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宁瞅了瞅安拾锦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儿,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冲莫尤打招呼,“爷爷。”
莫尤大笑,“诶。好好调息灵力,我等你们回来。”
安拾锦心里一咯噔,“这就要走了?”
“你不想走?”莫尤一怔,先前瞒着她那么多事,他心里虚着呢,这回倒是赔着小心问,“你不想回来?”继而,他作出一副失落的模样。
安拾锦讪讪地笑了笑:“没,怎么会?”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莫尤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道歉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干巴巴地等着对放先发话。
陆湛宁默叹一声,做起了中间调和,“爷爷,我们顶替的是别人的身份,如果没有元神的支撑,就等同于身体死亡。人死如灯灭,我和小拾都不希望惹身边人伤心难过。”
安拾锦在一旁大力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湛宁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用含笑的眼眸安抚她。
莫尤微作思忖,自然能够理解,但是,“你们两个还年轻,难道要在人类世界活到七老八十不成?”
“为什么不可以呢?”安拾锦想不明白,“阿爹和阿娘不是还没回来么,就算摇光回去了,他也不能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啊。爷爷,你苦口婆心地催我们回去,怎么连最基本的准备工作都没有想到?”
莫尤当即囧住,好久没有被孙女噎话了,还真不习惯。
陆湛宁忍不住低头看她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较真与不肯屈服,他心里顿时遍布上朗朗清辉,一片柔软。
莫尤恢复了灵力,梧夕、绿舒、仓暮总要先带走两个的,可是在究竟选谁的问题上不由犯了难。
仓暮无牵无挂,巴不得第一个回去。梧夕尚对这个世界保持着新鲜感,不太乐意回去。而绿舒,对这人世间留恋更深,又对灵犀谷思念已久,最是矛盾。
最后,最先离开的只有仓暮。
梧夕不用再整天守着陆湛宁过活,学校里的课他也不愿意再继续上,宋光吟的老爹气呼呼地跑到学校来找他兴师问罪,可他人早就没影了,问遍所有与宋光吟相熟的小伙伴都说不知道,宋老爹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没心肌梗塞。好在被宋妈妈及时赶到给劝住了,可他心里还是气啊,这孩子老是旷课是想被学校开除不成?
再怎么不相识也总归是宋光吟的父母,安拾锦不忍心了,犹犹豫豫地上前安慰道:“叔叔阿姨,其实……宋光吟出国去了,他参加了国际志愿者组织,到阿拉伯从事志愿服务去了。”
“就他?”宋老爹不信,他儿子是什么料儿他这个当爹的最清楚,那什么组织玩意怎么可能会选上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安拾锦生怕他们不信,差点没唱出后面一句——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宋爹宋妈对视一眼,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们,不像是在说谎,再说,她编造谎言骗他们图什么啊,完全没有理由不是!
宋妈妈诧异道:“那他怎么不告诉我们?”
安拾锦咬咬唇,“……他害羞。”
他儿子的确老爱害臊,宋爹这样一想,猛一拍大腿,“这倒霉孩子!”
安拾锦望着他们夫妻俩一路走远,拍拍小胸脯,给机智的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绿舒走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当医生摘下口罩告诉陈思航这个噩耗时,他整颗心都被揉碎了。怪不得奶奶要求他搬过去陪她住,怪不得奶奶不停地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妈,找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子,认真过日子。
陆湛宁从神外赶过去时,陈思航和他爸妈仍处于打击当中,他们不相信一直身体健康的老太太会就这样地猝然离世,同龄老人家里,谁能比得上他们家这位年轻态?!
陈思航肩膀上被人安慰地轻拍了一下,他靠墙低着头,视线下是白色的长衣摆,他隐约猜到了是谁。
“阿宁,老人家是可以预知死亡的对么?奶奶一定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她才叫我回老宅住的。”
陆湛宁没有回答,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有的人的确是有这种感知的。信佛的人称之为预知时至。‘若临命终,自知时至,身无病苦,心不贪恋,意不颠倒,如入禅定。’他们认为这是福报。”
“福报?既然是福,为什么不能福寿延绵?”
