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江景深,难道在那之前就认识吗?可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啊。
他挠了挠发疼的脑壳,最后决定不浪费脑细胞了,给面前的女人盖好被子,起身想走,那女人却将她拉着,死活不松手。他轻轻趴在她身上,隔着被子抱着她,鼻尖处是她玉一般温暖的凉意,他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月光洒在她脸颊上,是一片不染尘埃的莹白色。
轻轻的,不受控制的吻上去。如同吻向了一瓣柔嫩的花。
这个女人啊。
总会是他的。
门外站着一个孩子。目光晶莹湿润的看着里面一双人影。喃喃道:“林白羽,你出来。”
林白羽转身,朝他笑,“怎么,替你老爹看人吗?”
他走近他。身高的差距让他看起来更加高大了。
却听那孩子,低声道:“如果,真的能够好好对她,就好好的对她……”
“她啊,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呢,只有你,刚刚一进去,她就安静了。”
“她,吃了很多苦。”
温良,如果这个人能带给你安宁……
如果能让父亲的罪孽在你心中消弭……
要好好对她呢。
“请你好好对她。”
深夜寂静的走廊上,是这个孩子低的几乎要融化在风里的话语声,仿佛是对着别人,又好像在说服自己。
☆、二十九 对面不识
温良虽然知道这几日不宜外出,但还是戴上了大墨镜跑出去。
原因无它。
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晚上就得去参加中国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了……林白羽那厮神经兮兮的在她面前唠唠叨叨着,本来都不紧张却被他整得要精神崩溃了。
大清早的走在林荫大道上面,她却见到了一个极其意外的人一一
“秦路,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带着墨镜的男人露着半张雪白面颊,风度翩翩的笑:“怎么了,我来找林哥还要你同意啊,看来这同居了就是不一样!”
温良连忙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转头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抬头,对上了秦路摘掉墨镜后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不知名的神色,紧接着腰间一紧,竟是被他狠狠的箍住了:“别这样看我。会忍不住亲你的!”
温良忽然觉得那个过去的秦路又回来了,心间大骇,连连挣扎起来,然而却凝视着那双大眼睛里深沉似海的悲伤,突然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我,真的不行吗?”
“秦路…你……”
“顾云岚,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呢?”
“我不行吗?”
“我们怎么也算是共患难过一次吧,为什么,好像就是工作结束后再也不会联系的那种关系呢?”
秦路……喜欢她……
温良整个大脑被这个认知给震的翻天覆地。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来向她告白,一个林白羽还嫌她精力过剩吗?还是……真的,只因为顾云岚呢?你们啊,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爱的究竟是谁,怎么就敢,这么轻易的去说爱?
“秦路,可以是朋友……”
“但是……其他的……对不起……”
秦路看着她,突然眨眨眼睛,甩了甩额前刚刚漂染的一咎白色,唇瓣的笑意渐渐加深:“靠,和你开玩笑呢,别这么认真,刚刚是在练台词呢。”
“你这样要啥没啥的,小爷还瞧不上。”
呵呵,呵呵。
温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真是……是自己的也就算了,顾云岚人家的可是标准身材好不好,果然是个……连借口都不会编的小鬼呢。在看那张漂亮的脸蛋,和这蹩脚的性格,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可爱呢。
秦路正自顾自的将失恋的人阴影准备好好藏起来呢,却见面前的女人突然以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眼光瞧着自己……
那模样,活生生的是母爱泛滥了,就差着眼里冒着几朵爱心了。
“你去找林导是吧,小心点别被拍到啦。乖,快去。”
秦路额头上瞬间三滴冷汗。
心里有个小人在咆哮着,我要做的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儿子啊。
“对了,晚上颁奖典礼的时候,小心有人给你穿小鞋。”
温良点点头:“恩,知道啦。谢谢。”
秦路很想让谢谢那两个字收回去,他要说什么,最终仍然只是,看着前边女人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怔。
和秦路分别后温良突然想看看自己生活过的地方。
只是这么想着,分明没有打算行动的,又不是想被江景深逮个正着,就不好解释了。
然而,等到她胡思乱想了半晌,却发现自己已经将车开在半路了。
要……去吗?
