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靠近祈星,隔着车窗,又隔着远,她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冷冽的月夜下,四周的树在风中招手,杜冽比祈星高了半个头,身材也比祈星魁梧,浑身散发着与身俱来的霸王之气,这让他在气势上足足占了上风。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正确的说整个过程都是杜冽在说,这个平时惜字如金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滔滔不绝的一面。
他到底在对他说什么?
连漪拍打了车窗几下后,也累了,只能目不转晴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妈呀,你怎么托了这么一个人来照顾我,他哪里像是长辈级的哥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她暗自担心,他不会还动手吧。
正想着,就见他动了动胳膊,定晴一瞧,原来只是将双手插在裤袋里,虚惊一场。
不知他对祈星说了什么,足足用了二十几分钟时间,然后就看到祈星低下头,情绪十分低落,最后看了看车子,漠然离去。
杜冽又上了车,连漪问他:“你对祈星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和他说一些道理而已,这小子很识趣。”杜冽发动车子,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停到停车场里。
连漪终于走出了车子,呼吸着空气,虽然寒冷,但那是一种自由的味道。
上车之前,她对杜冽提着那么多礼物还觉不好意思,可现在看着他打开后车箱,一件一件取出礼物,手忙脚乱的样子,她倒觉得他是活受罪,一个撇头走进别墅。
上了楼,将门紧紧锁好,刚刚脱下大衣,外裤,披上睡袍准备走进浴室,门就被敲响。
“漪漪,开门,你不想要这些礼物了吗?”是杜冽的声音。
“明天再给我吧。”凑到门边,“我脱了衣服了,想睡了。”
“你的手机不要了吗?”隔着一道门,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也感觉得到他咄咄逼人的气势。
“也明天给我吧。”她实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我要洗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明明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又隔着一道门,她吓得一身汗跑进了浴室。
这一头她站在花洒下沐浴,感受着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竟有一种莫明的恐惧。另一头,杜冽正拿着连漪的手机,平躺在床上,脖劲处顶着高高的枕头,眸子如狼似虎般盯着手机屏幕。
先是查了短信内容,与通话记录,当看到沈星一年多前给她的短信后,抿着的嘴角突然咧开来,似笑非笑,令人不寒而粟。
不仅如此他还看了手机里存着的照片,有漪漪和家人合拍的,还有和同学的,当然也有和沈星的。他的漪漪永远是那么的美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特别是有一张单人照,是站在桃花树下照的,身后是粉色瑰丽的海洋,几朵花瓣从树上飘落,洒在她的身边,无限美好。桃花映照下的那一张脸,楚楚动人,清纯迤逦,虽然稚气未脱,却已是倾国倾城。
粗砺的手指抚摸着手机屏幕,轻而易举地将她天生丽质的小脸摭挡在手掌之中。像她这般容貌,如果是生在寻常人家,定成为权贵之人争夺的对象,好在是生在权贵人家,只有像他这样行走在最高山峰的人才配得上她。
查了这些,他还不满足,将她的手机所有存档都查了,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不罢休。
意外她的手机QQ,发现密码是默认的,QQ号也是原本就带着,他只要按那个键,可爱的企鹅头像便闪现在手机屏幕上。
他十分有耐心,一个个好友地点开来查聊天记录,有的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聊天,有的是男生向她示爱表白,都被她好言拒绝。就在他觉得这个小丫头还算乖巧的时候,一个备注名为周雪的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连漪还没有来上海读书的时候,他悄悄派人查过她,包括她身边要好的同学朋友,所以他知道这个叫周雪的,是她无话不谈的,最好的闺秘,她们的聊天记录一定会发现什么猫腻。
就这样他点开了通话记录,一开始都是闲聊,周雪都是在聊法国那边的风土人情,法国那边的帅哥等话题,而漪漪大多都是抱怨,什么住在上海没有什么自由,还有一个不是哥哥的哥哥管着她,比她妈还烦。
看到这里,杜冽的眼眸越发的骛黑。
哥哥,是吗?很快就不是了。很烦是吗?还有更烦的。
继续查看着聊天记录,终于在昨天日期的聊天记录里发现了新大陆。
“周雪,想办法帮我联系上沈星,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连漪,不是我说你,沈星确实配不上你,你何必如此钻牛角尖呢?”
