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查查安大娘和荷花?”目送妇人离开,罗衣走到自家小姐身边询问。
徐佩瑶收回视线,转身重新坐下软榻,挥了挥手。
“派几个人去留意一下就好,用不着放太多注意力,安氏那边不过普通妇人,原因不外乎就那么几种。”
事实证明,她猜的大致不差。下午的时候,灵鹫宫打探来的消息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安氏这段时间的用意,连她都不得不佩服,亏得安大娘真能够想,这样的算计都能够想得出来。她难道就不怕,万一有一天月姐儿真的恢复了神志会疯枉的报复她?
一个大家小姐下嫁一个粗鄙的农夫,恐怕只要稍微有点神志的人都会受不了。
可惜了荷花,回家后面对怒极的母亲,恐怕要不好过了。
别人家的家务事,她看过感叹一番,便不再多放注意力在上面。至于之后几天安氏的上门,自有公公出面。给了安氏不少银两补偿,就当还了她母女这几年对月姐儿的救命之恩。
一个月后,陈父带着失而复得的小女儿返回濠州祖宅,自此闭门不出,一心想着唤回女儿神志。可惜,收效甚微。
徐佩瑶的注意力不再注意濠州,只因为,她的夫君开始集结军队,磨刀霍霍派人收编南方其他较小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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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二十二年,出了正月,正亲自为小女儿绣着衣服的女人突然被针扎了手指,出了血。
一双大手伸过来,小心握着女人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允,脸上满是怜惜。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伤眼晴的活儿,交给下面的绣娘就好,何必亲自动手,手痛不痛?”
徐佩瑶只是怔怔看着他,全然没注意到手上的刺痛:“夫君,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妻子的怔然,陈友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把女人拥进怀里。
“佩瑶妹妹,我要出征了。大都那边已经出了兵南下,我们总归有一战!”
虽然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当它真的来临,徐佩瑶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是前些日子纳罕被杀的消息走漏了出去,所以……”
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女人软糯的香唇上,男人眼神暗了暗:“不。纳罕的死是我派人放出去的。”
“夫君,为何?”
“因为,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让民众都站在我这边进驻大都的理由。纳罕的死,虽可能激怒元军,但元朝现在自顾不暇,元顺帝自身不过傀儡,几个郡王争权夺利,又怎么可能万众一心与我两军对垒?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记得,元军现在军队的主事者,似乎是王保保?”
“纳罕这个摄政王失踪已久,身为汝阳王之子,对外又是纳罕最中意女婿的王保保自然不可能不抓住机会。顺帝是个无能的,王保保即使有些才能手段,一个毛头小子又能够掀起什么风浪?”男人冷笑一声。
纳罕还可能让他忌惮三分,不敢轻易出手。不过王保保嘛……
“说别人毛头小子,说的夫君你多老似的。行军打仗,轻敌可是大忌,夫君你千万不可疏忽大意。别忘了,我们母子还在应天等你平安回来呢。”
男人抓住妻子在他胸口画圈的手指,轻轻吻了吻,低头很是认真的对着她承诺。
“我会回来!得胜归来!”
所以……
“佩瑶妹妹,等我!这次赢了,便是你我携手河山的时候!我定要你,母仪天下”
望着男人眼中的认真,徐佩瑶眼前有些朦胧。她忍着胸腔中几乎要溢满的暖意,微笑着点了点头,依偎进男人的怀里。
“好!夫君,我等着你,等着你来接我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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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二十二年五月,汉王陈友谅命亲信张定远为征虏大将军,弟陈友仁、陈友贵、常遇春、徐福为副将军,率军五十万,兵分三路,北进中原。
陈友谅采纳部下谋士进言,凭借本身雄才大略、远见卓识对北伐作出了精心部署,提出先取山东,撤除元朝的屏障;进兵河南,切断它的羽翼,夺取潼关,占据它的门槛,然后进兵大都。
这时元朝已经是势孤援绝,不战而取之。
至正二十三年,陈友谅派徐达西进,席卷山西、陕北、关中、甘肃。彼时,三路北伐大军按计而行。张定远、陈友仁率兵先取山东,徐福、陈友贵西进,攻下汴梁,随后常遇春等人挥师潼关。至正二十三年六月,陈友谅到汴梁坐镇指挥。
大瑶天玄元年,陈友谅于应天称帝,国号大瑶,年号天玄。
天玄元年七月,各路大军沿运河直达天津,二十四日进占通州。八月,黑衣军进逼大都,元顺帝带领三宫后妃、皇太子等开继德门出逃,经居庸关逃奔上都,逃往蒙古草原。其余库库帖木尔、李思齐等手握重兵勇于内战的军阀,在黑衣军打来时,全部逃跑。
蒙古在中原近一百年的统治结束。
九月,黑衣军大胜归来。陈友谅班师回朝,改应天为京都,分封诸臣!
