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没有感受过她的叮咛和照顾了,那份久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和温言对视。
温言愣了一愣,干笑道,“那个……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齐庸在紫藤花架下坐下,“和乔晋横有关?”
温言对他能猜到也不意外,“对。”
顿了顿,她大着胆子坐到齐庸对面,低声说,“我知道,你这次受伤,乔晋横有失职的地方。可他之所以会请假,是因为我之前被韩立绑架,他要照顾我,所以才……抱歉,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袭击,这点我们都觉得非常抱歉,可是……”
她眉头紧皱,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对乔晋横的关切,“可是关于韩立妻子的死,乔晋横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那段时间失眠、不敢拿枪,我可以作证,他无心射杀她,对不小心造成的死亡,他愧疚了很久,所以……你能和齐夫人说一声,请她撤销诉状吗?”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齐庸,生怕漏了他一丝表情,齐庸似笑非笑地和她对视,从她眼底直直看进她心里,越看心越凉。她关心乔晋横,回来找他,也只是为了乔晋横,或者其中是有一点点对他身体的担心的,但此时此刻,她关注的只有他能否说服母亲。
他终究是通过这件事彻底证明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从她的初恋,一降再降,成了个认识过的朋友。
他怎么甘心呢?怎么能不难过。
事实总是可怕的,他如一记狠辣的耳光,打得人猝不及防,浑身都痛。
许久,齐庸深吸口气,状似随意地看向一旁,“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吗?”
温言尴尬地垂下头,“我不想对你说谎。”
那就是默认了。
齐庸自嘲地笑了一笑,自暴自弃地说,“我答应你的请求,但是,我有条件。”
他转而和她对视,优雅的薄唇轻轻开合,嗓音低沉道,“你和乔晋横分手,和我在一起,我就撤销对他的诉讼,并且保证从今以后,他在警署平步青云。”
他的声音不大,响在温言耳中,却嗡嗡作响,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似乎是不认识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才嗓音不稳地说,“你真的要做这种事吗?”
齐庸但笑不语。
温言揉上酸胀的眼眶,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当初是你给了我当年的真相,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想法……”
她哑着嗓子,满眼的失望,“你现在的行为,和当初的乔叔叔有什么不同?”
“……”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都这样低劣了,还想要一份美好的爱情,不觉得可笑吗?”温言难过不已,不仅是想到无法救出乔晋横而感到绝望,还因为齐庸的改变。
在她眼里,齐庸应该是洒脱的,不受束缚的,温柔又恶劣的,他只是性格恶劣,爱捉弄人,却不会趁人之危。
呼出口气,温言稳住嗓音,直视齐庸,回答道,“我不会答应你。”
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齐庸眉头一皱,“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以为为了救乔晋横,温言会妥协。
“不是讨厌你,而是为了让乔晋横不讨厌我。”温言垂下眼睫,表情淡淡的,“我不能让自己做这种事,就像当初,母亲自以为是地选择了妥协,和乔叔叔在一起。但结果怎样呢?我知道她是被逼无奈的,但还是没办法原谅她。”
“温言……”
“爱情是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互相依靠的。”温言抹掉眼泪,“单方面的付出不会让对方好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
“我会等乔晋横。”她不断地抹眼泪,不一会就沾湿了手背,“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或者更久,我都会一直等他。”
齐庸喉头动了动,抬手想要抚上温言的后脑,她却偏过头闪了过去,“但我相信,法官是明理的,他会判乔晋横无罪的。”
站起身,温言深深看了齐庸一眼,女孩子的瞳孔黑白分明,如同初见时一样,透明地泛着光泽,叫人怦然心动,“抱歉,让你受伤,再见。”
