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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上位 完结+番外 (苏鎏)


“说了。他说徐天颂是为了救我们母子三人。他要带我们走,以防我们被卖给毒贩子。他说我爸爸当时情绪那么激动不是因为老婆孩子要让人抢走了,而是因为他已经收了人家一笔钱了,如果交不出人的话,那些毒贩子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寻死不是因为保护不了家人,而是走投无路了。”

说到这里,阮筝停顿了一下,然后她微抬眼皮,转头去看何暮则:“庄严还说,有件事情连你和徐天颂都不知道,其实我爸爸不是堕楼死亡的,他是被人谋杀的。”

☆、背叛者

何慕则一向淡定冷静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类似“震惊”的表情。

他们两人角色转换得都很快,原本一颗心全都拴在里边的徐天颂身上,这会儿同时将他抛到了脑后,开始专注到庄严说的那番话上。

何慕则还没听结果,先咂嘴评价道:“庄严那小子平时嘴挺牢的,跟我们都不多话。没想到会跟你说这么多。”

“有点酸。”阮筝微笑着评价,随即话锋一转,“这件事情涉及到我爸爸的死因,他当然只能跟我一个人说。他说他父亲当年也是青膺的人,和我父亲关系不错。所以我爸爸吸毒贩毒的时候就把他爸爸给拖下了水。是我爸教会他爸爸吸的毒,把他们家闹得一败涂地。庄严提起我爸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现在细细想想,恨她父亲的人岂止庄严一个。那个和她母亲曾是好友的疯女人潘海珠,一提起她父亲的名字也是面目狰狞,简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才解恨。这么多事实摆在面前,让阮筝不能再自欺欺人,将父亲归到“好人”这一类别里去了。事实上,光她自己所见的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何慕则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两手交叉搁在腿上,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地面:“庄严的事情我从前也知道一点,他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青膺人,但他父亲是。他们家破产之后他父亲自杀母亲远嫁,把他一个人扔给了爷爷。后来爷爷去世后天颂做主,替当时只有十岁的他找了一对不错的养父养母。因为这个他一直很感激天颂,也才有机会年纪轻轻就进青膺来工作。当然关系是一方面,他本身的能力也很不错。不过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说过。况且当时我就在现场,实在看不出你父亲有什么被谋杀的迹象。”

难道说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在他和徐天颂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还记得当时徐天颂让人去把我爸妈拉下阳台吗?”

何慕则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是那些人合谋推他下去的。按庄严的说法他们当时只想推我爸爸下楼,但我爸爸情急之下扯上了我妈,所以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了。”

“那些人!他们为什么……”何慕则到底还是个聪明人,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就想明白了。当时阮剑锋的事情在青膺闹得很大,很多人都被他拖下了水,那时候的青膺简直快成半个毒窟了。

事情发生后他和徐天颂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这些人引上正途。很多人都成功戒除了毒瘾,被安排到特殊部门去工作。他们不能太过于接触社会,必须在有人监护和关爱的条件下正常生活。关键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嗅到任何关于毒品的信息。所以他们是相对不自由的,但这已经是他们能给的最好的条件了。

想到这些人何慕则就会想到现在正躺在里面的徐天颂。以他对他的了解,戒除身体上的毒瘾是不成问题的,但如何戒除心瘾这很困难。哪怕徐天颂是一个心理足够强大的男人,也不能保证不被这东西牵着鼻子走。

这就是徐天颂恨毒品的原因。青膺里不少人都和他有一样的想法。他们虽然是黑社会,做过很多法律上不允许做的事情,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对毒品都深恶痛绝。很多人本身就是毒品的受害者,他们的家庭因为毒品而分崩离析。正因为对某一事物有着共同的恨意,才使得他们走到一起成立了青膺。

所以一旦组织里出现了像阮剑锋这样的败类,简直就是引起了公愤。他们会想杀他一点儿也不奇怪。青膺本来就不是什么和平组织,里面的人也不乏嗜血亡命之徒。或许在他们看来,杀了阮剑锋是清理门户,是为社会除害,是替那些被他拉下水的兄弟报仇。

只是当时情况太过复杂,同时死了两个人这一结果大大出乎他和徐天颂的意料,以至于一直心细如发的他们俩都没发现这一事实。其实就算真的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这是一个矛盾而无解的难题。把他们送交给警方还是按帮规处置,似乎都不合适。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由着时间来冲淡一切,到最后让大家都淡忘了才好。

