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暗想,吉吉这么漂亮这么善良,如果她是男的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那天晚上,安蕾躺在床上,把跟符千阳几次接触的情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辗转反侧仍然得不出个结论,他到底是讨厌她还是喜欢她。仔细想来,他虽然多次让她难堪,戏弄她,但似乎也并不是想要伤害她。如果是讨厌她,应该会离她远远的,可是棕熊宣传那天为什么他会远远地看着她呢?难道他是喜欢她吗?那样冷若冰山的人会喜欢上她?她这样平凡不起眼喜欢她什么呢?要是喜欢她,为什么大多数时候又对她不理不睬。
这人太奇怪,真想不明白。算了,还是省些脑细胞,睡觉要紧。
次日,在餐厅吃饭,小米点了个土豆排骨,一边吃一边质疑是不是换厨师了,不然今天的排骨怎么这么硬这么难啃。安蕾说,不是换厨师了,是换猪了。
小米抬眼瞟安蕾的时候,看见从餐厅二楼下来了一对男女,她用手肘推推安蕾,“看,火焰。”
安蕾顺着小米看的方向,火焰正拉开玻璃门,让身旁的女生先走。
“火焰又换女朋友了。”小米因为排骨硬,咬牙切齿的。
“火焰是那种很花心的男生么?”安蕾问。
“花心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对谁都不上心,所以对这种人来说,女人都差不多,高兴换就换了;另一种是很容易对女人感兴趣,觉得每个女人都有不一样的可爱,爱完一个又爱一个,有时候还能同时爱,我个人认为,火焰是后者。”
安蕾还想问什么,一个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在聊什么呢?表情这么神秘。”
她俩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君烨。
他拿着托盘在她们对面坐下,小米解释,“我们正说着火焰换女朋友了。”
王君烨有些惊讶,“这个八卦你们才知道吗?火焰现在女朋友纪敏,舞蹈系系花,原来是蒋爷的女朋友,不过后来跟蒋爷闹翻了。”
小米跟安蕾同时互相对看,两人心领神会——那天从窗户里丢东西出来的“大力女生”。
王君烨继续说,“之前蒋爷对纪敏时冷时热爱理不理,还同时跟其他女子保持亲密关系,直到纪敏无法再忍,提出要分手,蒋爷却不肯放手,纪敏越是闹得厉害,蒋爷越是抓得更紧。前段时间似乎缓和了一些,最近就看到火焰和她在一起出入了。”
小米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我们那层楼,有个蒋爷的帮手,而且特别喜欢八卦蒋爷的事情,所以传着传着整栋楼都知道了。”
“帮手……是什么意思?”安蕾小小声问。
“帮蒋爷做事情,蒋爷会给他钱。”
“哦。”
王君烨继续,“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一旦失去,心里就会特别不能接受。蒋爷也不是缺女人,就是受不了有女人不想睬他。”
小米有些愤愤说,“这种心理我们俗称——犯贱。”
王君烨笑笑。
“不过现在看起来火焰对她挺好的。”安蕾搅搅炖盅里的汤。
“火焰对哪个女朋友都挺好的。”小米说这话时,看着王君烨,两人都会意地笑。
“对了,今晚电游俱乐部有个电子竞技决赛,一起去看吗?”
