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高凯认真地点头。
刑震谦立即抬起攥着何念西手的那条胳膊,在半空中一划拉,果断宣布:“兄弟们,去礼堂!”
顿了顿,补充一句:“今天大家尽情放松,不用规规矩矩列队啦,解散,自行前往!”
战士们顿时炸开锅,一声沸腾,稀里哗啦又是一阵欢呼,然后呼呼啦啦跑过来,不由分说,拉胳膊搬腿,竟然直接把刑震谦抬起来举过头顶,就像是抬着什么凯旋归来的大英雄一样,轰一声抛上去,然后又接住,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刑震谦在半空中骂:“兔崽子们,放我下来!当心砸到你们嫂子!”
何念西在地上看得冷汗涔涔,这些亢奋的兵蛋子们,幸亏他们都是男兵,尚且有所顾忌,否则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热情。
不知道是谁笑着喊:“刑队放心,我们注意着呢,绝对会把嫂子保护好,完好无缺地给刑队送进洞房!”
一句玩笑话,顿时又引起一阵哄笑,单身的汉子们,闷在山林里太久,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个女人,现在猛然提起“洞房”这俩字,顿时大受刺激,嘻嘻哈哈乐呵个没完,就像是自己娶媳妇儿一样激动。
刑石头又高大又威猛,扔了几下也就扔不动了,战士们把他放到地上,推到何念西面前,七嘴八舌地嬉笑:“刑队,背嫂子去礼堂呗,嫂子这么娇艳,自己走路多累呀!”
“去!”刑震谦嘣地赏给战士甲一记爆栗子,绷着脸瞪他一眼:“以后注意措辞!娇艳这种不端庄的词,能用来形容你嫂子吗!”
战士当然也看出来刑震谦今天难得一副好心情,不会真发脾气,于是涎着脸笑:“明白,这种词,只能刑队自己用来形容嫂子,嘿嘿……”话音一落,立即蹦跶开,速速开溜!
何念西冷汗涔涔……这些常年见不到女性、憋慌了的粗悍男人们,争着抢着往她跟前挤,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什么大福利一般,幸福得哗哗流口水!
好在刑震谦立即把她揽进怀里,挟在咯吱窝下,一声唿哨,带领着他的“群狼”部下们,言笑晏晏朝礼堂走去。
倏然间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入目所及却不是上次的印象,记忆中那一片盎然而振奋的军绿,现在基本都被喜气的红色遮掩。
墙壁上的大标语、因今天特殊情况放假而空荡荡的校场,随着脚步,一点点进入何念西视线,被众多热情的战士们簇拥着欢笑着,这种质朴而真诚的、对她和刑震谦展示欢迎的表达方式,怎能不令她感动!
她终于明白,刑震谦所谓的“特别”的婚礼,不是能在几百年前的皇家禁地招待身份尊贵的宾客,不是能量身定做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给她,而是在部队,在他平时生活和训练的地方,让他的士兵摆出最热情的场面,用最真挚的情怀和最质朴的表现方式来迎接她的到来!
这样的婚礼,的确很特别,也足够特别,至少在这个驻地,除了她何念西,再也没有别的新娘子享受过这种待遇。
想到这些,何念西的心情不自禁开始融化,一点点变软,柔软到除了刑震谦,再也存不下任何事物!
侧过脸看刑震谦,他脸部的侧线刚硬而峻挺,英气勃勃,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正在跟战士们聊天,平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完全收起,今天的他,只是一个心情很好的、幸福而满足的新郎!
这么一个粗鲁腹黑而暴躁的男人,他却懂得,给自己女人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奢华的婚礼,不是令人艳羡的排场,而是——珍爱,和尊重。
他珍爱她,所以,要安排一场婚礼,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妻子,以后告别单身,再也不给别人念想的机会。
他尊重她,所以带她来他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让他的属下重新认识她的身份,让他们给予她最热忱的欢迎和最真诚的尊重,就像他们尊重他一样。
这样的男人,是她何念西的老公啊……试问时间女人,这样的男人做了老公,谁能扛得住不动心?
她何念西又不是圣贤,食色性也,早就被眼前这威风帅气的男人迷醉了心!
部队驻扎在深山,缺乏那些用于喜庆的物资,何念西原本以为进门这个仪式就已经足够表达官兵们的热忱情怀,可不料他们的节目准备得更精彩,清一色高大健壮的大兵蛋子,在台上又是跳又是唱,节目短小精悍丝毫不拖沓,比国家台的春节晚会还要热闹!
最最令她大跌眼镜的是,节目举行到一半,刑震谦竟然被请上台,说是要让他给新嫂子表演节目!
刑震谦拍拍她后脑勺,腻歪地叮嘱:“乖乖坐着等我,别理睬那些孬兵蛋子!”
