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那冰冷的黑色枪口沿着她的太阳穴向下移动,他知道子弹击中人体哪个位置,能让伤者痛苦不已,却不会立刻危机性命。虽然他不想对一个女人用这种手段,但是情势危急,也考虑不了那么多。
“盖尔尼德,放下枪!”卧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凯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什么让他失去了判断力,她竟然就在隔壁的房间,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或许是他对她太过忧心了,这份牵挂干扰了他正常的思维;又或许是他一向心思缜密,把事情考虑地太复杂,却没有想到这颗炸弹爆炸的时候,是用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总之,眼前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放下枪,你还要杀多少人?”碧云乌黑的眼睛里攒动着泪花儿,一步步向他靠近。
女仆的嘴角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是的,那个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墨菲斯没有做到,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却做到了,那个卑鄙的女人就这样在他的枪口下溜走了,他无心去考虑自己的失败和面子的损失。因为在双漆黑的目光的注视下,他无法扣动扳机。
她就站在他的对面,相隔几步的距离,他把她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她并没有受伤,他想走上前去,可是他们之间,彷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他的面前。
“她说的是真的么?”碧云颤抖着问。
他闭上眼睛,无论他怎么回答,这道裂痕会越来越深。他突然感到有些沮丧,连编造谎言的勇气也没有。
她终于体力不支,跪倒在了地上,事实上,她更希望他能否认这件事。她已经听了他太多的谎言,又何尝吝惜这一次呢?可是这一次,他偏偏要说实话。
他艰难地开口,“是的,我不是你心目中所想的那样……”
她立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除了那句话,他并没有否认或者试图解释。其实只有老天知道她多么希望他能够解释,哪怕是一个词也好,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理智,立刻选择相信他的话,因为那样可以让自己的心不至于这么痛苦。
她在卧室里哭泣,他在楼下的沙发上喝酒。这样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飞奔上了二楼,推开了她房间的门。
她蜷缩在床上,漆黑的眼睛惊恐地望向他。一个闪电,将她苍白的小脸照亮。他没有进入她的房间,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确认她安然无事。而后步伐踉跄地下了楼梯。
他回到了大厅里,屋子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继续灌着酒,大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他接起来,是他亲近的副官通知他,立刻去开一个紧急会议。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醉了,连电话都没有扣好,他的头脑里混乱一片,但是心里清楚他不能拒绝上头的命令。
他重新来到了二楼,粗暴地把她从床上拽了下去,她被他扯的很疼,并且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要带我去哪儿?”碧云惊恐地问,她知道他喝了很多酒。她被他带到了院子里,塞进了车子的前座。
“我要开个会……”他试了几次,终于把车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启动了车子,他不能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打算开车载她到办公楼,让手下看着她。
雨越下越大,这种天气本来视线就很差,他又喝多了酒,方向盘在他的手中不停使唤,车身在左右摇摆着。他分明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实际上他一贯敏捷的反应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迟钝了。终于,这样危险地行进了十分钟,“哐”地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前方的什么东西。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接着是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一阵头晕目眩,他感到自己的脑袋似乎是不再属于自己,剧烈的疼痛让他昏了过去。雨水顺着破碎的前窗灌了进来,撞击和雨淋让他的酒醒了,他首先想确定的是她是否是安然无恙的。她被他扑倒了座椅上,也渐渐清醒过来。
“我们得出去!”他朝她喊着,她惊恐地瞪着他,好像是说什么话,外面暴风雨的声音太大,他听不到她说的话,车子已经熄火了,前盖的铁皮被撞地翻扭了起来,他费力地打开侧面的车门,还好这扇门没有因为冲撞挤压变形,他自己先跌跌撞撞地钻了出去,又把她抱了出去。在抱着她肩膀的时候,他能感到怀里的人儿在瑟瑟发抖。他知道她一定受了惊吓。
雨水淋湿了她,那黑色的发黏在额头上,他双手板着她的小脸,可以确定她没有受伤,她的脸颊上沾的是他手臂上的血迹。因为在撞碎挡风玻璃的时候,他用身子护住了她。
可是她白色的羊毛裙子上却有一道什么鲜红的东西。他吃惊地盯着她。
碧云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害怕地发抖,因为刚刚在车子撞击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她的意识恢复的时候,首先是感觉肚子很痛,她低头看到那血流越来越大,浸透了白色的裙子,也染红了他冰蓝色的眼睛。
“上帝,你受伤了么?!”他吼到。
“我还来不及告诉你,其实,我怀孕了。”她黑色的眼睛望着他,那声音不大,可他听地清清楚楚。
说完了这句话,碧云就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段重复的,我会加倍还给大家的!