小米乐呵呵应允,“好啊好啊。”
“安蕾你呢?一起来吗?”王君烨问得很随意。
安蕾笑笑说,“不了,我有功课要做。”
“功课什么时候做不行呀,来嘛。”小米也跟着起哄。
“今晚要做完,因为明晚社团里有排演,要耗一个晚上没时间,所以你们玩得开心些,我就不去了。”
王君烨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些黯然。
小米和他很快进入了正轨,每天回寝室跟他上网聊天打游戏,上课时候就互发信息,周末也会跟他们好友一起出去玩。王君烨还是时常会邀请安蕾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不过安蕾总是很识趣地婉言拒绝。
没有了伴舞这项任务,安蕾倒也落得轻松,重心又回到了找哥哥这件事情上。
my托人送来一张青冲小提琴俱乐部相片,里面没有新禹哥,甚至相似的脸都没有。
虽然寻人路漫漫,但安蕾没有失去信心,当一个人在这世上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亲人,即便希望再小,也不会轻言放弃。
安蕾跟小米制定出各种寻人计划,都不幸流产——比如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贴寻人启事(怕被人抓起来罚刷墙),到学生管理部门查找数据库(身份低微又没关系,学生资料虽然不是机密但也不是随便能查的),拿着相片一个一个路人问(不但效率很低,丢脸还丢很大)。
小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千乐团的舞台上打主意最有效最靠谱。比如在演出中间插播一下寻人启示,或者在海报上注一小行字,再或者让安蕾上台亮个相说几句话,这些都比漫无目的地找要有效率,毕竟那时候的体育场将人山人海观众来自五湖四海。小米大胆地认为跟风度翩翩外表冷漠但内心火热的符千阳讨论一下以上计划应该是有希望的,此设想遭到了安蕾的严词拒绝,安蕾认为符千阳行为另类,思想诡异,稍有不慎在语言上激怒了他,就连后路都没有,不如跟长相另类但心智正常的石头商量商量。
石头也是性情中人,听完缘由,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安蕾想法子。
末了石头说,其实符千阳并不可怕,他虽然有很强的power,但他不伤害人,此事可从长计议。
第17章 其实你知道的
巡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大家都很认真很卖力,彩排结束时接近晚上12点,大部分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因为巡演的路线需要修改,千乐团四大帅哥、滨姐、吉吉和千乐社社长几人仍围坐在前排低声谈论。
自从那天安蕾被摔个四脚朝天后,一直没能跟符千阳说上话,他也没看她一眼,有时候觉得他很亲近,但似乎瞬间又能变得很冷。有时候觉得他体贴,但隔天又可以谁都不关心谁都不在乎。
安蕾一边收拾舞台上的道具和灯饰,一边胡思乱想,那探照灯灯罩还未冷却,安蕾直接伸手去解上面的绳子,待痛觉传到大脑神经时她的手已被烫伤,猛一抽手,手肘打在身后的墙角,一阵酸麻,差点没叫出声来。怕被台下的人看到了丢脸,特别是某人,安蕾龇牙咧嘴想躲回幕布后面,慌忙中摇摇晃晃一头撞上了身后的墙角,脑门上蹭破了皮,疼得一阵头晕目眩。
仓皇躲到幕布后边,安蕾感觉额头有粘稠的液体流下来,用袖角胡乱擦了擦,手上粘了不少血迹,估计现在她的样子挺吓人的。安蕾坐在地上缓缓气,打算等大家都走了再出来,夜黑风高的,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血迹是擦干净了还是抹了一脸,所以她还是不要顶着这么惊悚的造型在外面晃,吓到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
过了不大一会,人声渐渐少了。
最后听到的对话是滨姐对符千阳说,“肩膀还疼么?”
“好多了。”
“自己小心些,别老不当一回事,让人看着心疼。”
“知道了,滨姐。”
“那我走了。”
“好,明儿见。”
之后隐约听见柜子开关的声音,塑料袋翻动的声音和脚步声,再后面就一片寂静了。
安蕾在幕布后又坐了几分钟,确定没什么声音,才从墙角站起来。她走到舞台边上把刚才没收拾完的道具放好,把幕布收起,正准备关灯,看到观众席上好像有个黑影,吓了她一跳。因为她处在亮处,看台下视线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睛想再看清楚,那黑影说,“过来。”
安蕾向他走去,脚踩在绵绵的地毯上,像是走进一个梦里,那么不真实。
黑影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坐这。”
她坐下来,因为周围的昏暗,她大胆从容地看着他轮廓鲜明堪称完美侧脸,心欢快地砰砰乱跳。
符千阳另一边的座位上放着一只药箱,他拿过来搁在腿上,转过头看着她。
“头破血流了。”他轻笑。
“你不会全看见了吧?”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他耸耸肩说。
符千阳轻轻拨开她额前几缕青丝,拿出棉球蘸了些药水,“会有点疼,”他的手指很轻柔,他的气息很醉人。
安蕾呆呆地看着他,痛觉都被遗忘了。
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符千阳说,“手呢?给我看看。”
“还说没看见呢。”安蕾沮丧地说。
“配合你自欺欺人呗,没看见我怎么会留下来。不但看见了,以后还会经常从脑海里拿出来重播取乐。”他拿出另一个小瓶子,“看看你的手都七分熟了。”符千阳的手指是温热的,他轻轻地将药水涂在她的手指上。
还好黑暗中看不到安蕾的脸烧成了几分熟。
安静的礼堂里,安蕾似乎能隔空听到一种心跳声,但不太确定是他的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