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与爱有关的追逐持续了五年,再加两载都该有七年之痒了,更何况是要不到回应的单方面的感情?
孙家时常会为她物色适合结婚的对象,她眼里心里只有叶璟琛。
疯了魔,迷了心。
无数人为之膜拜的女神之姿下,是一颗快要凋零败落的芳心。
爱情面前,人人都一样。
最后,孙家没有办法了,适逢和霍家的商战如火如荼,叶璟琛想独霸整个c市,霍婧兮的父亲霍建茗正好是市长。
既然是天作之合,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她以为总算等到了,哪知还未来得及欣喜,叶璟琛结婚的消息依稀传来。
霍婧兮至今还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
毁天灭地的崩溃,她忍不住失控嚎啕,世界瞬间失了色彩。
若说她完美的人生一定要有个终结者,那并非叶璟琛,而是安昕。
她恨她!
……
莲叶大厦八十七楼的高级会所专为高贵的女士服务。
一间舒适的雪茄房里,霍婧兮自午饭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
她脱了鞋子,侧曲着双腿,一只手撑起下颚,挽起的发有几缕慵懒垂泄,为她高贵的气质增添了自然之美。
四十分钟过去了,她唯一有目的的举动便是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息,之后精致的脸庞看似仍然平静,不断的翻看手机的动作出卖了她的心思。
她在等待回应。
并且那个人她很在意。
“我很好奇,两年前你和秦深的那段过往,你有对他付出过真感情吗?”
观望了半响,房中的另一个人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一问就是关键。
霍婧兮从她暗自焦躁的静候中回神,抬眼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女人。
虽然她已经年过四十,却仍旧优雅智慧,成熟女人的动人风韵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无法否认,霍婧兮和她很投缘,无论喜好还是厌恶,以及某些相处之道与生活理念。
总的来说,她对这个即将成为她继母的女人不甚满意。
只有一点缺憾,每当她多望她一眼,她就会想起安昕。
放下双腿,霍婧兮换了坐姿,背靠在沙发上,微微抬起下巴,风趣的笑问,“安姨,你是想以这个故事作为素材写下一个专栏,还是为自己的女儿讨个说法?”
安若玥吐了一口轻烟,姿态高雅不可言喻,她答,“你知道的,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只为自己而活,安昕虽然是我生的,但我从没插手过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以后也没这个打算。”
她是著名作家,身兼国内畅销情感杂志的专栏,她的爱情感悟是众多女子的救心丸,然而她轻易不谈情,至于婚姻……
“那嫁给我的父亲呢?”霍婧兮尖锐的问。
虽然在一个多月前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中,安若玥就向她坦然了安昕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可霍婧兮还是为之警惕。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心有余悸。
她都和叶璟琛订婚了,怎他还能将她视若无物,怎安昕还敢放肆的在她眼前扬威耀武?
而此刻,她还要面对生命中最深恶痛绝的女人的母亲。
安若玥半个月后将与她的父亲举行隆重的婚礼,入主霍家。
深深的危机感排山倒海的向霍婧兮扑来,安若玥竟还想窥探她两年前和秦深的那段感情?
她和秦深没有感情!
安若玥对她的恐慌毫不在意,更甚没有当回事,她如情感专家,对被困扰的女子开解着,说,“你在担心什么我很清楚,我只能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你的父亲风趣幽默,有名望和地位,我已经这把年纪,该把自己嫁出去了,他是最优的选择。”
霍婧兮不可置否,“你可真敢说!”
安若玥淡淡一扬眉,“再者阿茗要娶我已经是定数,无论你怎样想都不能改变。并且,我相信你不会还像当年一样,因为不甘心就意气用事,想要毁灭全世界。”
没有人能毁灭得了世界,自毁却很容易。
“实际上你很
厌恶两年前的自己吧?”安若玥笑着问她,语态里有宽抚。
“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会那样做,也还是会讨厌自己,每个人都有一段黑历史,或许安昕是你这辈子注定的情敌,不过——”
探身,她将烟蒂在水晶烟缸里触灭,只这动作都是魅惑的。
安若玥接着道,“她和你不一样,应该说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她不会重蹈你的覆辙,去毁了叶璟琛,但,会不会做出别的事就没个准了,未来很难预料,不是吗?”