“我不是钻牛角尖,我就是要亲口听他说明告别的理由,如果他把我放弃了,我也不会再纠着他不放。”
“那好吧,我想办法。”
……
字字刺目,句句刺心。
他的漪漪心还是在沈星身上,就算沈星已经离开中国,她还在想着他。
“砰!”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将手机狠狠摔在对面的墙上,只见手机落在地板上,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第019章
这一晚,连漪睡得极不安稳,昏昏沉沉睡下去时已是过了凌晨十二点。
第二天,要上学,加上一直惦记着祈星,一心想知道杜冽昨夜对他说了些什么,所以早早起来,顾不得拿回礼物与手机便去找祈星一起上学,顺便打探虚实。
等待的过程有一些长,才见祈星情绪不高地走出别墅,但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他的父亲。
“祈星。”见到出来,连漪高兴走到他面前,“我们一起去学校。”
由于他父亲在他身边,她不便直接问他昨晚的事,只能等上学的路上慢慢再问。
“今天我不去上学。”祈星冷冷地应。
祈父板着对连漪说:“家里有事。”
“伯父,我想单独和祈星说一会儿话,好吗?” 连漪的睫毛颤颤着,自认识祈星以来,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父亲。
“好吧,就一会儿。”祈父正好要去取车,离开了。
见他一走,连漪就更靠近祈星忧心地问:“祈星,昨晚杜冽和你说了什么?”
祈星没有看她,低着头盯着地上,眼神涣散。
“你倒是说话呀,急死我了。” 连漪平日性子是属于慢火型的,可这会儿显得急躁不安。
“连漪,我要搬家了,明天就不住在紫园了。”祈星慢慢抬起头,眼神依然忧郁,只是语气冷漠。
“你才搬来一个多月,怎么又要搬走了?” 连漪隐隐觉得他的搬家一定与杜冽有关。
祈星懒懒地说:“我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儿子,又不是真正的富豪与**,怎么可能配住在这里呢?”
“祈星。”一夜之间,他像变个人似的,连漪不禁好奇起杜冽对他所说话的威慑力,“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哥们朋友?”
祈星听到最后四个字,嘴角扬起突然笑了起来。
“我只想知道杜冽昨晚和你说了什么,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快点说,别婆婆妈妈的。”连漪最烦的就是他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底。
祈星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和我说了你的家世背景,说我的身份配不上你,让我别纠缠着你。”
连漪一听,皱了皱眉头,还是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想了想说:“就这样,那你也不至于搬家吧。”
“我爸爸是暴发户。”祈星说得风轻云淡,“暴发户,你懂吧,就是一夜之间成为富豪,再一夜之间也有可能沦为乞丐。而我的爸爸就是这种人,一不小心的投资,就倾家荡产,只能卖掉房子。”
连漪算是彻底明白了,也死了心。这时,祈父开车经过,他对祈星招了招手,祈星便坐上车,一只腿才迈进车里,半个身子还在车外,祈星冷冷看了她一眼说:“连漪,再见!”
车子缓缓驶离,连漪茫然地看着车影,不禁感叹他的经历与沈星太像了,唯一不同的是沈星曾经是恋人,而他是自己的朋友,沈星的父亲成了杀人犯,而他的父亲还好好活着。
祈星最后说得那两个字,她听得很明白,就是两人以后再也不见了,可沈星却是不告而别,然后莫明奇妙留了一条短信给她。
看了看时间,有些晚了,她加快步子离开紫园。
祈星上了父亲的车后,情绪一直很糟糕,颓废地像个死人般靠在椅子上,他性情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朋友,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还没来得及表白呢,就成了一场春秋大梦。
“儿子呀,看开一点。”祈父开导起他来,“那个女生的家世背景太强大了,不是我们普通老百姓高攀得起的,杜先生说了,可以让我一夜倾家荡产,也可以让我一夜东山再起,所以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以后不要再接近她了,明白了吗?”
闭着眼的祈星听此话并没有回答父亲,只见身体微微动了动,眼睛眨了眨,眼角渐渐湿润。方才他对连漪只说了一半的实话,还有一半他不敢说,因为父亲正是做玻璃小买卖的,杜冽可以让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只要自己不再见连漪,他还会让父亲发财的。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爱上的女孩对于他而言,只是生命中经过的一道美丽风景线,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