她礼貌地弯腰,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齐庸坐在原处,阳光透过藤蔓细碎地散落下来,他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温言离去的虚晃背影。他伸手抓了抓,只抓住一团空气。
他知道,这就是她和他的结局。
或许曾经拥有过,但如今剩下的,只有飘渺的回忆了。
第43章
乔舒早上一睁开眼,就没看到温言的人,给她打电话没人接,乔舒便也猜到她到底还是去求齐庸了,在床上叹了口气,乔舒收拾妥当,便开车往医院赶。她昨天晚上想了很多,在她心里,齐庸一直都是最重要的,时至今日,甚至超过了亲情的分量。
可是当她看着温言为了乔晋横哭泣、难过,执拗地不愿意原谅母亲时,又不禁升起许多感慨。
或许她一直以来都错了,生命里哪有一样东西能够一直唱主角的?她被幼时的迷恋蒙住了眼睛,寸步不离地追逐着齐庸,以为那就是矢志不渝的爱情,可现实呢?不是自己的,对方始终不会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该看清了,那是份少年时代的精神仰望,美好的肥皂泡是时候戳破了,她也是时候放手了。
从她决定和齐母联手欺骗温言和齐庸时,她的感情就已经不纯粹了,带着进攻的侵略性和势在必得的骄傲,她的爱情,已经变质了。
呼出一口气,乔舒开车来到医院,途中她打电话向乔父说明了如今的状况,即时乔晋横叮嘱她不许告诉家里,但凭她的意思,现在有能力让齐家给出三分薄面的,只有乔父出场才行。
到了齐庸病房门外,乔舒还未敲门,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乔舒愣了愣,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向气势凌人的齐母。
乔舒唇角微僵,很快便摆出适宜的微笑,“阿姨,早上好。”
齐母瞥了她一眼,接过保镖递来的背包,只对乔舒敷衍地点了点头,便越过她向前走去。女人脊梁挺直,支撑着她的气场,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对她的不屑和鄙夷。乔舒头重脚轻,呆呆地看着齐母一步步离去,忍不住哑声喊道,“齐夫人。”
齐母应声停下,并未转头,乔舒深吸口气,走到她对面,平静地说,“齐夫人,我知道您看不起我,因为我的出身,还有当初答应您和您合作,从我点头的那一刻开始,更是让你有了看低我的机会。但是……”
她顿了顿,不甘示弱地和齐母含笑的目光对视,她是错过,但现在,她不能容忍她继续看低她,再欺辱她的家人。
乔晋横对她来说,是多年来相依相伴的可靠兄长。
“齐夫人,您没有资格看低我的父亲,更不应该故意踩低我的兄长。乔大哥什么都没有做错,您不可能只手遮天,让他承受莫须有的罪名。”她过去对齐母唯唯诺诺,处心积虑地讨好她,企图改变她对她的看法,如今想想,只觉得自己可笑天真。
她到底失败在哪里,又低劣在哪里呢?她应该自信才对,她是优秀的,哪里配不上齐庸?她错的不过是坚持地让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改变想法罢了。
“抱歉,过去给您带去不少困扰,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做错事。”对齐母笑了一笑,乔舒转身向病房走去,她知道身后那道凌厉的目光来自谁,她终于有一次可以不用惧怕齐母的冷脸和不满,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来到病房,齐庸正坐在落地窗后晒太阳,他懒懒地闭着眼,听见声响也没有动静,只是挑了挑眉,“乔舒?”
想来是听见了她的说话声。
乔舒无声地笑了笑,环视一周,瞥见放在床头的百合,眼眸暗了暗,“言言来过了?”
齐庸眼睫一动,“嗯。”
“你们……”她本想问他们谈了些什么,顿了顿,还是改口道,“言言爱的是大哥,齐庸,你该看清现实了。”
就像她一样,他们终究该放手的,不论是错过还是从未拥有过,对方不属于自己这件事实,是不可更改的。
房内寂静无声,有树叶摇曳发出的细微响动,夏日美好,盛大的阳光理直气壮地涌入屋里,许久,齐庸单手撑着额角,自下而上地看向乔舒,低声道,“多谢。”
他嗓音低沉,黑眸深邃,让人看不清其中隐藏的复杂情绪,乔舒愣愣与他对视,喉头阵阵发苦,“谢?谢我什么?”
齐庸笑了一笑,“谢你点醒我,也谢你认清现实。”
这话其实有着讽刺的意味,乔舒却无暇顾及,抽痛的胸口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从今以后,她是真的要断了对眼前这个人的念想了。
不论是真的爱情,还是不甘心。
又问了些齐庸的身体状况,乔舒便起身告辞,临走时齐庸让她带走了温言送来的百合花,在她开门离开时,齐庸叫住乔舒,“还有,替我转告温言,对乔晋横的起诉,我们会撤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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