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喜欢我吗?”
“......”
“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
“......”
“想和他走吗?”
何笙再次狠狠点头,哽咽着,“我能走吗?”
“不能!”廖时笑了笑,抬手抚摸她因奔跑而蓬乱的头发,“你说过会试着喜欢我的,也说过不会离开这里,所以我不想放你走,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他太了解何笙了,何笙最大的弱点就是永远记着别人对她的好,就算只是一点点的好她也必定翻倍报答回去,所以他明白,只要自己不松口,这姑娘永远有那个自觉不迈出离开的一步。
而他不会了解,导致何笙这一弱点的原因是对她好的人太少了,少的屈指可数。
何笙的眼泪不停滑落着,嘴角不断颤抖,似乎想隐忍下来,却反而使得心中最大的悲伤喷涌而出,她失声哭道:“我欺负袁植了,呜呜......我把他欺负成那样,怎么办?我不想欺负他的。”
廖时用大拇指轻轻抹了抹她湿漉漉的脸颊,然后把人搂进怀里,轻力拍着她的背,哄道:“乖,不哭,他会原谅你的。”
何笙摇头,闷声哭泣着,“再也不会了!”
袁植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而且......她以后也不需要了。
说好的,身份证拿回来的次日他们去民政局登记。
早上,日光正好,何笙穿着新衣服站在某公园大门口来回走动着,这是当年她被廖时捡回去的地方,廖时让她在这等着,他去准备一下东西,然后再赶过来接她。
一家供应早餐的快餐店内,廖时和袁植面对面坐着。
“袁先生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他饮了口豆浆,笑的温文尔雅。
“还成!”袁植拿筷子戳油条,“找我有事?那你得说快点,我赶时间回家。”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何笙订婚的日子。”廖时放下杯子,似笑非笑,“你不恭喜恭喜吗?”
袁植淡声道:“她人都不在这我恭喜谁去?你吗?”顿了顿,又道:“不管未来如何,就算有一天你们结婚成为名符其实的夫妻,只要有一点可能我依旧会把何笙抢回来,她现在只是脑子被堵了,想不明白事,你看着,我有绝对的自信等她一辈子!”
廖时漂亮的手指不断在杯子把手上来回磨蹭,对他所说的言辞不做任何反应,旁边是热热闹闹来用餐的人,满室的早餐香味。
没多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和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推到袁植面前,扬了扬下巴,“看看。”
袁植没动,目光一瞟看见上面的便利贴上写的是一个地址,他皱眉,“什么东西?”
“何笙现在等着的地方。”
袁植一愣,抬头看向他。
廖时抬腕看表,“离我跟她约好的时间还差五分钟,这边过去要半小时,你自己尽快吧!”
“你......”袁植满脸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又道:“与其让一个永远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不如放她自由,两人都轻松。”
他对着袁植挑眉笑道:“真的要来不及了,你不快点吗?对了,那个信封是给何笙的。”
一阵椅子和地面摩擦产生的刺耳声后,对面只剩了桌上放歪了的油条,微微晃动的乳白色豆浆,而那个前一秒还强装镇定的男人已经造不顾形象的冲了出去,对他最后的话所给的反应也只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急切焦躁的模样衬着精致的五官令周边人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廖时慢条斯理的继续啜饮杯中的液体,边透过玻璃窗欣赏着袁植的狼藉表情,直到对方坐上车快速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停了手,起身,拉过藏在椅子后的行李箱,走出去。
何笙已经蹲到地上拿着根小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地面,廖时是个格外守时的人,和人约好的事只有提前到的,从来没有迟到的时候,她有些担心,但又不好走掉,只能蹙着眉时不时张望眼车辆繁多的街头。
然后她看见一辆略有些眼熟的车子开过来,在本不该停的街对面停了,正惊讶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个让她更惊讶的人。
高挺的身姿,随意的着装,行动间是与生俱来的风雅,随着对方快速的接近,何笙清楚看到他脸上急切又带着激动的矛盾表情。
直到相隔一米处,停了脚步,袁植喘着粗气两两对视着。
何笙的脸有些白,手指抠着那根小木棍,她还没忘记昨晚袁植下跪的事,以及自己是怎么把他给扔了。
袁植喘了几口后靠近她,何笙站起身有些害怕的退了退。
他眉一挑,“你躲什么?我能吃了你?”
