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迷惑到最终明了什么的黑袍老者口中陡然传出“啊!”的尖利叫喊,明明身上没见到一处伤口和血迹,可是那张属于卢岳林的老脸上却是筋脉膨胀,眼睛大张,嘴大开,两只老手也是不停扑腾着什么,“……救……命……”
似乎只来得及发出这最后的呼喊,黑袍老者整个人瞬间僵直静止在当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马娉婷还来不及惊呼,那黑色的气息便从黑袍老者身体上缓缓放开,在地洞中肆意乱窜起来,离那些黑色气团最近的怪兽被一只一只缠绕倒下,明明是那样无所依凭的飘忽黑气,却毫不留情地一头一头宰杀着那些可怖的巨大怪物。
就在那黑色的气息即将入侵马娉婷身边的帝鸿懿轩身体之际,那把黄金宝剑瞬间回锋,朝那些聚集在帝鸿懿轩身边的黑气直射而来,像是惧怕那把宝剑的威慑,黑色的气流瞬间消散,朝另一边,朝螟、贝铭等人所在的那一边飘去。
金色的宝剑追逐着那些黑色气流,终于在它们即将继续收割生命之前把它们逼回了那面黑色石镜之中,“咔嚓”第二声裂响,黑色石镜之上出现二道裂痕。
虽说这黑色石镜让马娉婷的心中不甚烦乱,但是至少黑袍老者已经无法再加害他们了,再加上这洞中怪兽刚刚也被那些巨大伤害的黑色气流收拾的七七八八,马娉婷终于能够喘口气。
按住手中被金色剑锋划伤的裂口,挪步到帝鸿懿轩身边,马娉婷伸手抚摸上爱人二道脸庞,轻声叫道:“帝鸿懿轩!帝鸿懿轩!”
而这时,危机暂时解除的螟、贝铭等人也纷纷朝他们奔过来。就在众人即将汇聚的前一刻,地洞外陡然响起巨大的爆破轰鸣。
第二七九章 断掉的因缘
簌簌的粉尘和玉屑伴随着那声剧烈的轰鸣充斥洞中,四处翻飞,洒满了洞中数人的头上、肩上、身上……沾染了灰屑的众人,就如同赶了很久的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一而同地朝陡然被炸开的洞顶望去。
一阵尘屑落定,首先闯进洞中的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手执机械火炮的身姿矫健的军人,然后便是让马娉婷十分熟悉的闫坤、傅哲瀚等人。
走在最后,似乎是带着威严的光辉迈步而入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海蓝色的眼睛和金棕色的发丝,单片方形眼睛戴在右耳之上,一只杵在地上的拐杖圆端之上镶嵌着巨大的深蓝色泽的欧珀石,深邃的颜色如同广袤的无垠海水,让人深深沉醉。
本来因为瞧见闫坤和俞越一众熟悉的人时,马娉婷心中是担忧中更包含着欣喜的,然而,在看见最后出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长相之后,她却全然忘了和熟人相见的激动心情,只觉得这个中年男人的长相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可是细想一番,却又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已经来到她和帝鸿懿轩身边的螟、翼等人有些激动又带着些莫名情绪地喊出“老爷”、“伯爵”、“大人”种种后缀之际,马娉婷恍悟,原来这个中年男人竟然就是帝鸿懿轩的生父。
中年男人面对贝铭、螟和翼等人的呼唤却只是缓缓丢下一个深沉的眼色,拄着拐杖便穿过人群。走到离帝鸿懿轩三五米处,不怒自威,“让你们跟着少爷,是好好看顾他的!让他来华国。是让他完成任务的!现在我眼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应该好好整理整理然后据实告诉我。如果解释不能让我满意,就全部回训练营,我会重新给懿轩安排几个合格的护卫。”
低沉的带着法古国腔调的古怪发音从这位中年伯爵的喉头发出,马娉婷听见那种别扭的华文发音,顿觉耳朵有些痒痒。明明是父子,帝鸿懿轩的华文说得多地道,简直听不出来是在国外长大的,可这位伯爵先生却差远了。
就在马娉婷因为这中年男人的出现瞬间有些脱窗想地想着一些的没的的时候,螟、贝铭、翼几人却已然单膝伏地。右手握拳于肩。郑重而又有些微慌。“我们没有看顾好少爷,请伯爵责罚,但请您千万不要让我们离开少爷左右。”
“请求?”中年伯爵俯首高傲地看着单膝跪向自己的帝鸿懿轩的一种部属。“那我让你们来华国办好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螟、翼几人互看一眼,由翼代表开口,“伯爵,我们一路陪少爷前来,现在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伯爵当初让少爷找到的那个地方,至于伯爵想要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何物,属下很惶恐。”
中年伯爵闻言这才缓缓抬头,环视四周,眼神一一在身上满是灰尘玉屑的温然、卫一、傅昀身上掠过。最后看见马娉婷的那一瞬间,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闪现了别样的光芒,嘴角也为不可见的抿了抿,清咳出声,“华国的古人,还真是有想法,重要的东西都是埋在地下的,看来,我要你们找的东西,你们还不算大意。”说着,中年伯爵突然伸出手,指向马娉婷,大声道,“把这个女孩给我抓起来!”