陆湛宁不语,生老病死在人世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生是活着,老是活着,病也是活着,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人死了就却只剩下回忆。
想了想,他轻声说:“陈奶奶一定希望我们在表达了适度的悲哀之后,照样好好地活着。她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为我们祝福。”
而此刻,在另一个世界看着这一幕的绿舒眼眶渐渐湿润。
莫尤刚接回她,气色还没调上来,坐在一边呷了一口酒,味蕾被辣味狠狠一冲,“我是不是该庆幸当年你过去时那个姓陈的女人刚好没有老伴?”
这浓浓的醋味让绿舒极其无奈,她偏头瞥过去一眼,“多大的人了,还和我闹脾气?”
莫尤扭过脸去,又灌下一口酒。
所以说吧,感情这回事,根本就无种族界限。莫尤胸口郁闷,明明那边的几个陈家人毫无威胁可言,可他就是莫名烦躁。
绿舒翻了只白眼,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莫尤在憋气什么。他凡事算计太多,自认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一旦超乎范围,他自然心有不甘。
她抬眸望望隐着表情的陈思航,在心里呢喃道:“节哀吧,奶奶希望你快乐。”
安拾锦终于熬到了毕业,实习和工作都是在仁爱医院,作为一名新新小护士,穿着护士服的她总忍不住用清新脱俗来赞美自己。陆湛宁经常笑话她,她却挺着胸脯偷偷变出一对翅膀,“看,白衣天使!”
即便收回了原先的记忆,陆湛宁对陆启明的态度也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在他眼里,陆启明从一个无为的父亲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他要娶安拾锦,有位父亲在,总比没有好。
眼瞅着到了婚礼当天,花车停在军区大院里严正以待,为保道路畅通,陆启明动用了警车开路。陆湛宁并不想领情,可是陆启明却很坚持,“不管你陆湛宁翅膀再怎么硬,我做的决定都是为你好。”
陆湛宁没再说什么,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平静,看了几眼需要携带的婚礼物品,再低头瞅瞅刚刚佩戴上的胸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种紧张的心情太过微妙,就像是有片轻飘飘的羽毛在他心尖不停地擦过,有点痒,但更多的却是喜悦。
他要结婚了,他的小妻子正在家里等着他去娶她过门,那个说话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时而迷糊时而机灵的小丫头现在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呢?
喜庆的花车排成一溜,浩浩荡荡地前往安家接人。陈思航一直在和安顾城进行电话沟通,把精确的出发时间和预定的到达时间一同向他说明。
到了安家门外,陆湛宁在前面打头阵,刚要进去就被安顾城拦下了,安顾城抱臂站在一帮人身前流转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笑着说:“不是我要刁难你,你先听听里面那位想要说什么。”
他的话刚一落下,精致的木雕花门内就响起了陈安悦和一帮姐妹们的嬉笑声。安拾锦没什么女性朋友,伴娘除了陈安悦,其他几个都是亲戚家的未婚女孩,在这一票人当中,陈安悦是最有发言权最彪悍的一个。只听她咳了咳嗓子,命令道:“照着我哥给你的纸条大声念出三遍来。”
安顾城同情地看着陆湛宁,把一直揣在身上的纸条递了过去。陆湛宁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神仙姐姐们,求求你们开开门,猪八戒来迎亲咯”。上下嘴唇轻轻一碰,他瞟了一眼身后的徐廉,笑了笑:“安悦,我记得某天晚上在酒吧,某个人被人下了药,后来……”
“陆湛宁你给老娘闭嘴!”原本还等着看好戏的陈安悦心情刷的一下跌到谷底,她是最看不惯陆湛宁平日里那套表里不一的做派的,本来还想着趁此机会好好戏弄他一番,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居然被他逮住了小辫子。
里面的人如何火大他是看不到,不过,徐廉倒是早已露出了一副愤愤的表情。陆湛宁见好就收,挑眉问:“可以开门了吗?”
陈安悦咬牙:“想要让我开门,行!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否则免谈!”
陆湛宁这回答应得干脆:“好,你问。”
“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新娘子的时候对她是什么印象?要说实话,撒谎的人一辈子不举!”
众人风中凌乱中……
陆湛宁微垂着眉眼,他和拾锦打小就玩在一起,哪来什么第一印象?如果换作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次
那些压在心底的关于安拾锦的记忆漫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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