何笙便不动了,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袁植吊着眉毛,格外嚣张的模样,“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何笙左右看了看,廖时的影子还没出现,她咬了咬唇不说话。
“喂!”半晌后,袁植喊了声,嘴角突然弯了上去,笑容再也忍不住的爬了满脸,远处的风吹过来,将他嘴上的弧度吹的越来越大,他的眼睛弯弯的,阳光下里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后听见他高兴的喊了声:“姓廖的不要你了,何笙,你今天不想走也得跟我走。”
何笙诧异的眨巴几下眼睛,呆呆的,“怎么......可能?”
她了解廖时的为人,廖时怎么可能会不要她?
“怎么就不可能了?”袁植又靠近几步,俯身跟她眼对眼鼻子对鼻子,眸光中的笑意美的不像话,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眼前,缓声道:“人不要你了,只有我要你,何笙,这辈子你可跟定我了。”
何笙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接过东西看了看,便利贴上干净锋利的笔记果然出自廖时之手,她又打开那个信封,抽出里面干净的纸张摊开。
内容不多:何笙,有事打我电话,记得以后依旧要每天锻炼。
“走了?”她喃喃的说了句。
可是,既然廖时有了这个打算,为什么昨晚上还要那样和她说话?
袁植见着自家姑娘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涩涩的不舒服,夺过信封胡乱一收揣进口袋,然后搂住人,紧紧的,左右摇摆着道:“咱们等会就回家,从现在开始可再也不能乱跑了,以后我走哪你就跟哪,懂不?”
何笙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盯着天上飞越而过的几只大雁,“可是廖......”
“廖什么廖?”袁植打断她,“以后不准记着这人了,你没看见他害的我瘦那么多?以前帮助过你的都由我记着,以后你不准管!”
说完乐颠颠的拽着何笙跑去路对面,带着人重新回去,这次是真的回家了。
另一边廖时也坐在一辆出租车上,他的目的地是机场,准备坐两小时后的航班飞英国,做为时至少半年的医学交流。
车内电台播放着本市新闻,廖时侧头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半道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他拿出来看,是父母发过来的彩信,两人此刻正在南部小岛旅游,照片上他们穿着夏季的衣服,鼻梁上架着墨镜,笑的满脸褶皱。
身后是零星的游客,黄色的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很大,应该能装下任何东西吧,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比海大,里面能装的却不多!
*
袁植带着何笙回到家后没几天又整装出发去了一个临海的小镇,在那边租了个小木屋安定下来。
几年前本就有计划要带何笙出走,虽然中间隔了这么久,至少这个目标也实现了,往后也不用再怕外人的叨扰。
张鑫劝过袁植几回,毕竟这人还是袁氏名副其实的股东,就这么甩手一句话不说的出走实在说不过去,但袁植不为所动,那个地方只要袁重阳在总归塌不了,他不是以前的袁植,没有人可以再随便威胁他。
后来袁植怕何笙闲着无聊,又在这开了家民宿,招了几个当地的年轻人做服务员,日子便在忙碌又充实中快速过去。
两年年后,袁崇阳突然中风入院,鉴于已没有任何行动力的情况下只能将手上的股份全部转到袁植身上,可这些东西从来不是袁植所追求的。
严柏和张鑫一块找来的时候袁植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他也不可能再继续回袁氏。
最后在无数人瞠目结舌下他将手上股份全部抛售了,间接表明袁氏就此易主,袁崇阳守了一辈子的江山瞬间倾覆。
有人意外,有人唏嘘,这一新闻在当地财经版上了一周的头条后沉寂下来,而对袁植来说,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解放。
在他带着何笙离开的那年何守司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的又去了国外,再回来时则被家里逼着准备结婚,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明白了一些为人处世,又或者曾经的激情已然退去,剩下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敷衍感。
他没有拒绝,在别人惊讶的态度下欣然接受了这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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