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太荒谬了点,夏竹溪能嫁给孟樊铎,靠的就是这副好皮囊。没道理娶回家当个盆栽只看不碰,还要花那么多钱要供着她,和她那个妈。越想越觉得这事情里里外外透着邪,他们这样搞,夏母知道吗?住这么近不可能不知道吧?那又怎么会是那种态度?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看了看床头的小猪闹钟,九点零七分。从床上懒懒的爬起来,在衣橱里挑了件印着小熊的家居服穿上,走到客厅,见到门口的那双鞋子已经不见。于是放松起来,洗了脸刷了牙,挨样试用了梳妆台上的大牌护肤品之后,肚子咕咕叫起来。正琢磨着要搞点什么吃,夏母便打来电话说要来给她做早饭。
放下电话她再次感叹,夏竹溪就是命好,都二十八岁了还能有这么个溺爱的老妈宠着。
夏母拎了两袋食物过来,鱼肉蔬菜都塞进了冰箱。然后就忙活着做了一碗肉丝面,她毫不客气的大口吃着。味道很家常,但是她喜欢。“真好吃!”她满嘴食物的夸赞说。
“竹溪啊,你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吃饭,妈可就烧香拜佛了。”夏母乐道。
原来夏竹溪不爱吃这饭?身在福中不知福。
“昨晚,你们俩……”夏母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话说到一半。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夏母问的是什么,也没打算隐瞒,便道:“我睡我屋,他睡他屋。”
她是故意这么试探说的,就是想看夏母知不知情。
夏母皱了皱眉,然后点头道:“也好,你身上的上还没全好,得慢慢来。”
她一口面条噎在嗓子,猛咳了几声。原来这妈妈全都知道?
“你慢点吃,看看这成什么样子。”夏母急忙抽了一张纸巾给她。然后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小孟还是为你好,怕你身体恢复不好。不过我跟他早就说了,你们这个分房睡的规矩啊还是早点合回去,你也到了该生小孩的年纪了。那什么健康的生活方式什么的,年轻时候玩玩就好,还是早点回归正统吧。”
她嘴角一丝苦笑,原来他们是这么圆的这事。
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吃完了那碗面。夏母麻利的拿起碗要去洗,她则拦下了夏母的手臂,“还是我洗碗吧。”吃了妈妈做的东西还不洗碗,这也太不孝顺了。
夏母眼中又是一阵惊喜,“孩子,你怎么一下子这么懂事了?”
她又是一滴汗,以前的夏竹溪到底是怎么娇生惯养的小主啊。
“妈帮你把晚饭这些都准备好,等小孟快下班的时候你就拿去锅里热一热,这不就能一起吃饭了吗。”夏母说。
夏母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下楼走走透透风,但别走远了,要记得吃药锁好门之类之类的。她都一一答应。
夏母一走,她就开始一样一样的整理夏竹溪的东西。
衣橱东西不少,大部分都是衣服饰品,而且都是高档货。不过她拿了几件在身上比了比就没了兴趣,又打开了各种小柜子小抽屉。一路翻下来,找到了现金几千块,银行存折若干,信用卡三张,好多张各种百货公司美容SPA的VIP卡,还有一本结婚证书。她把这银行存折里的余额粗略合计了一下,竟然有三十几万,存的都是夏竹溪自己的名字。私房钱还真不少。把存折和银行卡连同身份证一起放到了一个小包里,心想着等什么时候被逼的忍无可忍了,起码还有这些家当在身跑路用。做贼一样。
还发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很潮的轻薄款。试着开了机,密码先输了夏竹溪的生日,不对,换了夏竹溪的名字,不对,思来想去,打开了结婚证书输入了孟樊铎身份证号的后六位,还是不对。她有点无奈,只好放弃。反正夏竹溪这么有钱,再买一台新的算了。
侦查完了夏竹溪的房间,她又趁着这股好奇心一口气把整个房子的各处都侦查了一番。最后停留在孟樊铎的那间房门前,思忖了下还是推门而入。一间几乎没有颜色的房间,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墙壁,地面,床单,桌案,椅子,柜橱,都是白色的。太多的白色占满了视线的结果就是她一阵头晕,这白色透着孟樊铎阴冷的品性,和他的人一样不可接近。于是想着还是别乱碰的好,这屋子里无一处不散发着主人的洁癖,万一她不小心留下个手印指纹什么的,还不得被碎尸万段。
转身就要离开时,视线却不经意的停留在虚掩的壁橱门上,一块灰蓝色的衣角夹在门下。她打开壁橱,那件棉质睡衣掉了出来。这正是孟樊铎昨晚穿过的那件。下一刻,她被那壁橱里叠的整整齐齐的两堆衣物惊到了,全是一模一样的灰蓝色棉质睡衣。难不成这家伙要每天换一件新的么?好奢侈的洁癖。她随手拿起一件叠好的睡衣,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连一个皱褶都没有。唏嘘着放回原处,还要小心翼翼的按原样摆好,生怕被他发现有人碰过。
这个叠衣服的方式却有些眼熟,她忽然又是心中一惊,于是想起了刚刚查看夏竹溪房间时那些衣服的叠法。一模一样的手法只能是出自一个人的固有习惯。于是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夏竹溪做的。怪不得昨晚那家伙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候那样看了她一眼,莫非是在怪她没有把准备好的新睡衣拿给他?
