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卫东侯突然醒过来了。
“咳,都喝黄莲了,我又没死,摆个苦脸干什么,晦气!”
虽然气息还弱,口气霸道依旧,刹时让最担心的郎帅激动地扑上前。
“队长,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
“行了行了,别跟娘们儿似的,丢不丢人。”
卫东侯一醒,又成大爷了。
郎帅重新变回以前殷情的小跟班儿,将侯爷伺候得滴水不漏。
卫东侯突然叹了口气,“虽然行动前我已经写了遗书,不过我现在突然又想到一些没写的话,帮我记下来交给环环。”
郎帅大叫,“队长,你不会死的,你绝对不会死。”
卫东侯瞪去一眼,“叫你记就记,这是命令!”
“是!”郎帅耸着鼻子,从迷彩裤的某个小兜里掏出笔和纸。
“帅哥,我知道你已经被雷小古策反,不满我对环环的态度。”
“队长,我没有,我,我从现在开始坚定立场,只相信你!我的队长。”
“行了,一大男人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什么样。对,眼镜把这他这耸样儿拍下来,改天让他女朋友瞧瞧。”
机内一片混乱,稍后才平息。
卫东侯接着发布“遗言”,“郎帅,你骂得没错,我就是个傻B。我从她十八岁刚进大学就认识了,她做我情妇的时候,刚成年。当时小爵都骂我,说我残害未成年少女。啧,环环可比你那只腐女清纯多了,啥也不懂,倍儿诱人。她的皮肤特别好,完全是绿色无污染,不,没有人工染料,白里透红,手感极好。”
男人们同时绿了眼儿。
“也许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看到她躺在ICU里,昏迷中还流着泪的样子,就忍不住……哎,可惜我求了几次婚她都拒绝了,雪儿都没这么难对付。”
“你说的对,我就是现实报!”
郎帅忙打气,“队长,你一直说有志者事尽成,我相信你的金诚一定能打动嫂子的金子心。”
卫东侯眼神渐渐模糊,仍然喃喃回忆着,“……记得那晚和雪儿试婚纱时,我突然想到,要是她穿上那身婚纱,也许没有雪儿高佻靓丽,也一定非常甜美可人。那种感觉,就像她在哪里,哪里就有家的味道,温暖,踏实。”
最文艺的眼镜总结,“咱嫂子就是模范军嫂的典型代表啊!”
众人点头如捣蒜。
卫东侯一听,快要涣散的精神又重新凝聚,大叫一声,“电话拿来,爷要跟她求婚,不成婚就成仁!”
机内又一片混乱。
……
这一夜,语环在新屋里失眠了。
柔软的新床上辗转反辙,床头的留言灯显示:四点半。
再过半个小时,天色就要亮了,此时是一天中最黑暗的黎明时分。
索性起床喝杯牛奶,手机突然震动闪光。
陌生而古怪的号码。
她没心情接,去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回来,这号码竟然还锲而不舍地闪动着,像不耐咆哮的狮子。
讨厌,她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了。
另一头:男人们看着一直不接的手机,心都在咆哮。
语环抱着靠枕窝在床头,想着白日发生的事。
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发泄一下被骗的愤怒?
她有权利的,不是吗?
可是一面对那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她就说不出那么恶毒的话来。毕竟在这段不长的相处里,她感觉得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是真心关怀她,喜欢她。
不管是什么动机,这份用心,也不能被伤害。
得理,也不能不饶人。
另一头: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安慰空有热情却无处发泄的可怜病人。
语环一头倒进大床,闭上眼,打算再睡一会儿。
枕头下的手机,仍在震动。
她气得拿起就接,终于找到发泄机会,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你整个就一缺心眼儿。
王八蛋,你别想骗我什么家人出意外要我汇钱打款啊,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有钱也不会用到卫东侯那王八蛋身上。”
众人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就是队长连声夸奖的那个——漂亮,可爱,温柔,体贴,上得了床,下得了堂,入得了厨房的超完美大嫂。
“环环,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卫东侯!”