站到舞台上,首先纠正主持人的口误:“嫂子就是嫂子,不要加个新,新的旧的,我这辈子就守着这一个,天塌了都不会变!”
何念西的心忍不住又没出息地开始软化,软化,阮成一团云彩,柔柔地把刑石头的名字包裹在里面,细细体味那里面的甜蜜小滋味儿……
这个威猛的汉子,总是这么容易融化她的心。
下一秒,她忽然被一声笨拙的歌声惊醒,立即瞠目结舌怔愣住回不过神。
她没有听错吧……一定是出现幻听了吧……
刑震谦站在舞台上,握着麦克风,深情款款瞅着她坐的方向,大大方方唱起一首歌,那歌词竟然是——
一只小花狗,蹲在家门口,眼睛黑黝黝,想吃肉骨头,汪!
……
天哪!
这是威名赫赫的刑震谦?冷面霸气的刑石头?
他竟然在唱儿歌!
而且,这首儿歌的最后一个字,竟然是一个拟声字——“汪”!
哎妈呀……这事儿,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何念西,她都不会相信呀!
她揉揉眼睛,然后发现,四周其他人也在揉眼睛,果然,大家都以为出现了幻觉,噗哈哈哈!
刑震谦唱完那首儿歌,整个礼堂至少沉寂了二十秒,然后,大家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没有鼓掌,竟然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何念西,神情一片懵然,完全判断不出来是什么情况。
对于以行动迅猛而著称的特种部队而言,这二十秒,用来判断多么复杂的战略情况都够了,可他们想破了脑袋瓜子,硬是没想明白,刑队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何念西心里早就感动得稀里哗啦一片……这个冷巴巴的霸道男人,这个坏流氓,他好讨厌,为什么非得要在她化妆的时候,偏偏惹她湿眼眶,呜呜!
她无理取闹的一句话,让他唱反串,还要学汪星人,可他竟然当了真,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表演出来,这么丢脸这么幼稚,也不考虑他以后要怎么板起脸训兵……
估计就算他以后再怎么跟以前一样严肃,就算又是踹又是骂,兵蛋子们一想起来他曾经表演过这样幼稚的节目,一定会忍不住当场笑崩吧!
还说她情商低,她都觉着不合适的事情,他竟然大大方方地做了,而且还一点都没露出尴尬的表情,投入得就像是在表演什么高雅艺术一样,这个情商估计也不怎么高的笨男人!
何念西情不自禁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抿着嘴唇看他,看那个站在舞台上笨拙地握着麦克风,傻乎乎粗线条的帅气老男人,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声音在狂呼:“老男人,我爱你!”
舞台上打了射灯,刑震谦看不清楚何念西的表情,但是却看到她站起来了,舞台与她之间约莫有三排座位,隔着这点不长不短的距离,他感受着她的目光,接受着她的炽热和激动,他的心同样地沸腾!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他第一次清晰地触摸到了她的心!
122 床散了
更新时间:2013-12-17 11:55:48 本章字数:7492
礼堂的空气在凝滞了二十秒之后,不知谁开了个头,试探性地鼓起掌,所有人如梦初醒,顿时掌声雷动,嘻嘻哈哈又闹成一片,从驻地建营以来,这个礼堂大约头一次这么欢腾。睍莼璩晓
刑震谦走下舞台,穿过三排座位,眉眼间盈着一抹浅笑,站到何念西面前。
伸手,把她拥入怀里,然后周围的嬉闹声就更猛烈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怯怯地推他:“别闹,你的兵都在看着呢!”
“爱怎么看就怎么看,馋死他们!”刑震谦哈哈大笑,猛地把她揽起,来了个华丽丽的公主抱,转身,气势张扬地大喊一声:“兄弟们,继续看节目乐呵吧!我们先走啦,谢谢你们!”
舞台上,主持人立即跟着吆喝一声儿:“下一个节目——首长入洞房!”
于是,光棍汉们又嘻嘻哈哈地跟着瞎起哄,瞅着首长抱着媳妇儿走出礼堂,别提多馋眼儿了!
刑震谦嗤地笑了一声,嘀咕:“混小子,鸟毛长硬梆,敢开老子的玩笑了!想当年老子跟猛禽大队的老鹰教官在丛林里演练玩躲猫猫时,这小子还是个莽撞愣头的小队员呢!”
何念西窝在他怀里笑问:“是说那个主持人?上次我来驻地,没见过这个人呀……”
“他是另外一个特种大队的参谋长——”刑震谦目光变得略略有些悠远,荡着一股子豪放的笑意,似乎是在回味一场非常激烈的演练战斗,忽而浅笑一声,“也不知道他们大队那个鸟王现在过得怎么样,据说已经结婚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