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樊铎却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目光一直在竹溪身上流转。于是他在夏竹溪拿起大衣和包的下一刻紧跟着她走出了那房子。
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之极。全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就是她了。灵魂里有个声音冷笑着,让你自负自恋自以为是,换了副皮囊就以为能翻身当公主,就以为会有男人爱上你?丢死人了吧,别活了。
“竹溪,你别走!”程池还是追了出来。
她转头,才发现跟在她身后的竟然还有个孟樊铎。他宁可不去管他的梦中情人也要来看她的笑话,真变态。
“我没事,你妹妹倒像是事儿挺多的。呵呵,我知道她恨我,我害得她流产怎么说都是我不对。所以我还是别在那惹她生气了。程池你回去吧,你们才团聚多说说话。”这是她自以为能说出的最得体的话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呢?”程池眼中全是歉疚不安。
“我还能没地方去了?我好歹也是个有车有房的离婚妇女。你放心吧,我回自己家。”她觉得幸好,幸好她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程池没有再挽留,只是看了一眼孟樊铎,没再说话。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碎了。她不知道,那碎的究竟是尊严,还是梦想。
她大步就走,也不管身后还跟着的那个男人。他却追上来,一把拉起她的手,“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最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她想哭,但还好忍住了。没说话,她默默跟着他上了车。回到了那个尘封数月的“家”。打开门的一刻,屋子里的灰尘味道还是呛得她落了泪。心里却反而踏实了。这才是她的家。她打开灯,一片光明。然后转身对着孟樊铎笑道:“谢谢你,我到家了。”
他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想理他伸手去关门,他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抱得好紧。
她脑子彻底乱了,意识里想着该推开这个男人,可身体却完全动弹不得。眼泪流的太多,脑子缺水了。
“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小情人现在正对着她哥哥撒娇,你跑来抱我这个前妻干什么?”她强忍着抽泣。
“竹溪,你看到了吧,他根本不爱你!”他仍然抱得她好紧。
多么残酷而无奈的真实。可这句话凭什么由他说出口?她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忽然爆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忽然推开了他,自己也一个踉跄。
“对,我看清了,他根本不爱我,你高兴了吧?我就是个小丑,自以为自己很美,却根本就是被人当白痴耍!你高兴了?你孟樊铎不要的女人,他程池也是一样玩过就扔的!我就该一头撞死,这样丢人现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发疯似的大吼。
她就是一只自以为是蝴蝶的飞蛾,扑闪着苍白的翅膀,一门心思,奋不顾身的奔向一团冰冷的火焰。没被烧死真是万幸。
他唇角抽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又没出声。走过来,在一起抱住她,这一次他的怀抱温柔而小心。“对不起,我没想要看你的笑话。竹溪,我是心疼你。”
“你心疼我?我听错了吗?孟樊铎你心疼我?你想掐死我还差不多!你是想要跟我同归于尽吧?”她的理智已经彻底脱缰了。
她不过就是想要找个男人好好爱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如愿呢?她好不容易有了美貌,有了钱,重生一次,为什么还是没有个男人来爱她?她错在哪了?她到底错在哪了?
“竹溪,我心疼你,因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小孟终于表白了……女主也已经崩溃了……为什么有一种自言自语的赶脚……
52. 想要
她觉得这是她这一年里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竹溪,我心疼你,因为我爱你。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笑得哽咽着呼吸困难。他爱她?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他怎么可能会爱她?天底下最不可能爱她的人就是他!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很清醒,竹溪,我很认真。”
她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孟樊铎,我是你前妻,你忘了吗?你宁可被我嘲笑给我钱给我房子,也要跟我离婚然后去找你的初恋,你忘了?现在你的小情人正趴在她哥哥怀里撒娇,你却跑这来跟我说你爱我?”
她是蠢,所以才会被程池的深情欺骗。可她还没蠢到会相信孟樊铎会回心转意。
“孟樊铎,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她红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他叹一口气:“对,我他妈就是疯了!我疯了才会一直想你,担心你过得不好。我疯了才会在见到程茵的时候发现我爱的人是你!我疯了才会不顾脸面的回来找你!竹溪,我早就疯了,早就疯了!”
