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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站
连漪见公车还没有来,等的有些焦急,和祈星聊天花了不少时间,原本就耽误了上学,这公交车再晚点,上学非得迟到不可,她正想探着头寻着的士,却见杜冽的黑色商务车缓缓向公交车站驶来。
来得正好,她有话对他说。
车门打开,露出杜冽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漪漪,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她速度极快地进了车,关上车门,伸出手掌,不由分说:“还给我!”
“礼物吗?”杜冽看她臭着一张脸,越发的美丽,笑着说:“我已经放在你卧室了。”
“不是礼物。”
“手机吧。”不过一夜,杜冽的性子温和了不少,“我不上心摔坏了,中午带你去买个新的。”
“我不要手机。” 连漪懒得看他,“我只要手机卡与储存卡。”她才不稀罕那手机,堂哥连俊送的生日礼物里就有最新款苹果,她在乎的是手机卡与储存卡,所有的电话号码全都存在卡上,珍贵的照片也都在储存卡上。
杜冽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个精小的盒子,厚重的手掌轻轻抚在她的手心,将盒子放到掌心。
许久过后,还不见他抽回手,连漪侧目瞥眼,“你想吃我豆腐?”
明白她的话中意,杜冽连嬉笑地抽回手。
连漪打开盒子,看了一下问:“怎么没有储存卡?”她有一点后悔自己没有将储存卡里的资料拷到电脑或U盘里。
“想要储存卡不难,明天晚上陪我到寺庙里烧香,我就还给你。” 连漪被他这番话转了个九十度的头,正视着他。
“后天是元旦正也是农历初一,十二点整时烧香,图个开年大吉大利,就是这样而已。”杜冽本来还想说元旦也是她的生日,他会给她惊喜,想了想还是把话噎到肚子里。
“好吧。”连漪才转回头,又想到了什么立马又九十度转回去,“我妈只是托你照顾我的生活,可没有让你管我交什么朋友吧。”
“莲姨说了,不让你与男生走得太近,有早恋的前兆都要让我扼杀在摇蓝里。所以昨晚,我都是奉了你母亲的圣旨,你可不要生我的气。”杜冽此人在商场上能有今日的成就,与他隐忍城府的性格脱不了关系,在对于连漪的感情上,也是这样,不过也不会隐忍太久了,一旦暴发,那铁定是猛如虎,涌如洪。
连漪耳根子极软,听他这么一说,对他的怒气慢慢消失了,只软软地说:“你就这么听我妈的话,平日也没见你有多听惠姨的话。”
杜冽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松江大学城到了,他并没让她马上下车,拽着她的胳膊肘说:“中午我来接你,带你买手机。”
“不用了,堂哥已经送给我新款苹果手机了,就在你提的那些礼物里。” 连漪的胳膊往后一摆,示意他放手。
“这样呀。”杜冽也不强迫,“那下午放学我来接你,早点做好烧香前的准备。”他想,这下她不会拒绝了吧。
“好吧。”
连漪应下后,他才放了手,看着她下了车,走进学校,直到婷婷玉立的身影消失才示意司机开车。
进入学校,连漪便觉不对,他不是说明天晚上去寺庙烧香吗,今晚要准备什么呢,还要来接自己放学,这个人真是狡猾。想要给他打电话,发现只有手机卡,也不想麻烦同学借手机,因此作罢。
第020章
傍晚回到紫园,连漪将手机卡插到新手机后,没顾得上研究新手机的玩法,就匆忙跑去了祈星的别墅。没有看到祈星,只看到了几个搬家俱的工人。
他说得都是真的,他父亲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把别墅给卖了,还有那架钢琴。
当黑色的三角钢琴被工人搬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眶湿湿的,想起了沈星父亲死后,他家里一贫如洗,他妈妈逼着他卖掉那架陪他十几年钢琴的情景。
那时的沈星还在读高中,她与他同是钢琴家李博的学生,不同的是,她刚刚成为李博的学生不久,而沈星已经当他的学生六年了。六年里,他参加了全国少年组的钢琴比赛,虽然没有得冠军,但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就在他父亲出事前不久,他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了一次钢琴比赛的冠军,而这个冠军让他考上高等音乐学府的梦越来越近。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夜之间,沈星的父亲投资失利,又因一时之气误杀了让他投资失利的人,琅珰入狱,让沈家陷于极度贫困潦倒之中。他的母亲无力支付高额的钢琴学费,就算沈星考上了音乐学院,也无力供养。为了还债,不得已卖了全部的房产,还有那架沈星爱不释手的钢琴。
当时,她与沈星已经是情投意合,只差没有挑明而已,虽然她只有十四岁,还在念初中,可沈星那种浑身散发着的忧郁之气深深吸引了她。
她喜欢他弹钢琴的样子,像极了美貌绝伦的忧郁王子。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他们一起弹奏着喜爱的钢琴曲,在悠悠琴声之下,仿佛都是他们的世界!
