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进门的时候那个男人正捧着本书坐在沙发里翻着,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他们之前确实见过。订婚礼那天阮筝去后台换衣服,曾经走过徐天颂的休息室,当时有两个年轻男子陪着他打台球,其中一个就是今天端坐在那里的一位。
他微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干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端正的气息。从阮筝这个角度望过去,这个男人相当有味道,五官立体而分明,是那种传统意义上英俊潇洒的长相。他整个人修长而挺拔,即便是坐着都令人感觉到颀长的身形。阮筝觉得他站起来甚至要比徐天颂还要高大,是相当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和徐天颂的明艳动人不同,他是低调而正直的,阮筝一下子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一见他们进来,男人合上书本站起来身来,客气地冲阮筝伸手:“你好,我是郑楚滨。”
他一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又给他增添了几分魅力。阮筝不由回头看了徐天颂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说:你的朋友可是与你旗鼓相当哦。
徐天颂微微一挑眉:“阿滨你应该认识。”
“嗯,订婚礼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在……”
“不不,我不是指那个。”徐天颂直接打断阮筝,“这个名字没能让你想起什么?”
阮筝细细品了品这个名字,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三年前,丽晶酒店……那案子?”
因为当着郑楚滨的面,阮筝生生将“谋杀”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郑楚滨却很大方,甚至冲她微微一笑,点头承认:“是,我就是当时那个嫌疑人。”
阮筝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的平静,带了种高高在上的气势,甚至有几分霸气。当年丽晶酒店谋杀案发生时阮筝人在美国,但这个事情在华人圈里引起过争论,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听说拥有军方背景的男人会是杀人凶手。如今看他这般气定神闲,阮筝更加肯定了他的那种背景。
从小养尊处优,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是很难掩饰的。这样的人会跟徐天颂成为生死挚交,倒颇令她感到好奇。
她又一次看了徐天颂一眼,只听对方道:“今天我让阿滨带你入场,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
阮筝冲他嫣然一笑,转头冲郑楚滨道:“爸爸你放心,我怎么会给郑叔叔惹麻烦呢?我一向都很听话。”
她说出这番话时,两个同样出色高挑的男人脸上同时露出即将崩坏的表情。
有了郑楚滨这样的型男加持,那天阮筝在宴会现场出现的时候,成功地搏得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据不完全统计,光阮筝不小心扫到的女人里,就有至少十几个对她露出了愤恨的表情。但同时也有不少或年轻或不再年轻的男子对她露出垂涎的目光。
徐天颂还真如她所说,带了个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年轻女人进场。那女人扫视全场时明显带着傲人的目光,那股子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场展现得淋漓尽至。
她身上穿一件宝蓝色的长礼服,跟阮筝前几天挑中的那条有点类似,但并不完全一样。那一刹那阮筝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徐天颂一早就知道他的女伴要穿什么颜色,所以才让她穿了桃花红。
尽管内心有小小的不悦,阮筝依旧目送着两人在人群中走远,脸上始终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她在美国时参加过不少派对,跟今天的场合比起来明显随意放松很多。那些都是年轻男女求欢寻乐的场合,不像今天这场宴会,明显带着政治与金融的双重较量。
阮筝既不当官也不做生意,与这里的人其实没什么利益冲突。郑楚滨似乎也没有把她介绍给别人的意思,领她进场后两人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莫测高深的话后,郑楚滨转身离去。
阮筝想起了刚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女人,温和甜美的长相,看向他们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几乎凭着本能就猜测出了她和郑楚滨的关系。只有相爱的男女,眼中才会流露出如此纠结的情绪吧。
她毫不怀疑郑楚滨此刻离去是去向那个女人解释与她的关系,她并不在意,她倒是更在意刚才郑楚滨同她说的那番话。
他说她很聪明,还劝她要善用一双眼睛去看清这个世界。阮筝细细回味只觉得有些想笑,她就是因为看得太透彻了,今天才会站在这里。如果她能有哪怕一点点的装糊涂,或许现在已经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十七年前她遇上了徐天颂,就注定她这一辈子都难以活得安宁了。
阮筝喝干了杯里的红酒,转身走出了大厅,往洗手间走去。屋里混杂了太多男男女女的香水味,闻得她有些反胃。一走出那间充满了虚伪与博弈的屋子,阮筝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
她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听到两个女人在交谈,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酸味儿。其中一个瘦高个的脸上的笑容极其不屑:“那个刘碧芝还真以为她自己是个人物了,在S市整天张牙舞爪还不算,居然跟到咱们地盘上来抢人了。”
旁边那个娇小的一脸悲愤状:“就是,居然敢打天颂哥哥的主意,真是气死我了。仗着自己老爸是S市的副市长,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她算个屁啊!真以为天颂哥哥会娶她吗?”
