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就笑,可笑容还没有停留一秒,神色又紧紧绷起来,他感觉得出来,她对自己完全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情,这段日子自己对她的关心,换另一个对自己稍稍有感情的女人都会明白几分理,可她就是一点都不开窍,因此他不禁担心起来,相处几个月后,他对她表白,会不会也是枉然的下场。
正忧心重重之时,房门被人敲响。
“冽哥,是我,我睡不着,想和你好好谈谈。”是连漪在敲他房门,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打开房门,看到她穿着比较保守的睡衣,头发刚刚洗过,半干不干地披在身后,全身散发着幽幽的**味,让他心底深处的悸动怦然暴发。
“冽哥,我知道你受了母亲之托要好好照顾我,这几日……”杜冽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说:“有什么话,进来好好说吧。”
他的房间,连漪第一次来紫园的时候,在惠姨的带领下进来参观过,这之后就从来没有踏入过,像现在这样三更半夜的踏入,她更是没有想到,好在她心思单纯,没往安脏的地方想,所以也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卧室很大,像个大套间,她被他安排坐在离大床很远的迷你沙发上,抬眸瞬间,看到他披着睡袍,露出强壮的胸襟不禁又低下头来。
“要喝什么吗?”杜冽温和的外表在天花板淡淡的灯光照耀下更显几丝柔情。
“不要,我就说一句话。”她继续说:“这段时间你像哥哥一样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但我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了,我还是想自己坐公车回家。”停了几秒,她举起手像发着誓言一样说:“我保证,我不会那么晚回来,如果学生会有活动,我会事先通知你,如果你担心我,来接我,我会欣然接受的。”
她的语气诚恳不过,杜冽听来,倒是他觉得是他对她的管制过于不合人情了。如果不是自己钟情于她,他也不会这样管着她,听到她坦然的话,他要是不答应倒显他小肚心肠了。
“好吧。”他爽快答应,“迟回来一定要和我说一下,我去接你。”
“太好了!” 连漪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拉过他的手臂开心地说:“我就知道冽哥哥最疼我了。”
她们现在的关系好似又回到了连漪刚住紫园时的那般温馨谐和。可杜冽是什么人,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可精呢,给她适当的自由,无非是想一步一步接近她而已。
第015章
上海的秋天悄悄溜走了,迎来了寒气逼人的冬季。连漪自小在北京长大,习惯了那里的冰雪与风沙,所以上海的冬天在她眼里一点也不觉得寒冷。掐指数一数,她到上海念书已经快三个月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放寒假回北京了。北京那里有蛮不讲理的母亲,有板着脸严肃异常的父亲,有宠到她到天上的爷爷,还有几个美得不像话的堂哥们,她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所以想起家来。给北京的亲人打了几通电话后,她的情绪才有所平复。
今天是周末,阳光和绚,如果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来散散步,那就可惜了。连漪起得有些晚,吃完早餐后已经快十点了,看着紫园的绿草坪被阳光照得绿油油的,她就想到外面散散步,晒晒太阳。
紫园里的每一幢别墅都用高高的绿化带间隔着,因此在自己住的这一幢看不到其他别墅的整体样子,不知今天她是不是被阳光晒得心情大好,就想在紫园四处走走。
十点多的紫园,空气清新,阳光浓烈,这么一路走来,连漪热了起来,正想回去,隐隐约约听到了悠扬的钢琴声。
她寻着琴声走去,终于在一幢白色的别墅前停住脚步。这是一幢小型别墅,只有两层,而琴声正是从一层的窗子里飘出来的。
她情不自禁迈上别墅的石阶,她只要看看弹琴的人长什么模样?
