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轩拿这样的她最是无奈,只好极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如此“敷衍”,宛婷也不勉强,笑嘻嘻地放开他,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边,自我陶醉地问:“宋仁轩,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听话最懂事的刑警媳妇啊?”
宋仁轩:……
两人回到家时饭菜都已经上桌了,谢悠然正在教训宛妤:“你没吃早饭啊饿成这样?细嚼慢咽才有营养你晓不晓得?”
宛婷在门口欢快地喊了声:“爸妈外公,我把我们家的女婿领回来了。”
谢悠然立即变脸,眼里再没有自己两个女儿,欢欢喜喜地迎上去:“哎呀呀宋仁轩回来了,给我看看。”拉着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笑眯眯地踮脚伸手在他脸上使劲揉了揉,“唔,好帅,我们家宋仁轩真是太帅了!穿上这身制服更是帅到天下无敌!”回过头还跟宋建辉报告说,“你儿子这打扮简直是满足了我对制服男人全部的想象!冰块大人可以有续集了。”
宋建辉:……
宋仁轩:……
两父子,前者无语,后者扶额。要说宋仁轩在这世界上还有搞不定的女人,除了宛婷就是他这个后母兼岳母大人了。
调戏蹂躏了他十几年,硬就没有腻味过。
他任她蹂躏满意了,才含笑看着面前的女人,嗯,挺好的,他出去这几年,她还是那个样子,眉目舒展,脸色红润,是生活平和幸福的女人才有的面色。
一家人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有了谢悠然回来,这个家好似才真的有了一个家的样子,温暖、柔和、笑声朗朗、欢喜不迭。
宋仁轩出去那么多年,心肠在一次又一次艰苦的训练和残酷的任务面前变得冷硬,然而唯有面对这个女人,甚至只要想起这个女人,他的心就会变得异常柔软。
那种柔软是任何一个人,包括宛婷都不能带给他的:那种倦鸟归巢般的欣慰与妥贴,是只有母亲才能给自己的。
宋建辉对这个儿子就淡漠多了,大家吃过饭后才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些他国外学习和未来工作安排的事,听宋仁轩说国外如何如何训练的,他就微微颌道:“嗯,等下练给我看看,看进步明不明显。”
谢悠然哭笑不得,伸手打了他一下,说:“你不装模作样就身上痒是吧?才回来呢,就又要和他去打得一身土一身泥的?”抬头招呼宛婷,“把我们家的女婿带回楼上去,别理你爸爸。”
宛婷忍笑,站起来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拉着宋仁轩跑了。
宛妤看看后爸,又看看自己妈妈,自动自觉地挽起谢岚山的手:“外公我们两个去外面走一走,消消食你也好回来休息。”
偌大的一楼很快就只余下宋家两口子收拾碗筷。
谢悠然唠唠叨叨地说他:“宋仁轩也有二十五岁了,可能很快也要做爸爸了,你就别再在他面前摆什么严父谱啦……”
还在说着,腰上一紧,竟是宋建辉从后面搂了上来。
他将她手上的碗筷放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目光沉郁地望着她:“他满足了你全部的想象,那我呢,嗯?”
谢悠然失笑,转头四处望了一下,确定餐厅就他们两个人时才放下心来,好气又好笑地揪了揪他的耳朵说:“自己儿子的醋也吃?”
宋建辉说:“你可从来没这么夸过我!”
谢悠然羞恼:“都老男人了,你至于么?”
宋建辉大言不惭地表示:“老男人也有自尊。”
谢悠然喷笑,宋建辉揉着她硬要她也夸一下自己,揉得前者缩在他怀里笑到不能自理,半晌才攀着他的肩膀说:“好啦好啦,宋仁轩还只是满足了我对制服男人的全部想象,你是满足了我对男人的全部想象,行不行?”
一把年纪了,讲这些真是很不好意思。谢悠然微微脸红,说完忙从他身上挣脱出来,一边收拾一边努力把话题又拉回到家常上来,“宋仁轩职业特殊,婚礼不能大办可以,但至亲的亲戚那些还是要支会一声的,不然的话,万一孩子生出来了,他们还不晓得这不闹笑话么?”说到这里,谢悠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说他们不会避孕吧?”
宋建辉不动声色地偷了自己老婆一下香,淡声说:“你要真关心,问问不就行了?”
谢悠然点头:“好,那你去问问。”
宋建辉不能置信,瞪着她:“你让我个做爸爸的去问女儿这种事?”