只是委曲了徐天颂,替这帮人背了十七年的黑锅。如果他现在醒过来知道这个事情,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说不定也就一笑了之。谁让他是他们的大哥呢,有时候小弟们犯了错,就得大哥来扛才行。

阮筝也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她扭头朝病房的门看了一眼,喃喃道:“所以说这么多年来,我都恨错人了。他可真够倒霉的。”

“他艳福也不浅啊。如果你不恨他,你怎么会来徐家。如果你不来徐家,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其实这样也挺好,他一大把年纪了,也该成个家了。以后他就归你了阮筝,你要好好待他。”

阮筝听何慕则的意思总有种临终托孤的感觉。看着他柔和的侧脸,阮筝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就不想找个人成个家,还是说这个人你已经找到了,可是他不愿意?”

何慕则扫了她一眼,颇为自信道:“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一定会愿意的。”

“可他现在在哪儿?那天跟我谈完话后他说他要出国去了,你还追得回来吗?”

何慕则打了个响指,笑容愈加灿烂了:“我是如来佛,他是孙悟空。”

阮筝突然觉得真是近珠者赤,何慕则平时看起来挺低调内敛一个人,原本骨子里也跟徐天颂一样儿狂妄自大。

狂妄自大的徐先生睡到第二天早上就醒了。一醒过来就打电话给李默,让他把阮筝找过去。李默拿着电话咬牙:“你当我是你老妈子吗?”

抱怨归抱怨,李老妈子还是立马就把睡到一半的阮筝送到了徐天颂面前。阮筝半夜三点醒过来后跟何慕则聊了一通,得知徐天颂已度过危险期后就又回房睡了。这会儿她正睡眼惺忪地站在徐天颂的病床前揉眼睛,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一看见这样的阮筝,徐天颂一下子变得很高兴。以前那个假装高傲冷艳坚强淡漠的阮筝虽然逗起来挺有意思,但远不及现在的她让人感觉温暖贴心。于是他伸出手来,像招呼宠物猫似的冲阮筝招手:“二师弟,过来。”

阮筝气得抬脚踢他的床:“你才是猪!”

“反应还挺快,身体虽然没睡醒,脑子倒是醒了。”

阮筝没好气道:“叫我过来干嘛?”

“我为你熬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难道你不应该一直守在休息室里才对吗?居然敢跑去睡大觉,你没看过电视剧吗?没让你守在我床边一整晚拉着我的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阮筝真心觉得徐天颂怎么这么话唠:“我不爱看电视剧,而且那样睡很不舒服。”她说着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退烧了,看来都好了。”

“哪那么快。李默说至少要过一个星期才能下定论。趁我现在瘾没上来,你陪我说说话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一点儿也没有被迫上瘾者的无奈与悲愤,好像毒瘾发作对他来说就跟感冒发烧一样,只是一种小病罢了。

阮筝脸色一黯,刚想说什么,徐天颂就伸手按在了她的唇上:“感激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替我揉揉腿吧,昨天让人绑得疼死了。这帮混蛋,一定是李默下的命令,拿我当牲口绑呢。”

阮筝不由失笑,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替徐天颂揉小腿,一边揉一边道:“我昨晚其实有来看过你,三点钟的时候,你当时正睡着,我跟何慕则聊了几句就走了。”

“是只聊几句吗?明明聊了很多。阿慕都跟我说了。”

“他都说什么了?”

“说了当年兄弟们合谋推你爸下楼的事情,还说他要把庄严拐回家的事情。这小子,我说他这么多年怎么不娶老婆也不找炮/友,合着是在那里温水煮青蛙,就等庄严长大了好一口咬下去是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算起来也是人家的长辈了,真是不像话。庄严他爸从前可是他兄弟!”

“我爸当年也是你兄弟。你不也把我吃了吗?”

徐天颂翻翻白眼,一脸不以为然,说出来的话足以显示他脸皮有多厚:“我不一样,我是青膺的老大,底下员工所有的东西都隶属于我。你是你爸的女儿,就是我的私人财产。这财产流落民间多年,如今也该归还了。”

阮筝顺手就在他小腿上掐了一把。徐天颂疼得一呲牙,还没开口阮筝倒叫唤上了:“哎哟,你腿上肌肉怎么这么紧,掐得我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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