温良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这一缕游魂,再没有什么还能证明她真正活过的证据了……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个没有温良的世界如此可怕,秦路爱的谁,林白羽爱的谁,粉丝们喜欢的是谁?大家希望和林白羽在一起的是谁?
是顾云岚,顾云岚的世界里没有温良的立锥之地。温良的过去惨淡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浸满了悲伤的血色,这样的温良,没有人会喜欢的……
渐渐的,连她自己都越来越习惯顾云岚这个角色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渐渐想不起来曾经的温良长着何种模样了,也许尸身在那条江水里渐渐腐烂,终于为鱼鲨所食,也许被好心人打捞上来,在哪里树了一个低矮的坟头。
她没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活着过。
如今只是借着顾云岚的人生,代替着她的人生继续而已。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啊。
前生种种画面如同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她不断摇着头,终于从那阵可怕的思考中解脱出来。
待回神之际,发现自己火红色的跑车,停在了别墅区里,那栋最为熟悉不过的地方。
只有她最痛恨的地方,才能真正记住她的存在吗?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别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她能看到忙忙碌碌的管家,和其他聚齐闲聊的仆人们。
管家还是老样子呢。
只是头发白了很多。管家,你知道温良死掉了吗?你痛不痛?
温良死的那么懦弱,那么冤枉,你也为她不平过吗?或许,你跟本就不知道?
门前的那两棵樱树是她亲手种上去的,门外的彩灯是她亲手挂起来的,屋子外面的小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种植的,她眼前恍恍惚惚的,出现了那个围着围裙的女子,带着甜美的笑意,在园中忙碌着……
那个甘愿做笼中鸟儿,将一生都卖给江景深的傻女人,原来,是真的死了。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突然觉得一阵释然,只有在这里,才有温良活过的影子,纵然人世如何变更,只要这里还在,温良就在。不是说还对江景深有何种情意,只是想证明曾经的自己,还活过而已,她真怕啊,有一天一觉醒来,突然忘记自己是完完整整的温良,那该怎么办。
都怪秦路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乱七八糟的想了这么多,还跑到了这种地方。
她将脸上的围巾往上捂了捂,墨镜向下压了压,就在准备往回走时,却看见了一条黑色的高挑身影向自己走来,心间大呼完蛋,连忙将身子缩了缩,躲进一旁的墙角里,却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拉出来。
墨镜被甩在地上,围巾被扯的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
那人难得变色的脸上终于变了色:“顾……云岚?”
温良理直气壮的顶着顾云岚的脸蛋与他对视,这又不是人皮面具,怕什么怕!
“你来干什么?”
男人疑惑的看着她,突然一派了然的神色,眼底换了一片冷冽嘲讽,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爷没空理你的事情,当初说要包养你,你就当没这回事情。”
“谁说我是来找你包养的!”温良气结。这种性格,简直让人……她过去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是最好,赶紧滚蛋。”
年轻男人干脆利落的扔下八个字,长腿跨进门,咚的一声门就闭上了。
温良瞠目结舌。
这算什么!
凭什么,明明做错了事情,却这么理直气壮?分明就是当初强暴自己的人……
温良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江景深的无情,只是这次,却真的对这个人无语了。
算了,她也该回去了,晚上的颁奖礼,还得好好准备呢。
江景深双臂环胸,目光清浅的飘在了那个开车离去的女子身上,突然有些神思恍惚。
真的,很像呢。
那种眼神,能让他心动的眼神……
温良。
我疯掉了吗?
也许疯掉了,就不会这么痛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记得你呢?
☆、三 十 颁奖
温良此刻颇为无语的看着被撕成两半的礼服,抬头看着林白羽和连文慧:“这个……怎么办?”
温良从江景深那里回来后是直奔会场而去的,毕竟前期还有好多准备,她得过去看看能帮到多少忙,礼服是连文慧找助手买了带过来的,谁知道会有人这么不厚道!现在再买也肯定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