骂完后,语环舒服了老大一截。
话说,她平日待人温和有礼,举止大方得体,从没做地这等泼妇骂街的行迳,好像,第一次的感觉也不错。
骂完后,小脸烧得厉害。
突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愣了愣。
“环环,我负伤了。”
“卫东侯?”
“对,就是你刚才骂的乌龟王八蛋。现在舒服了?”
语环睁大眼,捂着小嘴儿,不敢吭声儿。
卫东侯忙捂着电话,为语环洗白,“刚才那是意外。她现在一定害羞得不得了!正心疼我呢!”
害涩是不假,心疼嘛……
“环环,你听我说,这次行动出了意外,可能有点儿麻烦。”
“卫东侯,你别想再骗我。就算卫爷爷、卫奶奶帮你说话,我也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环环,嫁给我,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男人们齐做“加油”手式,呼口型说“我愿意”。
“你做梦!”女人毫不妥协。
“环环,你要不答应,我就是光荣了也死不瞑目!”
“呸,那你就光荣去吧!”
咔嚓,电话断掉。
这边,众男齐声惊呼,“队长——”
卫东侯突然昏迷。
正文 38.护身符断了
38.护身符断了
话说卫太后从语环无故跑掉后,打电话不接,回家后情绪低落,卫母询问,她也不说。
直到晚上老伴儿从牌友处回来问起,才吐了实。
老太爷训道,“我就说你老糊涂了。当初东小子好面子,弄了满城的海报,谁没见过雪儿,语环会认不出雪儿。只要想想,就知道我们一直在骗她!”
卫太后脸色惨淡,“啊”了一声,后悔得快撞墙。
老太爷叹气,“可你说语环只是立即跑掉了,即没拆穿你的西洋镜,也没责怪我们欺骗她,她这是在给咱们留面子,照顾老人家的心情。唉,这姑娘果然是个心善的,可怜可惜哪!”
卫太后更心疼,也更坚定了,“老伴,我不管,像环环这么好的姑娘,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我一定要她做我们家的孙媳妇儿。”
老太爷摇头,正想说什么,他的专线电话响了。
才听了几句,老太爷脸色倏地沉黑一片。
等他挂掉电话,卫太后还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老太爷喝声截断。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东子有没有福气还要看他造化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咱家东子身强力壮,模样标致,事业有成,家世一流,哪里没福气了。喂喂,你说清楚啊,别走呐!”
老爷子跟卫爸关在书房里,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卫爸连夜飞往京城。
这时候,卫家的女人们对卫东侯的病况一无所知。
卫太后还在埋怨老伴儿不给力。
卫母跟卫雪欣抱怨着家庭锁事儿,又问起两人白日在医院都遇到了什么事儿,为何卫太后回家后一副欲欲寡,像被人抛弃似的。
卫雪欣语焉不详,在卫母质问下,不小心就说溜了嘴儿。
卫母登时也来劲儿了,“那女孩什么样的?出身如何?相貌好不好?哎,还住过ICU,短期内可能没法怀孕生子了。算了,既然在市立医院,我让你安姨帮我查查,瞧瞧人去。”
……
京城军区总院
一群身着白大褂、肩头最少都是两杠三星以上的军医,从会议室出来,脸色都有些凝重。
“老谢。”卫爸急忙迎上这群人中,军衔为少将的医生。
“老卫,你来啦!先看看儿子,还是先到我办公室坐坐?”
“那臭小子看了快三十年,有什么好看的,去你办公室。”
虽然是一省大员,卫爸受军人出身的父亲影响,举止之间都是利落干练的军人之风,他年轻时也曾在部队服役长达十年之久,军衔到中校。
谢老知道,其实老战友很着急儿子,不然不会电话一挂就从蓉城飞来。
“东子感染的这种病毒,我们从没接触过,非常奇特。它先附着在东子的血液细胞上,就像在适应环境一样,之后就分裂变异,与其他细胞结合,重组,再造成新细胞。就好像……”
“人体干细胞?”
“对。可又很不一样。”老谢语气里有担忧,也有一丝科研专家碰到新奇课题时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