阮筝一听到“天颂哥哥”四个字,没来由地就感到一阵恶寒。她虽然不知道徐天颂今年多大了,但人家儿子都成年了,他再年轻也年轻不到哪里去了。哪怕他年年看上去如二十五岁,也掩盖不了他其实已经是个老菜梆子的事实了。
这个小女人看着不过二十几岁,居然管徐天颂叫哥哥,阮筝真是琢磨不透她的心态。她慢慢地从两人身边走过,感觉到她们的目光似乎追在她的屁股后头。说不定一会儿她离开了,她们又要开始讨论自己了,郑楚滨显然也很受女人欢迎,她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十有八/九也是讨人嫌的角色。
阮筝去洗手间洗了下手,又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走出去的时候突然特别不想回宴会大厅去。郑楚滨已经走了,徐天颂肯定还在跟那个刘碧芝招摇过市,无论她在大厅里做什么,总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想搞点小动作也不太容易。
于是她索性绕到后面的花园里去透透气,顺便理一理脑海里那几张脸。她事先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今天就放网抓鱼,还是过两天再说,阮筝目前还没有想好。
她一个人走在酒店大而精致的花园里,夜色里青草的香气显得特别浓郁,比起里面的胭脂香气更显让人心情舒畅。
阮筝顺着长长的走廊边走边看景,冷不防就看见前头人工湖边上立着个人影。看样子是个女人,个子高挑身材玲珑,路灯下可以看到她身上的宝蓝色长裙正暗暗泛着光。阮筝一下子就猜出了那人是谁。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那女人也突然转身,朝阮筝站着的方向望了过来。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客气地朝对方微微一笑。
刘碧芝转身的动作很是优雅,望着阮筝的目光定定的,然后她就迈开步子,朝阮筝走了过来。阮筝一想到她有可能要跟徐天颂结婚,脚步不由有些顿住。那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跟她搞好关系,索性也朝对方走了过去。
“你是阮筝吧。”刘碧芝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订婚那天我见过你,你跟阿琛真是天作之合。”
阮筝:“谢谢。”
“怎么不在里面玩,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觉得太闷,出来透透气?”
阮筝突然有种叫她“妈妈”的冲动,她觉得那样一定很有意思,说不定比叫徐天颂“爸爸”来得更富有戏剧性。但人家毕竟没招惹她,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客气地回答道:“是啊,里面有点热,外面凉快一点。”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外面岂止是凉快,根本就是很冷啊。她虽然在礼服外套了件小披风,但冷风还是嗖嗖地往里钻。
“哎呀,你是冻着了吧,外面太冷了,不如咱们进去吧。”
“不用了,外面舒服一点,走走就暖和了。”难得有跟刘碧芝单独相处的机会,阮筝不想轻易就进去。一进去刘碧芝就会被徐天颂带走,到最后还是得剩她一人。
刘碧芝于是提议道:“那不如这样,咱们喝点酒吧。”
她正说着就有个侍者走过,她立马叫住那人,吩咐他道:“麻烦替我们拿两杯香槟来。”
那侍者见她们两人衣着华贵,自然爽快地应了下来,不多时就端着两杯香槟过来。刘碧芝拿了酒递给阮筝,又从小坤包里拿了几张港币出来,放到了侍者的托盘里。
对方满心欢喜,忙不迭地道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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