“我们得出去!”他朝她喊着,她惊恐地瞪着他,好像是说什么话,外面暴风雨的声音太大,他听不到她说的话,车子已经熄火了,前盖的铁皮被撞地翻扭了起来,他费力地打开侧面的车门,还好这扇门没有因为冲撞挤压变形,他自己先跌跌撞撞地钻了出去,又把她抱了出去。在抱着她肩膀的时候,他能感到怀里的人儿在瑟瑟发抖。他知道她一定受了惊吓。
雨水淋湿了她,那黑色的发黏在额头上,他双手板着她的小脸,可以确定她没有受伤,她的脸颊上沾的是他手臂上的血迹。因为在撞碎挡风玻璃的时候,他用身子护住了她。
可是她白色的羊毛裙子上却有一道什么鲜红的东西。他吃惊地盯着她。
碧云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害怕地发抖,因为刚刚在车子撞击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她的意识恢复的时候,首先是感觉肚子很痛,她低头看到那血流越来越大,浸透了白色的裙子,也染红了他冰蓝色的眼睛。
“上帝,你受伤了么?!”他吼到。
“我还来不及告诉你,其实,我怀孕了。”她黑色的眼睛望着他,那声音不大,可他听地清清楚楚。
说完了这句话,碧云就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他的怀里。
79第五幕—2医者
他的小臂被玻璃碎片扎伤了,老医生为他用清水清洗了伤口,剔除了碎片,用消毒水和药酒擦过,“这些都是轻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感谢您,您的医术非常高明。”他微笑着说。
“我干这行已经30年了。”老医生把白色托盘里的废弃面纱和污物清理了一下。
他望向床上的她,那个娇小的女人闭着眼睛,已经在针剂的作用下睡着了。这个郊区的私人诊所显然有些简陋,这件诊室也是老人的书房兼客厅,他打量了一眼那道狭窄的木质楼梯,楼上想必是医生的卧室。
他看到木头书架上摆着一排相框里面的照片,从椅子上起身,踱步走到了书架前面,背对着刚刚把一条褐色的毯子轻轻盖在碧云身上的老医生说:“他们是您的儿子?”
“是,我的两个儿子死在凡尔登,我却活下来,一直到战争结束退役。”
“我很抱歉,”他转头凝视着面前的老人。
“不,孩子,那没有什么关系。”
突然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在黑洞洞的壁橱深处,摆着一个橡木的玻璃镜框,里面镶嵌着一枚带着皇冠纹样的黑色十字勋章,类似的勋章他被授予过很多枚,但是这种十字勋章是他不常见到的,这些图案总是容易让人联想起普鲁士的无畏骑士,俾斯麦时代的伟大胜利。他重新打量着这个老人,感到他是位让人肃然起敬的老战士。
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寒光,低沉地说:“对于那场战争,国家并没有赋予勇士们应得的荣誉。”
“战争对于不了解它的人来说是美妙的。”老人以异样的口吻低吟着说。
他突然感到有些冷,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为了彻底清除胳膊上的碎玻璃,他脱下了那件污浊的衬衣,他想自己这一次真是喝多了,出门之前在白衬衣外面,并没有穿他的制服上衣,竟然打算以这副鬼样子去开紧急会议。
“我想你的大衣差不多该干透了……”老人微笑着说。
“不用麻烦您,我自己去取。”他走到了壁炉旁边,火堆旁更加温暖一些,椅子上搭放着他的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他伸手摸了一把那厚实的领子,还没有完全干透,但是身上和下摆的部分已经差不多了,尽管没有衬衣,为了暖和一点,他还是决定把大衣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