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论怎样,请你相信,你一直都在我心里,就如同杨奶奶一样,像一个兄弟,是亲人般的存在。我很感激你,为了我,甚至不顾傅上将可能会责罚你,在他的寿辰上,把我放走,从那时刻起,我更加确定你是一个至情至性正直的男孩子。
你值得一个懂你欣赏你,能够和你一起让你的家族、让你自己更加辉煌的女孩子,可那个女孩一定不会是我。”
傅哲瀚本来因为马娉婷的话语开始灼热的眼睛却随着最后一句话的音落而瞬间黯淡,“不是你?那会是谁呢?”傅哲瀚声音低沉,“马娉婷,你知不知道,对我,你总是最残忍。当阎誉还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眼中没有我;当阎誉离开后,不,应该是当你离开阎誉之后,那个珠宝商人出现了,你的眼中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既然你说你懂我的心情,那么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可以?说道权,整个华国,整个上京,哪一家能够和我傅家媲美?说到钱,即使比不上阎家,可是傅家是不差的;说到势,全华国没有哪一个家族能够像我爷爷那样拥有自己的军队。
我所拥有的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在你眼里还是不够的么?”
马娉婷的眼光突然变得有些悲哀,看向傅哲瀚,她轻轻叹息一句,“傅哲瀚,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了权利、财富、名势出卖自己的女孩么?如果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那你对我有感觉,岂不是天大的讽刺,像你们这样的贵公子,最喜欢的应该是特别的会和你们唱反调的女人罢。”
“不要拿其他人和我比!也不要拿你自己和那些别有目的的女人比!”恼怒于马娉婷贬低自己的话,傅哲瀚低吼道,却又立刻反驳,“我知道,你不是的。马娉婷,来这里之前,我想了很多,也一直犹豫不决。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的心里住着一只魔鬼。”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只魔鬼,这只魔鬼有很多名字,它叫贪婪、叫欲望、叫自私、叫嫉妒、叫占有……”马娉婷微微垂眸,手指在书页便缓缓拨弄,“大多数时候,它都好好地沉睡在人心最深处,等到我们执拗的想要得到时,它们就会都热闹冒出尖尖的头角和黑色的尾巴。
所以,傅哲瀚你的心里,住着的那一只叫做什么名字呢?”马娉婷抬起头,侧垂着,眼光凝然地看向傅哲瀚。
“你想知道么?”傅哲瀚拧眉瞥向马娉婷。
“我可以说不么?”马娉婷轻轻反问。
“既然你已经问出口,那么我是不会允许你反悔的,”傅哲瀚紧紧盯住马娉婷,开口道,“伸出你的手,我告诉你,我心里到底住着一只怎样的魔鬼。”
眼眸深深凝视傅哲瀚,就像是没看出他眼底的挣扎,“好”马娉婷十分配合的缓缓的伸出左臂。
说时迟那时快,傅哲瀚几乎是在马娉婷伸出臂膀下一刻便捏住了那只白嫩纤细的弯子。握着那支粉红色针剂的手也迅速从口袋里抽出,狠狠朝马娉婷那细嫩的胳膊扎去。眼看着那支带着诱人色泽的满装着粉红色液体的纤细针管上面尖尖的针头就要刺破皮肤,马娉婷却没有挣扎,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哲瀚的动作。
那尖利的针口就这么陷入马娉婷臂弯上的静脉之中,而傅哲瀚那只抵住针筒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向下推进分毫。
室内是良久的沉默,仿佛终于受够了这种沉默,傅哲瀚陡然闷吼出声。“马娉婷,你是傻子么?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打我,不踹我,我骂我,为什么一定都不像平时的你?”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你,让我下不了手?