谢悠然抚额:“你就不晓得问宋仁轩啊?他是你亲儿子诶。”
宋建辉冷着脸:“他是我女婿!”
谢悠然:……
第17章
要不是对宋建辉知之甚深,谢悠然还真以为这男人是个爱吃醋爱耍小性对自己儿子漠不关心的冷面男人。
也正是因为了解,她才无奈,伸手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又一向懂事,你就算不摆严父架子,他也未必就肯松懈了自己。”
宋建辉沉默。
其实倒不是他不愿意改变,只是多少年了,父子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乍然改变,突兀不算,他们两个也未必能够习惯。
想想自己像谢悠然一般抱着他揉着他的脸说:“哎哟我家的好儿子……”
宋建辉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挥什么似的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你也说他有二十五岁了,别为他念我了,行不?”说着说着还真冒出了一点酸气来,“说起来,他一回来,我在这家里就一点地位也没有了,连宛婷那小妮子也只缠着他了。”
叹一句,“女生外向啊!”
谢悠然哭笑不得。
婚事不会大办,又有谢悠然操心,宛婷和宋仁轩就该干嘛还是干嘛。
宛妤就更不会受影响了。
只是一个好好的周末没有了,头天被宛婷拉着强灌和那酒店有关的资料,晚上又被架着画了好些草稿,忙到半夜才睡觉,第二日天才毛毛亮就让宋建辉把他们三个后辈都提溜出门,美其名曰是锻炼身体,实际就是各种凌虐,单打、独斗、最后宋建辉被他们三个明正言顺地一顿群殴。
世界太平。
吃过早饭还不等宛妤缓过气来,宛婷就把她拉进房里一顿梳妆打扮,带着她上酒店看现场去了。
酒店建得挺大,豪华五星的设计,从外表看是高端大气很上档次。
内里设计要求也挺高。按说这样的工程,毫无资质的宛婷是怎么也弄不到的,但架不住她这些年的人脉经营,国内著名的室内设计装修公司双盛在本地分公司的负责人是宛婷师兄的发小,三拐两拐的,愣让她接手了里面的壁画设计。
这还得多亏了谢悠然的盛名——她如今已经是著名的畅销童话作家,在动漫创作上也很有口碑。
今日除了看现场,还要和双盛的负责人商谈具体细节。见面的时候,宛婷是这么介绍宛妤的:“我妹妹,五岁就开始跟我外公学画画,现在虽然大学还没有毕业,但创作经验绝对丰富。XX公司弄的那个巨型佛祖像、XX酒店外墙上的浮雕、XX夜总会里华丽富贵的巨幅油画……她都有份参与的。”
宛妤听得叹为观止,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事迹已这么辉煌了。
那负责人姓蔡,叫作蔡亦荣,听完宛婷的介绍后笑眯眯地问:“这是不是可以称为是虎母无犬女?”
宛妤:……
她很想告诉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她就是个又懒又坑爹的画三代。谢宛婷说的那些东西,多数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其实要拉还是能拉得上的,比如那个什么巨型佛像,是她们学院雕塑系老教授的作品,宛妤曾经好希奇混进去当过一天材料小妹;什么外墙上的浮雕,是她在的那个社团接的单,集体智慧的结晶,虽说作品还不错,但酒店确实是太没名气了,人找上他们这帮穷学生,纯粹就是觉得价格低廉能省成本;至于那夜总会的油画,倒是宛婷接下来的活,奴役的却是她和她家外公两个,算不到她一个人头上来……
但这时候,拆自家姐姐的台那就是找死!
宛妤很聪明地笑笑不说话。
宛婷却和那位蔡总相谈甚欢,工作起来,宛婷素日的妖娆风情收敛得干干净净,行事爽利,说话干脆,很有大将风范,她又喜欢在事前做功课,所以尽管她对墙体彩绘半点不通,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头头是道:“‘手绘墙’我建议还要用丙烯颜料和漆画颜料为主,丙烯颜料是人工合成的聚合颜料,干得很快,干后还不会被水溶,脏了用抹布擦一下,图案就又鲜艳得像是新的一样了,十分好打理。”
“大的壁画,我打算用投影仪辅助打形,这样画坏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另外加上专业术语若干,自信的气度和风采,连宛妤这个熟知宛婷斤两的人也不由得感叹一句:好专业!
这个单她接不到,谁还能接?
蔡亦荣对宛婷的印象很好,又是好朋友介绍来的,所以倒没怎么刁难她们,宛妤不怎么说话,他还替她开脱说:“搞艺术的人,多少都很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