PS:关于最后一段历史,很多出自百度资料。悠编是编不出来的,借鉴了一下。
汉王妃 第九十五章 大结局
“这不是魏国公夫人吗?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好巧。”
从瑶后凤仪宫出来,一身诰命盛装的李婉儿便听到一个有些尖酸的熟悉女声从对面传来。她抬起头,就见同样一身大装的阿卓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过来,装模作样的拿着手捐掩饰着嘴角,眼中却笑得毫无温度。
“阿卓!”
李婉儿无奈的抚额。
怎么又在这里遇上她了。貌似她跟这个女人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龌龊吧,连见面也不多,为何她会一直针对自己呢。
“别,我可经不起你这么叫,你现在可是国公夫人呢,又是瑶后娘家的嫂子,我一个乡野来的,哪里受得起,没得折了寿!”
脾气再好,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挖苦讽刺。何况李婉儿自认脾气也算不上多好。她又不是那些要讨好她之辈,对这个女人态度温和也不过看在她跟瑶后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谊在里面。
李婉儿态度也冷淡了下来:“既如此,颍川侯夫人就请自便吧,我就先走了。”
看着李婉儿带着人走远,阿卓站在宫门口,一脸愤恨:“呸,什么人呐,不过妒妇一个,也想学着皇上对瑶后的矢志不渝,弱水三千只饮一瓢?也不看看那徐达是什么人,他哪有帝王的魄力,能够始终坚持本心,深爱瑶后几十年如一日不变。”
旁边领路的宫女低下头,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见颍川侯夫人没有形象的叫骂,神色不变的开口提醒道:“夫人,请跟奴婢来,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对哦,瞧我,都被气糊涂了,我们快走吧。”一拍额头,阿卓回过神来,连忙加快脚步走进这座皇帝开国后精心为瑶后修建的华贵宫殿。
凤仪宫内,随着岁月增长内力已深不可测的宫装美人对着旁边三十多岁模样的贵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阿卓跟嫂子一见面就总是吵吵闹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深仇大恨,如此敌视嫂子。”
已嫁给张定远好些年,如今贵为韩国公夫人的罗宋依然改不了对自家小姐的称呼。
“小姐何须管她,婉儿夫人总吃不了亏。”
“本宫是担心,阿卓口无遮拦,总有一天会惹怒婉儿。到时候阿卓恐怕得有一阵排头吃。”为了孩子,婉儿虽不在身藏剧毒,但她使毒的手段却愈发炉火纯青,让人防不胜防。
“吃一堑长一智,阿卓在性子不能一直如此。现在各自身份不同,再不能如以前那般什么都不顾。都已经是年纪不小的人了,也该长点心了。”
徐佩瑶看着她身边伺候多年的小丫头变成如今的成熟稳重,不由好笑:“我们罗衣现在积威犹胜,前些天我宫里的小宫女看见你来了,吓得一哄而散,再不敢叽叽喳喳。”
“小姐,你笑话我!”当年汉王登基,她家小姐封后,身为小姐身边贴身大丫鬟的她自然是跟着小姐进宫,成了皇后身边最得用的女官!要不是小姐看她年纪大了,再也耽搁不得,她现在还是小姐身边最有威严的掌事姑姑呢。
说到这里,微笑着的绯色宫装女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笑容淡了下来。
“对了你姐姐现下好点了吗?”
提到姐姐,罗衣的心情再不复轻松,眼中多了一丝忧色:“好点了,人已经慢慢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她毕竟还有孩子,姐夫病逝,这日子还得照过。”
“常遇春……”提到受伤过重未能凯旋归来的常遇春,徐佩瑶也只能叹息一声,“有时间你多去郑国公府看看你姐姐,让她看开点。这日子毕竟还得过下去,常茂那孩子是个不错的,对她这母亲也孝顺。便是为了孩子,也该早点走出来。”
“小姐我会去多劝劝姐姐的。”
这时,凤仪宫的大宫女走了进来,低着头恭敬的禀报,“皇后娘娘,颍川侯夫人求见”
“让她进来!”徐佩瑶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端坐在后座上。
好几年过去,如今越发贵气逼人的瑶后丝毫不见衰老,明明近三十的人脸蛋依然嫩的如少女绮丽美艳,眼角不见丝毫皱纹。对比她们这些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瑶后的美让许多幻想进宫固宠的小姑颊娘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