霍婧兮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说辞。
纵使她很想给眼前的女人一个耳光,可她没有哪句话说得不对。
所以,沉默了会儿,安若玥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平复,才道,“我说了,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想和你父亲结婚,成为市长夫人。”
她刚问罢,霍婧兮的手机响了。
安昕淡漠又随意的回复:今晚还是不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没有正面的碰撞,较量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拉开帷幕。
霍婧兮对安若玥认可的笑道,“你说得很对,她和我果然不一样。”
“那么……我的继女。”
安若玥大方的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有。”眼底狠厉的光流窜而出,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要毁了她。”
安若玥抿唇轻易的耸了耸肩,“太简单了。”
……
入夜。
雪在天黑前就停了。
花了七个小时,安昕像是在考验自己对d城的记忆力似的,自虐的从新城区的高架桥路口,走回小区。
这行为无疑蠢透了,她也这样认为。
可她又并非真的那么傻,走过d大的时候,她停下休息,食了一碗特色面食,再打包两杯红豆沙。
站在那栋别墅门前,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事实上雷少倾给她的那张卡可以打开他公司旗下任何电子产品的门……
或者她也可以转身找一家舒适的酒店入住。
要是实在不想走路,打电话让雷公子来接也未尝不可。
但做人要讲诚信,更之余她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还没到一周,她若是不来的话,岂不是失信在先?
可是按理说在更早先的时候,她就和叶璟琛谈崩了,那么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只一面出神,一面随着感觉走,再定眼,人已经立在这里。
很是进退两难。
手里拎的红豆沙早就凉透了,安昕承认,她也烦死了自己的摇摆不定和漫无目的。
站了半响,她感到寒意袭身,理智上她应该离开,找家酒店开一个豪华的套间,边热水澡边享受法式大餐。
她有千万种方法对自己好,但她已找不到为何要好的理由。
看着别墅书房那处的光亮,脚下像是生了根,眼光更移都移不开。
她不知自己正在期待。
“安昕?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略陌生的声音从后面发出。
转身,她望见了脸上挂满不解的周玄南。
“你住在这里?”安昕愕然。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熟人。
周玄南走到她面前,“是的。”
又侧头看看那栋有光亮的别墅,问,“怎么不进去?”
安昕忽然有所意识,插在口袋里的手掏了出来,把那张白卡在她面前晃晃,“是你跟叶璟琛说我和雷少倾交情匪浅的对不对?”
既然她们能在这里偶遇,就代表叶璟琛也会有遇到她的机会。
周玄南是少数对秦家了解颇深的人
她曾励志把秦深当作想要打败的劲敌,这一度让安昕和秦悦觉得……她爱上了他。
到底有没有,恐怕只有天知地知,周小姐知了。
周玄南意料外的愣了下,“我告诉他的是雷少倾和秦深的交情匪浅,嗯……还有我们小区的电子保全系统的出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坦白了?”
“人总是会变的。你不也变聪明了许多吗。”
两个久违的女人相视笑笑,吐着白色的寒雾,气氛有些僵。
“为什么不进去?”周玄南又问了一次,这次是关心。
安昕没回答,刚露出有些窘迫的表情,她忙再道,“要不去我家坐坐吧?就在前面,不到五百米。”
去她家坐坐?
顺着周玄南指的方向看去,安昕犹豫。
其实她们只是相识,没什么交情,去她家坐坐……会不会显得太仓促?
就在这时,秦悦来了短信,说,d城太无聊,回忆太苍白,她明天要和雷少倾飞去纽约玩儿,目测除夕回来。
来信的用意是唤安昕去相聚。
正合她的心意。
周玄南极会看脸色,安昕刚抬起脸,她就先说,“有人约了?那我们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