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掉在地上的风衣,盖在凌柏凡身上,然后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可在触及到他皮肤的那一刹那,她便皱了眉——怎么这么烫?
“二哥,起来吧,我带你去医院,你发烧了。”她轻声唤他,手掌覆在他的额头。
许是开了车的缘故,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终于让凌柏凡多了一丝的清醒。
他睁大眼睛看了看凌菲,努力动了动早已僵硬的脸颊,勾出一抹笑,“悦然,你来了......”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道便将她拉向了他。
待回过神来,凌菲发现自己已经跌到了凌柏凡的胸膛之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他死死扣住,动弹不得——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生生嵌进自己的体内一般,凌菲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他挤出来了。
凌柏凡却浑然未觉,腾出一只手,覆上她柔软的发丝,“悦然,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在这个包厢。”
张悦然记不记得,凌菲不知道,可她自己却是记得。
二哥几个朋友要求出来玩带女伴,彼时没有女朋友又向来洁身自好的二哥,便是带了她来。
这一来,就遇到了张悦然。
她只不过是过来这边敬个酒,走了走过场,便成为了二哥的惊鸿一瞥。
后来便是才子佳人,你情我愿的事了。
两个人一直感情甚笃,今天二哥这是怎么了?
“二哥,你放开我,我不是她。”
语气里竟是带了微微的愠怒。
“悦然,我就知道,你一定记得。”
他却是没听懂她的话,看来烧得厉害。
凌菲用尽全力,将双肘支在凌柏凡胸前,想要挣脱他。
可不曾想,她的挣扎却让他最后回笼的一丝理智,也悉数散去——猛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不待她惊呼出声,已经在意乱情迷之中,覆上她的唇瓣。
铺天盖地的酒气,让凌菲又惊又怕,拼命推搡,可到底男女有别,加之凌柏凡此刻又是绝望至极,她怎么能推得开他?一狠心,她用力咬住凌柏凡的唇,想必吃痛之后,总是会松开的吧?
唇瓣传来的麻麻的痛,让他微微皱眉,却将她拥得更紧,不愿放开。
凌菲死命地咬着,推着,连呼吸都紊乱起来,心中的慌乱漫无边际地袭来——竟是让她想起了叶于琛的脸来。
突然之间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她抬手,扬在半空中,眼前就要落下,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身后却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便是服务生毕恭毕敬的调调,“先生,里面请。”
“谢谢。”
凌菲的手僵在空中。
叶于琛进门,看到的便是凌菲躺在凌柏凡身上,而后者胸前衬衫大开的模样,此时凌菲的手还抬在半空,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准备爱抚她身下“情郎”的姿态。
他先是愣住,随后扯出了一抹冷笑,极为讽刺的味道,然后便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直到关门声砰地传来,凌菲才猛然回神,抬起的手也终于狠狠落下,啪地打在了凌柏凡脸上。
这让他终于有了片刻的愣神,凌菲得以用力挣脱了起来,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却是本能地朝门口追去。
却只来得及看到疾驰而去悍马的尾灯。
脑袋里混混沌沌的一片,不知怎地,抬脚便小跑地追着他的车。
可冬日的夜晚,地上到底凝了霜,微微的湿润着,越跑越快的她,就这样摔了一跤。
跑得久了,她觉得喉口疼痛不已,手掌和膝盖处也传来钻心的疼,她就在地上静静地坐着。
看着红色的汽车尾灯越来越远,凌菲觉得周遭的空气突然凝成了浆糊,黏黏稠稠地堵在了口鼻处,让她难以呼吸。
……
悍马以极快的速度在内环高速上飞驰,惹得周遭其他车辆的司机抱怨阵阵。
而车内的男人自然是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的。
叶于琛眼眸中平静无波,可抓住方向盘的手却早已骨节泛白,青筋毕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那一点,随时会爆出来。
从浴室出来没见到她,便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却没见到了,打她手机,铃声却响在自己的卧室里,再看看门口,她的鞋子还在,怕是穿了拖鞋就出去了。
心中竟是慌了,蓦地就想起了上次她被人跟踪尾随的事情来,连忙找人查了她的行踪,急急赶来,却是看到那样不堪入目的画面。
自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居然还对她上了心。
当真,当真是忘了,她是凌家的女儿。
手臂上传来绵绵密密的刺痛,像是无数颗小针争先恐后地从骨髓里面往外钻一样。
可他却不管不顾,将车子开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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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恋爱了?
