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她冷静下来,边开车又边把姓解释了下。
她脑子里很乱,不知道为什么通常是左佑去接人,怎么变成秦骏了。碰上这两口子真是尴尬,但是又不能不接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是为难。还是自己修炼不够等等等等……
小彪说:“妈,今天费昂娜又闯祸了。她把琳达的手咬出血了。”
左伊说:“是吗。”
原来是这样,秦骏是来解决麻烦的。
秦骏是在下午开会的时候接到园长电话,他抱歉地说自己在开会,可以和他妻子联系,他迟些时候会去处理。但是园长更抱歉地说:“事实上,我们第一时间联系的秦太太,但是她表示已经不想处理类似的事件,还告诉我以后和你联系比较好。”
秦骏只好答应公去处理。他让助理先去幼儿园,自己这边会议一结束就立刻亲赴现场。
被咬伤的小女孩父母都来了,父亲是外企高管,母亲是中国人。小女孩依偎在妈妈怀里,哭累了在睡。
秦骏和女孩父亲被请到园长办公室协商。
秦骏道歉,然后提赔偿,表示无论多少钱他会付。
女孩父亲说:“这不是钱的事。我听说您是财团总裁,但是我们不会要女儿身体受到虐待换来的赔偿。”
秦骏说:“再次表示歉意。请问有什么诉求?”
女孩父亲说:“我和其他家长一直对你女儿在这所幼儿园里的存在感到意外和愤慨。很显然她的行为和表现不符合一般的状况。有她在,我们有理由对自己小孩的安全表示担忧。”
秦骏接过话头说:“我的小孩是比其他的孩子稍微笨了点,大概是因为我和她妈妈工作忙,没有很多时间陪她有关系。但她是正常的小孩,可以接受正常的教育。她也是这个幼儿园的学生,在这里念书是她的权力。”
坐在办公桌后的园长说:“秦先生,您有带孩子去专业机构做检查过吗?”
秦骏说:“……我认为暂时没有这个必要,我女儿只是笨点,性格不那么随和。但她还是个孩子,不是什么反社会份子!”
园长说:“秦先生,我代表园方中立的态度看待此事。希望你不要对此有所误解。”
秦骏呼出口气,随即道歉:“对比起。我可能是压力有些大——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一个父亲对孩子爱护的心情。我只希望她可以长大懂事点,过上正常的生活。不要伤害到别人,也不要被别人伤害。”
园长说:“我们理解。但是得指出,您的认识方面有误区。剧我们观察,费昂娜有自闭症症状……”
秦骏矢口否认:“不可能!我女儿是正常的孩子,她没病!”
女孩父亲说:“那就看你怎么理解正常和有病了。我已经打听过,才入园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打了不止一个孩子,她的表现给其他孩子的成长也带来影响,甚至可能是阴影!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你的孩子有病,这不是你否认就可以的。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秦骏激动地想要揍人,女孩父亲也毫不让步。
园长居中调停,又对秦骏说:“当然我们只是建议,不是专业鉴定机构,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假设她真的是自闭症或者其他类似的情况,做父母的一味否认忽视,假装一切都正常,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孩子也能意识到自己和周围世界的格格不入,周围的反馈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秦骏说:“我秦骏的孩子,不可以有病。”
园长说:“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是上帝的安排。”
秦骏说:“我不信上帝。”
女孩的父亲轻蔑地说:“你们这些无神论者,恶之花绽放的土地……”
秦骏起身一拳揍过去。两人扭打起来。
☆、第50章
秦骏说:“我妈在医院做了半辈子,会相信医学的。孩子是她从小一手带大,她也会希望孩子好。”
左佑说:“可是你妈也嫌弃孩子不听话,带到两岁就不肯再带了,推给我们。她一直口口声声埋怨我,说是我怀孕的时候搞事情,所以孩子在胎里受了影响。现在如果让她知道孩子去接受检查,万一真有病,她又会都推到我头上……”
秦骏说:“你是被害妄想了,老人有时候是关心过度,但是还是为我们这个家好。”
左佑说:“一直面对她指责的不是你,是我!所以你当然可以轻松地随便说。再说那是你妈,不是我妈。就算是我妈也没有帮过我什么。只会唧唧歪歪指手画脚破坏我的生活……”
秦骏说:“闭嘴!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有这么说长辈的吗?!让人听了会说你缺少教养——现在是说孩子的事,不是你东扯西扯的时候。既然你今天跟园长说孩子的事不会再管,那么就我来管。你就安心做你的秦太太就好。”那态度似乎是要单方面结束谈话。
左佑一把抓住秦骏的手臂,不依不饶,眼睛里突然散发出热度来,狠狠盯着秦骏,“我知道了!你现在突然说要做检查,不是像你说的为孩子好——是不是因为和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热?”