她的心脏开始绞痛,痛得呼吸困难,她看着他的脸,白白的日光灯下,那张英俊的近乎不真实的脸上,满满的心痛。
“既然疯了,就去精神病院治疗。不要来烦我。”她面无表情的说。
心脏又是猛烈的一阵抽痛。她背过身去,走向自己的卧室。
他却一个箭步跟上前去,双臂用力一推,将这个朝思暮想的小女儿压在墙上,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她身上,恨不得将她压扁。唇齿交磨间,舌尖长驱直入,纠缠在了一起。他是疯了,他疯的每天都在想,想那个晚上,他抱她吻她的感觉。他是疯了,他疯的一听到钢琴声就会想,想她一个人坐在琴边稀里哗啦的制造噪音的样子。他是疯了,他疯的一吃到中餐就会想,想她拿着筷子傻呵呵的吃她最爱的青椒肉丝饭。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像病毒一样入侵了他整个人,身体,灵魂,无所不在。明明她总是嘲笑他,跟他顶嘴,把他说的一无是处。明明她说她早已不爱他,她要找个好男人,但不是他。明明她已经和他彻底做了别,还互相祝福了对方。
他曾以为程茵才是他至死不渝的真爱,可当他们在异国他乡再次重逢,他才明白,她夏竹溪才是真正的一把刀,在他的心尖上刻下了时间都磨不掉的痕迹。而也只有当他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之时,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他追求了那么多年的程茵真正爱的也不是他。他不过是程茵当年用来刺激程池的工具,否则他怎么会追了程茵那么多年都没成功,反而在他结婚之后她才忽然来找他?
真可笑,这么多年来,他就像一只刺猬,抱成一个球向着一个自以为是终点的地方奋力的滚动,用身上一根根刺扎在最爱他的人身上,可到了终点才发现根本就是个悬崖。
她对他说,“孟樊铎,你要珍惜你现在来之不易的自由,等将来你和你的小情人在国外逍遥自在的时候,别忘了我为你做了多大的牺牲!”
虽然是句醉话,却还是让他心痛的滴血。这些年来,他为了他自私的冲动,却毁了她的人生。
“竹溪,如果刚刚程池选择的是你,我就认了,可是他还是伤了你!”他将她整个人死死圈住,喘着粗气道。
她仿佛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整个小人儿目光呆滞,呼吸微弱,像个游魂。
“竹溪,你怎么了?”他又吻了她一下,却仍是死死的不肯松开她。
她的眼睛都一眨不眨,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他紧张的松开了她,却又立刻将她横抱起,直奔他的房间。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手摸着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在发烧。
想都没想就用被子将这个小女人裹起,抱在怀里冲去了医院。张逸白打着哈欠被催命似的叫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孟樊铎怀中的女人,一时间搞不明白了。
“什么情况?小孟,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说的病人是竹溪啊?”
他点头,“她发烧了,你快来看看。”声音焦虑的发抖。
张逸白仍是有些困惑似的,走过去问了问身边的护士,又听了听夏竹溪的心跳。“没事儿啊,就是普通感冒而已。”
“老张,你确定?她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你记得她出过车祸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仍是焦虑。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话说你不对劲儿啊小孟,之前她车祸住院时候都没见你这么紧张,怎么现在?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张逸白挑起眉毛问。
“你先再好好检查一下!”孟樊铎急了。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小子大半夜催命似的把我叫来,就为了你前妻得个小感冒,回头还对我急上了?”张逸白无奈的要发飙了。
他叹口气,“我就想回来好好照顾她……”
张逸白啧了一声,对身边的护士道:“去准备一下,做个化验。”转头又嘀咕着:“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都爱对前妻好呢?”
夏竹溪醒来的时候就又看到了一间白的让她发晕的病房,这情景好熟悉。头也是一样剧烈的痛。
“你醒了,竹溪?”身边一个声音,但不是夏母,而是孟樊铎。
他的眼眶深陷,目光浑浊。她一时间 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握起她的手,“你昨天晚上发烧昏迷了,我还那样对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