凌菲从凌柏凡的钱包里拿出小费打发给门童,“谢谢。”
门童接过钱,十分恭敬地弯了一下腰,然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凌菲不解,“怎么了?”
难道小费不够多吗?
门口指了指她的膝盖,“小姐,你的膝盖伤得有点严重,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她这才明白他在看什么。
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关好门之后,走到床边,将刚在楼下药房买来的退烧药给凌柏凡灌了下去,然后才走进浴室,打算洗一把脸。
在灯光下仔细看,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摔破皮,有细小的沙粒还嵌入其中,看起来脏污不堪。
睖睁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将花洒打开,想要冲个澡。
长裤粘在膝盖处早已凝固的血液上,一扯就生生的疼。
可她竟像是发了狠,一把将自己的长裤扯了开来。
伤口再度被撕裂的疼痛让她牙齿都打颤了,却还是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看着渗出来的丝丝鲜血,洗了个痛快澡,然后穿好衣服便窝在沙发上,拥住一个抱枕,看着床上的凌柏凡。
可脑子里,怎么都是叶于琛的脸。
她想,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因为从关门的声响里,她就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
想也没想,抓起一旁的电~话,拨了他的号码——关机。
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心中千回百转,竟是没有注意到凌柏凡已经醒了,此刻正用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凌菲?你怎么在我家?”
凌菲看着作为始作俑者的他,有些哭笑不得,“二哥,这是在酒店,你喝醉了,服务生打电~话把我叫过来接你的。”
残酷的事如电光火石一样瞬间劈进脑袋里,凌柏凡神色痛苦地扶了扶头。
凌菲大步过去,“二哥,你没事吧?”
“没事,”他却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凌菲,你说,二哥是不是不够好?”
“怎么会?”
要家底有家底,要人才有人才,风度学识,更是样样不差的。
凌柏凡苦笑了一声,再也不说话。
凌菲默了默,其中曲折,她实在不知,也只好陪着他一起沉默。
“不早了,凌菲,二哥送你回去吧。”
见他不想多说,凌菲也不再问,只字片语不提刚才在夜~总会里发生的事,凌柏凡自然是想不起来的。
只是想起他那个意乱情迷的吻…..,凌菲心中一紧,心中有些不舒服。
“你想酒驾被抓吗?”她起身,轻松地笑了笑,“反正用你的钱开的总统套房,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也有床,我不睡一晚,岂不是便宜了你?”
“也好,你早点睡吧。”
凌菲见他没事了,便也转身进了侧面的小房间。
凌柏凡的性子她清楚,从小只愿意在她面前展现出轻松的一面,所以让他在清醒的时候,跟自己分享心中的伤痛,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
此刻不如留了那方天地给他,让他独自舔伤,或许才是她应该做的。
到了卧室,竟是忍不住,明知叶于琛关机,又打了一遍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甜美的女声提示依旧关机。
心里有些气闷,却说不明白在气什么,又在闷什么。
突然却倔了起来,凭什么要给他解释呢?他又不是她的谁。
思及此,便拉过床上的被子,愤愤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兄妹两人拉开~房门,同时看到了彼此眼睛下面的浓重黑眼圈。
看来都没睡好。
凌柏凡自然是因为张悦然的事,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凌菲也这样。
“凌菲,没睡好?”凌柏凡拉上房门,低声问她。
经过一夜的休整,他到底也恢复了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风度,此刻看起来倒也没那么狼狈,倒是凌菲,身上的衣服满是尘土,裤子的膝盖处还破了个大洞,看着更像宿醉之徒。
凌菲笑了笑,“择床。”
凌柏凡揉了揉她的头,“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小时候她总是在晚上害怕的时候偷偷溜进他的房间,然后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睡着。
凌柏凡刚开始经常被她吓到,后来倒也能泰然处之了,还经常大方地将床让给她睡,有他在旁边看着,她总能很快入眠,从未见她择过床。
“就昨天有的。”
凌菲挥了挥手,也不想多说。
因为白天累了的缘故,昨天入睡倒是极其容易的,只不过不知怎地,梦中全是纷纷扰扰的身影,有凌建祥的,凌柏凡的,凌柏峰的,最后居然定格在了叶于琛的脸上,他一会儿笑,一会儿怒,让人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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