“因为,在我心里。始终相信。那个在傅昀寿辰上。为了我,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保护我。引开那些黑衣军人,让我能够得以从内宅逃跑的傅哲瀚才是真正的你!那样正直阳光温暖却又有着世家骄傲的男孩子。才是我认识的傅哲瀚,才是那个明明知道我不不爱他,却仍旧默默为我付出的男孩子。”马娉婷声音很轻,听在傅哲瀚耳中却无比清晰。
“你……原来都知道?”傅哲瀚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马娉婷那双清澈透亮,此刻微微泛着泪光的眼睛。
“我一直都是个感情上有些迟钝的人,是你为我所做的那一切让我明白的,在你身上,我能够感受到一种和帝鸿懿轩一样为了我无悔付出的感情。可是,我无法给你回应,这个世界上,只有心,只有爱情,是无法强求的;即使强求得到了,最后也一定会失去。
傅哲瀚,对你,我有着深深的抱歉与浓浓的遗憾,还有最深刻的感激。”马娉婷望进傅哲瀚的双眼,眼神真诚,没有意思虚伪和妄语,因为眼前这个男孩对自己的感情即使不能回应,她也决不去愿意欺骗与伤害。
如果他扎给自己的这一针,能够让他舒心,能够让他心中的魔鬼远离,那么即使他再多扎几针,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够了,别说了!”傅哲瀚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一把拔下马娉婷手腕上的那只粉色针剂,回手便往自己的胳膊上扎去。
“傅哲瀚!你这是干什么?”马娉婷不解于他的行为,焦急发问。
傅哲瀚看着马娉婷那张着急的脸蛋,突然间微笑起来,那个微笑就如同在傅昀寿辰上,他为了让马娉婷顺利逃出内宅,和她交换礼服之后露出的一样,温暖而又贴心,让马娉婷整颗心都放松下来。
“放心吧,没事的!”傅哲瀚这么说着,那支针管中的液体便已经完全注射进他的手臂,拔出针尖,傅哲瀚把已然空空的针管递到马娉婷手中,然后第一次大胆的伸出手,抚上马娉婷的脸庞,“对不起,刚刚对你做的那一切,说的那些话,请你原谅我。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也是最后一个,一定要幸福。”话音未落,傅哲瀚左手却已然翻动,那只由卢芳交给他的气体试管被他抖得掰开盖子,瞬间插入鼻子里。
不到半分钟,傅哲瀚那在同龄人中算得上高大的身子便瞬间颤抖痉挛起来,瘫倒在马娉婷的单人床上,无法控制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痛苦。
尚未理解傅哲瀚那像是在给自己交代什么似的话语,傅哲瀚那不同寻常的动作表情便让马娉婷无比紧张起来,“傅哲瀚,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安抚住不断痉挛的傅哲瀚,电光火石间,马娉婷就想到了刚刚傅哲瀚打开的那支透明试管。
拍打着傅哲瀚的肩膀,马娉婷低叫道:“你刚刚吸食的是什么,你刚刚吸食的是什么?”
听见马娉婷焦急的喊话,傅哲瀚颤抖着身子努力抬起头,看向马娉婷慌张的脸色,压抑下神经折磨的痛楚,颤抖着手伸向她的脸,“不要……不要担心,这是我……我和温医生商量好……的,要……要想从温邑那里……得到……得到解药,就必然……有……有一个我爷爷无法放弃的人吸食……毒剂,而我……我就是……那个最……最好的人选。”
一把握住傅哲瀚伸向自己的手。马娉婷咬着唇拼命摇头,“你疯了么?你知不知道,那种毒剂对人的神经有多大的损害,我已经向温邑逼问过了。没有解药的,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做?即使是要承担,那个人。也该是我,不是你!傅哲瀚,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你到底要我欠你多少才甘心?”
“我……我希望……能够让你亏欠得……永远……永远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这样深刻地……喜欢着你,让你……永远……都无法……忘记……忘记我!”颤抖着声音,傅哲瀚这样说的时候,居然在笑,可是肌肤不断蜷缩的脸上那抹微笑却是再不复方才的柔和温煦,反而有种狰狞的感觉。
可是看在马娉婷眼中。傅哲瀚此刻的笑。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打动人心。“不可以,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我现在就去找人,找温邑来救你。你等我!”说着,马娉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别去……”傅哲瀚颤抖着抓紧马娉婷的手,“还有……还有……很多话,我……我想对你说……马娉婷……”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有什么话,等你好了,一样可以和我说。即使不是恋人,请相信,傅哲瀚,你永远如我的兄弟般。”马娉婷出声安抚道。
“不要……不要做兄弟,”傅哲瀚空着的那只手狠狠抓住自己的脑袋,努力摇了摇头,“其实,刚刚,那支……那支要给你注射的……针剂……是……是一种可以控制你心神的……药品,只要……流入你的……你的血脉,然后……然后再通过我……和……和你的交……交/合,你就会无条件地服从我,再也……再也离不开我了!”
这句话成功地止住了马娉婷要动身下床的举动,呆呆地低下头,看向一脸痛苦的傅哲瀚,声音有些空洞,“你说……你的意思是,那粉色的液体是一种能够控制人神经的春/药,是这个意思么?”
“是……”傅哲瀚低低笑着,“我……我是真的很努力的……思考过的,我其实是真的……准备要服从……心底的魔鬼的,可是……可是马娉婷……为什么……你要那么相信我,为什么……你……让我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