几乎是在瞬间,中年伯爵身后跟着的军队中几个孔武有力的军人便出列来到马娉婷身边,一边两个制住了马娉婷的双手双脚,让她无法施展。
“婷婷!”一直在中年伯爵的队伍中跟在俞越身后一个全身黑衣的垂头沉默的男人在看见马娉婷被挟持的情景时,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叫出声。
马娉婷这才发觉,那个跟在俞越身后的黑衣男人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卢芳。
“卢老师!”喃喃出声,马娉婷此刻才有机会问出刚刚一直没有出口的问题,“你,你和俞校长、闫坤叔叔、傅哲瀚、傅叔叔……你们怎么、怎么都都在这里,而且、而且还是和、和这位要抓我的伯爵大叔一起?”
“婷婷……”卢芳刚想要开口,中年伯爵却接过话头,“当然是我请他们和我一路而来。本来只想着找回我的宝贝儿子和为了找回我的妻子所需要的宝物,没想到半路上却遇到了这样一群……一群,”中年伯爵似乎有些忘词,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哦,按你们华国人来说,一群陈咬金。本来,他们要是不碍我的事儿,我不会拿他们怎样,可是,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和我相同之后,我怎么能够让一些可能成为绊脚石的人挡我的路。
没有对他们下绝杀令,已经是我这位法古国的伯爵能够向华国高层表达的最宽大的释怀……所以,看来你这小女孩和他们的关系可是不一般,为了他们的性命无虞,你乖乖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行了。”
被挟持住的马娉婷并不显示出一丝慌乱,可能已经习惯于这样刺激的生活了,从卢芳身上收回关切的目光,她眼神淡淡的和中年伯爵对视,语音清秀,“我一向听闻法古国的男人都很具有绅士风度,可是今日一见,却发现传闻果然是传闻,亏得您还是法古国的贵族,高居伯爵之位,您会的,难道就是以武力强迫他人的服从么?”
中年伯爵似乎没有料到这样一个小女孩会有这样的巧舌,深沉的眼中迸射出几缕兴味,“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了,华国的小女孩,近十年来,除了懿轩,就属你敢和我针锋相对,看来,传言华国女人都是温柔似水,以夫为天也是不合实际啊!”
马娉婷闻言淡淡一笑,“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为什么伯爵大人还要拿到现在来说。在我眼中,女人和男人一样,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一样能做到!比如指挥作战。现在的科技已然让女人力量不足这一块得意用机械来补充。而男人不能做到的,女人也能做到,比如延续人类的后代。
所以,凭什么女人一定要以男人为天,为一切?男人为什么以为女人一定要是牺牲的那一方,这样的男人,伯爵大人您知道我一直叫他们什么?”
马娉婷陡然璀璨一笑,让众人差点晃花了眼,说出的话却冷的刺入身心,“我叫他们‘沙文猪’!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以为那个人永远会在原地等你。失去后却拼命想挽回。甚至不吝惜利用亲子,也不想想有多少人会为你的私欲失去性命,这样看来。伯爵大人,您还真是自私到极点!”
螟、贝铭、翼几人都被马娉婷这番毫不留情的说辞给惊地讶异又担忧的望向她,中年伯爵更是瞬间涨红了半张脸,似乎是忍着礼仪才没有动粗手,海蓝色的双眸却狠狠瞪向马娉婷,“你们华国有句话,形容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倒是合适,‘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不会让您动她的,父亲!”下一句,却不是马娉婷接口。而是先前被怪兽拍飞,好容易从短暂昏迷中醒过来的帝鸿懿轩冷硬出声,抓过落在地上的黄金宝剑,撑住剑身从地上满满爬起,优雅的伸出手,拭去自己嘴边凌乱的血迹,却是坚定地再一次道,“我是不会让你动我的丫头的,父亲!”
“懿轩!”还没从儿子清醒过来的微微喜悦中回过神来,便被他那句不准自己动马娉婷的威胁给瞬间哽住,“你说什么!难道你忘了我让你来华国的目的是什么了!”瞬时,中年伯爵那震耳之声便响彻洞中,怒斥着帝鸿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