过她,不由分说,硬是架着去了餐厅。
安蕾勉强咽下了两个法式小面包,喝了碗燕麦粥。小米一个劲问她知不知道符千阳去哪了,整个学校都在传他出事了,社团的人也联系不上他,小武更是缄默不语。
安蕾心想,小武不愿说,那就代表她也不该说,所以她只能回应小米,“什么都别问,算我求你了,小米。”
午饭过后,跟小米一起在校园慢慢走,小米整张脸上都写着问句——“昨晚你在哪?”但是安蕾视而不见,一脸镇定。
一位学姐在路的另一边喊安蕾,说门外有人找她。
安蕾让小米先回去,自己顺着大道往校门口走。
路边停着几辆豪华闪亮的轿车,安蕾心想大概也许是千阳派人给她带什么话,便向车走过去。
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头发梳得干净整洁,看起来很精神。
那人迎上来,微微点头,问,“您是安蕾小姐么?”
“是的。”安蕾一边还礼,一边心里念叨,不是说晚上去看他吗?这么心急。
“我们想找您谈谈,这里不太方便,您可以先上车么?”看样子他比安蕾大好几岁,但他坚持用“您”弄得安蕾一身不舒服。
“是符千阳让你们来的吗?”
“不是。”那人笑笑。
“那对不起,我还有事情,没有空。”
那人打开车门,很优雅地请安蕾上车,“只一会儿,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我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一句话也不想!”安蕾冷冷地说,扭头就走。
打被绑架之后,安蕾对任何陌生穿黑乎乎的人和黑乎乎的车都有一种恐惧,她绝不会跟陌生人去任何地方!
那人赶紧跟上来,不停喊着,“安蕾小姐,您等一下……”脚步越来越近。
安蕾快步走,最后干脆撒腿跑。
那人追上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拼命地反抗。
“安蕾小姐,请您冷静些,我不想伤害你!”
她似惊弓之鸟不顾一切地挣扎,大声呼救,用手抓用脚踢,如果够得着一定用嘴咬……
那人并没有使很大的劲抓她,但却任安蕾怎么挣扎也一直没有放开手,安蕾真后悔怎么没及时去买些防狼喷雾什么的,千阳已经伤成这样了,她可不能再害他了,再被抓岂不的咬舌自尽了?
直到一位气质不凡的贵妇踩着高跟鞋走近他们,安蕾才停止了挣扎,满眼疑惑。
贵妇人微微一笑,开口悠悠地说,“安小姐,你好,我是符千阳的母亲。”
这是酒店里最奢华的一件套房,落地飘窗外是绿绿葱葱的泽南山,屋内有种淡淡清香,让人很舒服。
坐在沙发上的贵妇,与符千阳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有不同。符千阳虽然冷,却谦逊,而她的礼貌中却有种强傲的气势。
“安小姐,我叫张钰,你可以叫我张董或者张女士,随你喜欢,刚才在路上吓倒你了,真不好意思。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千阳。”张钰倒是开门见山简单直接,话说得不紧不慢。
“您叫我安蕾吧。”心想符千阳的母亲面前,她可不能失礼。
“好的。”张钰放下杯子,问,“安蕾,你认识千阳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
“他跟你说过他是哪里人,家住在哪,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没有。”
“千阳被绑架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对么?”
“是的。”
“或者说他是为了你才去的那是么?”
如果可以,安蕾真的很想说不是,但她只能点点头。
“千阳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千阳对我,对我们家族都很重要,因此他也成为了仇家要挟我们最好的砝码。”千阳的母亲轻叹了口气,“知道我们这次损失了多少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绑匪要挟我们一路抬高他们指定的一只股票,直到符千阳脱险,我们白白送了他们接近4千万,虽然我们已经想方设法把损失减到最少。”
安蕾心里嘀咕,该不会是让我赔这四千万吧,这么大的数目,就是买掉十个农场也不够呀。
张钰抬头看了看安蕾,眼里有复杂的情绪,“千阳从5岁开始就接受针对这类绑架的逃脱训练,知道如何察觉周围的危险,怎么与绑匪周旋,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尽可能逃脱,加上他身边有24小时守护的人,鞋子或者衣服扣子里也有微型的跟踪器,他的安全一直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这次,他竟然擅自地甩掉身上所有保护措施,只身一人前往。虽然他闭口不提你,也不肯说当时的情形,但是我总能有办法知道发生在千阳身上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符千阳不会陷入险境,我们也不会被要挟。对不起,原谅我话说得这么直接,但这确是事实。”
一股寒冷从脚底渗上来,慢慢地往安蕾心里钻,让她发抖,让她无法思维。
第56章 离开他
张钰喝了口水,轻叹道,“这两年我在美国,对千阳关心太少,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有错。千阳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他喜欢什么,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做母亲的都希望能满足他,给他足够的自由。但是经过这两天的思考,我想我错了。你们都才20岁上下,都太年轻,容易冲动,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轻重,我一直认为千阳是个很理智很沉稳的孩子,可这次他把我们都吓坏了。”
安蕾真是如坐针毡,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安小姐,据我所知,你是荷兰籍华人是吗?”
“是的。”
“父母都是荷兰人,而你是他们的养女是吗?”
安蕾点头。
“那你知道你的身世吗?亲生父母?或者跟什么人有恩怨情仇?”
安蕾摇头。
“你的养父母去年空难后留给你一笔遗产,目前因为在圣德学习已经用去近5成了是吗?”
安蕾抬起头,惊讶于她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但是随后她就有些愤怒了,因为张钰问,“那么你现在缺钱用吗?”
是在怀疑她吗!怀疑她接近千阳的动机,还是怀疑她暗自参与了这场绑架,是个不折不扣的内应?
“我不缺钱!”安蕾的声音大得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也许是感觉到了安蕾的不悦,张钰给安蕾的杯子里加了些茶。茶壶里有紫红色的花,优雅地在水里飘浮着,杯子里的茶有点点甜,口感很好。
“安蕾小姐,我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往,我想我还是开门见山说明请你来的原因比较好。这么多年来千阳在我们的严密监护下毫发无伤,但是在遇见安蕾小姐之后不但折了胳膊现在更是被绑架,无论安蕾小姐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我都希望安小姐你能离开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