那一天的搬家,她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亲眼看到沈星一边追着搬走他钢琴的工人,一边嘶心地喊:“不要搬走我的钢琴,不要搬走我的钢琴!”
工人哪能听他的,他只好转身,拽着母亲的裤脚哭喊:“妈,不要卖钢琴,不要卖钢琴。”
他的母亲摇着头含着泪说:“星儿,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没有钱了,你父亲不久就要被判死刑,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明白吗?”
……
当时的情景让母子俩都哭红了脸,可以说是催人泪下。
这世界莫过于失去心爱东西,莫过于失去最亲的亲人!
“漪漪,原来你在这里,回家吃饭了。”就在连漪沉陷在以前的记忆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磁性的男音。
连漪转头看到杜冽,情绪低落地说:“你高兴了吧,祈星搬走了。”
“他搬走当然是好事,我也好向莲姨有个交待。” 杜冽双手撑在腰后,眼神凛冽,“好了,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儿子,有什么好难过,我们回去吧。”
连漪瞪了他一眼,跑开了,才不和他并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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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日上海玉佛寺
杜冽带着连漪六点多就来寺庙里,由于他曾捐赠巨资于玉佛寺,又与现任主持觉醒法师相交不错,所以算是贵宾,不同于一般香客,寺庙为他准备了上好的厢房与丰盛的素斋。
连漪见惯了他平日里大老板雷厉风行,霸气凛然的一面,竟不知他一个大商人竟如此迷信。来玉佛寺的车上,她就听他说每年的元旦与大年初一,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时,他都要烧香拜佛,祝愿来年生意兴隆,家人平安。
看着满桌子的素斋,每一碗菜都加工精细,颜.色.诱人,香味满满,她就觉得很有食欲,住在北京的时候,素菜她是吃得不少,但像这种从寺庙里出来的纯正素斋她还是第一次品偿到。
“在上海,玉佛寺的素斋是很有名的。”杜冽拿起筷子,在还没有吃上一口之前,先给连漪夹了菜笑笑地说:“多吃素斋,可以养颜美容。”
看着自己碗里满满的菜,连漪推了推说:“好了,我有手,自己会夹,你也吃吧。”
接下来,两人安静地品偿着美味的素斋,别看杜冽那一脸的冷冰冰,其实他的心里可欢了,这么多年来都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吃素斋烧香,今年可好了,有了她的陪伴,一切都不显得那般枯燥。
吃完素斋,杜冽带着她逛了寺庙。
玉佛寺占地面积相当大,建筑呈宋代寺院风格,中轴线上排列着天王殿、大雄宝殿、玉佛楼三重殿堂,东西两侧配建有观音堂、铜佛殿、卧佛堂、怀恩堂、禅堂、斋堂等,并开设了文物室、法物流参通处和素斋餐厅,全寺建筑布局整齐,结构精巧,金碧辉煌。
连漪跟着杜冽来到了大雄宝殿时,香客络绎多了起来,求签的客人也不少。
“漪漪,求个签如何?”杜冽带她到了一旁的小殿,这里的很多香客嘴里默念祝语,手里捧着签条,双眼阖闭。
连漪正寻思着找沈星,既然今天来到这里,就求个好运吧。
杜冽先跪在垫子上,给面前的神像烧了香后,手中捧着装有签条轻轻甩动着手臂,嘴里念念有词。
站在一旁的连漪将他虔诚求签的模样看得个仔仔细细,只见他双眼紧闭,眉目安宁,不得不说他的侧面比正面好看多了。
‘咔嗒’一声,一只签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音,他睁开眼,俯下身捡起签条,转身之际看到出神的连漪。
“你怎么还站着。”杜冽走到她身边指着角落处坐着的和尚说:“我就在那里解签,你一会儿求好了,就过去。”
连漪顺着他指的方向,连声应下。
解签和尚四十多岁,本是觉醒法师的爱徒,平日里他不是随便现身要这里为香客解签的,由于今日是迎元旦之夜,介于日子特殊他才破例在这里解签,他一见到杜冽走过来,安详地问:“杜先生,你要解签?”
杜冽在他对面坐下,放下签条说:“是的,我求姻缘。”
和尚看了签条上的签文说:“杜先生,你的有缘人近在眼前,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