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侧头看着,一眼便看到了弹琴的人。
“沈星,怎么是你?”她默默出声,情绪有些激动,待情绪稳定下来,细看了之后,她才发现弹琴之人并不是沈星,而是与沈星长得极像,同样有着忧郁的气质。
她的钢琴老师李博说过,男人如果拥有与众不同的忧郁气质,那么弹出来的琴声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老师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这个像极了沈星的男子,弹奏出来的琴声带着一种悲情,仿佛经历过生死一般,透着一股深深的怨气。
就在她沉迷于他的琴声之时,殊不知弹琴的男子眼眸一抬,看到了站在窗外偷听的她。
男子看到她的第一眼,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弹奏起来,仿佛她从来不存在过。
连漪自知自己听了很久,虽然男子还在弹奏着,但她要回去了,转身之际,弹琴男子悲伤的眸子慢慢抬了起来,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
新的一周,天气依然不错。穿着白色束腰羽绒服,黑色百褶裙的连漪犹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下了楼。
她今天起得有些早,惠姨与杜冽正睡着呢,英婶招呼着她吃早餐,她随便咬了一块面包,喝了几口牛奶后便夺门而去。
到了公交车站,公交车还没有开来,她却意外看到了一个人,完美的侧面犹如雕刻般浑然天成,全身透着忧郁悲伤的情绪。
是他,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昨天弹钢琴的那个男子,看样子二十岁出头,应该和她一样在念大学。
她并不是被他所吸引,而是被他与沈星相似的样貌与气质所吸引,所以目光一会儿一会儿就向他投去,仅几眼,她越看他越像沈星。
她等的公交车终于驶来了,她看到他往这辆车靠去,她则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准备上车。
男子一边上车一边从包里找着公交卡,找了许久,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看来是公交卡找不到了,他身上一定也没有带零钱,所以脸色这般难看。
连漪看出了他的尴尬与窘迫,手里揣着自己的公车卡刷了两次,然后笑着对他说:“没事了。”
男子紧绷的脸微微绽开来,回应她:“谢谢!”
时间比较早,公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有多余的座位,两人并排坐着,也没有说话,只顾玩着手机。
后来的几天,连漪上学或者放学的时候,几次又看到了他,更巧的是他也在松江大学城读书,至于是哪个学校,她就不得而知了。
前几次两人只是客气地点头,随着相遇的次数多了,两人关系渐渐熟络起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祈星,就读于松江大学城华东政法大学,今年大四,是上个月刚刚搬到紫园的。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怔了怔,原来除了模样气质相似,就连名字也只差一个姓。
祈星不是个多话的人,起先两人的交谈也只限于名字,学校,后来熟悉了,又同住紫园,两人的话题扯到了兴趣方面,当然仅限于面上,并没有深入交谈。好在两人除了都会弹钢琴外,也喜欢运动,于是约好周六在紫园里的羽毛球馆打球。
周六,阳光没有那般强烈,满天都是云朵。
祈星起来晨跑的时候,顺便来找连漪了,他先是给她打了手机,告诉她自已已在楼下了,叫她快快下来,然后便站在那片绿油油的草坪上等她。
连漪接到他手机时候,已经起床正洗漱着呢,不过几分钟吃早点的功夫,她出了别墅,两人同站在一块草坪上,年纪相仿,兴趣相投,除了相谈甚欢外,还觉得格外般配。
两人一起离去,殊不知别墅二楼窗台一角,一双阴骛的眼眸正紧紧锁在他们的背影上,一只大手撑在窗帘上,指骨分明,青筋突起。
自杜冽允许连漪上学放学坐公交车后,连漪的表现十分乖巧,每天准点回家,学生会里没什么必要的活动也不去参加了,偶尔有重要的活动,也都事先通知了他,叫他来接。可以说,两人这段时间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和一个男生关系如此亲密,而且这个男生与沈星长得也太像了,为什么他们的好日子才过不多久,强烈的危机感又来了。
心情不是很好,可又有一些公务非要今天去公司处理了一下,杜冽不想开车,让司机送他去公司了。
两个小时后,处理完公事,回紫园。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情绪很是低落,昨夜又没有睡好的缘故,头昏脑涨,一大早又被刺激了一下,整个人异常颓废,如果不是司机叫了一声:“杜先生,连小姐。”他估计连抬眼都不想抬。
直起背,侧着脸,拉下玻璃窗,看到连漪手持着羽毛球拍,穿着紫色紧身毛衣,黑色百褶裙,一双休闲紫色靴子,长长的头发随易散下来,浑身充满青春的活力,而她身边的还是那个像沈星的男子,一身休闲运动衣,同样是奔放异彩。
玻璃窗半开着,露出他上半张脸,双眸深不见底,湛黑的瞳孔比山林中的豺狼虎豹还要邪恶。
就这么一眼,他被活活刺激到了。两个同样年轻的人,走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他竟羡慕起他们来,如果自己能年轻几岁那该有多好。
车窗徐徐拉上,将两人的身影挡在车外,当车子驶到别墅的时候,他从车里下来,远远地又看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别墅走来,应该是打完了球,那个男的要送她的漪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