秦骏斥责她:“你胡说什么?!”
左佑不依不饶:“我有胡说吗?!不要以为我没看到那天你见到左伊的时候那种表情,如果不在场你们俩是不是当场就能做出点什么了?!”
秦骏一把推开她的纠缠,“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不可理喻。”转身就走。
左佑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如泣如诉低声哀求:“对不起,对不起……我快疯了,我爸今天又打电话要钱……事情都挤到一起,我心里很难过,脑子很乱。”
秦骏停住步伐,心软了。
左佑继续哭诉:“老公,我是害怕你被抢走。左伊回来了,你妈对我不满,萱宜有病……我快崩溃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全世界好像都和我过不去……老公,你不要离开我,我就只有你。”
秦骏没有挣脱,像被树藤紧紧包裹即将枯萎的树一样无可奈何。
他叹口气,手放在左佑的手上拍了拍,“你不要想太多。孩子的事,逃避不是办法。我妈那边,我会解释。”
左佑在他背上无声地哭,虽然贴的得很近,但他不觉得自己了解这个女人。左佑在外面永远保持微笑,在微信圈子里晒幸福,但剩下的时间,关上门,她没办法很好控制自己,喜怒无常,情绪化的厉害,而且他知道她瞒着自己在看心理医生。
秦骏更倾向于把这看成是她对自己戒备心稍低,露出并不美丽却柔软的弱点。看着也不是不可怜,毕竟是自己孩子的妈。
虽然内心深处还是对左佑有所保留,但不管她的情绪有几分真几分假,既然决定了和她好好过下去,就不能太追究。
因为认真计较起来,秦骏扪心自问,他本身对左佑也未见得就是真心,或者说他的真心里大部分只是责任感。
左佑不过是在他想洗心革面踏踏实实生活下去的时候,恰巧陪在身边的那个人而已。左伊本来最有可能得到这个位置,但是她中途退出了。
秦骏对此不是没有遗憾,但是遇上了就是遇上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如果的事,只能把以后的日子安稳过完。
第二天秦骏没有送女儿上学,而是说服左佑和自己一起带孩子去了儿童医院。
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左佑忐忑地握着他的手,秦骏安慰地回握。如果可能,他真想自己替女儿做测定。
一系列地检查之后,医生遗憾地告知他们,孩子可以确诊是中度自闭,病因是多元性的,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在胎儿期或婴幼儿期收到疾病感染造成。
左佑当即变色,不说话。
秦骏说:“医生,我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请问这和自闭症有什么关联么?”
医生还未回答,左伊霍然起身,冲出诊室。
秦骏追出去,扯住她的手,“这个时候你能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吗?既然已经这样了,好好听医生把话说完,了解下怎么治疗才能是对萱宜好。”
左佑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捂着耳朵摇头:“我不想听!跟我没关系!!”
秦骏没办法说服她,只好让助理看住,自己回去和医生沟通。
带着孩子从诊室出来,助理说秦太太带着自己的助理先离开。
秦骏没想到妻子竟然脆弱到这个地步,低头看看一无所知的孩子,他心里生出几分疲累。
他蹲□,摸着孩子幼嫩的肩膀,下决心给孩子最好的治疗。
到门诊大楼门口,和一个女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女人注意到他,突然出口叫人:“秦骏?”
秦骏回头,看到女人的一瞬间,他就愣住,最近故人多。
女人大方一笑,以为他忘了,自我介绍说:“我是夏明鑫啊。”
秦骏露出一个对待多年不见老同学的笑容,寒暄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明鑫,好久不见。”
夏明鑫说:“真是好久了,我大二出国,然后一直在外面发展,最近才被公司派回来。还想找个机会联系下从前的同学故旧,没想到这么巧就在这遇到你。”
秦骏说:“是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