原来夏竹溪在夏母那边被宠着惯着当公主,一回到自己家就得给那个冷漠老公当保姆。这就是嫁入豪门的辛苦?作为一个上辈子一直没享过福的剩女,她真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厌恶的关上那个壁橱的门,她走出了那间让她眼晕想吐的房间。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还是头晕,索性枕个抱枕躺在了上面。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剧,一边思考着她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还是很乐观的,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要和这个男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倒也并不困难。反正都已经各自分房睡了,这个婚姻无非就是对着外人做做样子而已。那又有何难。当然,她也明白,她已经当了二十八年的剩女,在与男人相处方面几乎毫无经验可言。在人前假装夫妻小秀恩爱什么的,她能做得到。可关键就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必须摆脱孟樊铎已经习惯的仆人保姆形象,重新获得平等自由的人权。
对一个恶人退让,只会助长他的得寸进尺;对一个疯子的隐忍,只会加剧他的得意忘形。其实恶人之所以为恶不断,疯子之所以疯行不止,只是因为他的周围没有阻力,只有爱。总有些人会或溺爱或圣母的原谅他,称他的恶行疯举为“不懂事”。说白了都是娇惯。
她虽然成了夏竹溪,却绝对没有义务继续纵容他的“不懂事”。因此她必须揭竿起义,当一把翻身农奴。然而又不能闹得太僵,谁叫她现在是弱势的那一方。所以破罐破摔也不是上策,她想要翻身,也还是得采取怀柔政策。
哪位伟人说过的来着,和平共处是安定繁荣的基本前提。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决定还是先放低姿态试试看。
9. 让步
孟樊铎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见到夏竹溪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他换了鞋子,也没说话就径直要走向自己的房间。夏竹溪却笑盈盈的转过头来,面容殷勤的道:“你回来啦,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面容平淡的答应道:“好。”便掉头回了屋。
再出来时,餐桌上已摆满了美味佳肴。夏竹溪眉眼弯弯的递给他一张湿纸巾:“先擦擦手,我给你盛饭。”
他接过湿纸巾,眸色微动,却也还是没说什么,很随意的坐下,他看着桌上的饭菜道:“你妈来过了?”
她点头:“嗯,今天中午过来的,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鲫鱼,我一直放在锅里小火焖着,可入味了。”说着伸手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
他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鱼肉,却没有吃,目光从碗边转到了她身上,最后落在她的眼。“夏竹溪,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笑道:“你先吃饭啊,吃完饭咱俩好好聊聊。”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嘴角轻扬道:“行,那就先吃饭。”
她笑了,那笑容甜甜的在脸上晕开,竟带着些巴结似的。“就是嘛,有什么事还是吃完饭再聊。不要辜负了这一桌美味。我小时候每次犯了错我爸都会让我罚站,可我妈总说向着我让我先吃了饭再罚站,然后吃完这一顿饱饭了,我爸的气也消了,我再乖乖认个错就没事了。”
他拿着筷子的手却停住,问:“你哪个爸?死了的那个亲爸还是那个后爸?”
她的面容一僵,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那是上辈子李琳的爸。只好胡乱道:“小时候的事,当然是亲爸。”
他却冷笑道:“那你记性还真好,你亲爸死的那么早,五岁时候的事现在还记得?”
她的头微微低下,看着碗里的饭菜,压着火气道:“是啊,我发现我的脑子被撞过一次之后记起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却忘了好多长大后的事,你说多稀奇。”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夏竹溪,有什么话还是赶紧说吧,别这么藏着掖着的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