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小熊吓了一跳,以为许子琼的话触及了她的痛处,忙看向许子琼。
许子琼撇撇嘴巴,淡淡的解释道:“大嫂这是犯了烟瘾,不好对着你抽烟。”
“哦哦。”官小熊胡乱应承道。
许子琼突然凑过去,趴在她耳边悄悄道:“嫂嫂,我同你说些话,你别想多了……”
然后她也不等官小熊应承,就自顾说下去:“大哥是太混账了,大嫂性子又烈,才会闹成这地步,可我二哥很好的,你当初同他好的时候,他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婚事不要家里操心,他那边已经有人了,爸爸妈妈也知道他要是心里有人了,那就是一条道走到底的,他性子有些固执、其实天真简单的很,不是真心要去伤人的……”
官小熊当下明白了这兄妹两感情的确是很好,估摸着许钦珀强行留下她的事情,许子琼也是有所耳闻。
官小熊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就微微侧过了耳朵。
许子琼委委屈屈的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见她应话,又站起来从书柜上抽了一本相册,就挡在了官小熊桌前,亲亲热热的招呼道:“嫂嫂,我给你看二哥小时候的照片。”
她当下翻开相册,一一指点着,官小熊也没甚事去做,索性认真去听,认真去看,就见兄妹三个的相片最多,幼时都是粉雕玉琢的可爱,待看到后面的时候,就见许钦珀肩头上总有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儿,官小熊好奇问道:“这只鸟儿不错,真好看。”
许子琼来了兴趣,忙道:“这只鸟儿是爷爷从香港回来送给二哥的,二哥最欢喜它,我记得当时大哥也想同鸟儿玩,二哥还同他干过一次架,后来旁人都知道他珍贵那鸟儿,就都不敢去碰了,二哥每日吃饭也要在桌子上放了吃食叫鸟儿吃,睡觉的时候更是叫鸟儿在自个儿屋里,爷爷当时还笑话他——是要把那鸟儿娶了做媳妇儿……”
讲到此,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官小熊询问道:“那后来呢?厌了、烦了,还是?”
许子琼耷拉下了眉头,仿佛她同二哥亲热,就一直爱屋及乌般喜好着他所喜好的一切,也哀痛着他所哀痛的一切,她委委屈屈道:“许是那鸟儿总在屋子里憋闷,就总想飞出去,结果撞在了玻璃窗上,把脖子给撞断了,二哥见它可怜,就……”
“就把它给捏死了?”
官小熊急急的问道,许子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心里一沉,大概明白了结局。
“后来二哥沉闷了好久,爷爷要去给他再买一只鸟儿,二哥只说,他就只有那么一只鸟儿,没了,就再也没了……我后来才明白二哥是甚意思,所以我也想说,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二哥。”
许子琼讲到后来就嘻嘻一笑,颇是顽皮。
官小熊却喃喃自语般嘀咕着:“鸟儿爱在天上飞,那是本性,大概最后死了也不知道那主人是极其喜爱它才圈养了它……”
许子琼也是惋惜,便道:“可不是呢,不然为甚我说二哥又固执又天真。”
官小熊点头赞同,许钦珀果然是固执又天真的可怕。
何佳琪约莫过了半刻钟才回到桌前,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比先前精神了许多,官小熊也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何佳琪边坐下边笑问道:“说什么呢,还是说你那二哥?”
她突然对官小熊挤挤眼睛,告密般打趣道:“三妹最黏糊她二哥,老二就算不回来,她也要成天嘴上挂着‘不晓得二哥吃过饭没有’‘二哥咋地还不回来’这样的话,哎呦,上次妈妈还说她现下一听三妹提二哥,就觉得牙酸的很。”
何佳琪有了精神气,说话也快言快语起来,惹得许子琼咯吱咯吱笑个不停,小脸都红通通的,又是嗔怪的瞪着她大嫂。
三人又耍闹了一气,何佳琪不明意味的瞅了官小熊一眼,语调也平缓起来:“官小姐,老二性子不同于老大,你们那个大哥呀,我说句不好听的,他最是自私的……三妹你也别恼我,我说得是实话。老二倒是简单很多,他既然对官小姐你上心,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不会去外边胡作非为……”
许子琼对这话颇为赞同,也忙应承着:“对对对,是这个理儿。”
官小熊见她迟疑了一下又道:“往年我也听人说了,老二那里有个金花,听说两人打得火热……”
官小熊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她觉得有些坐如针毡,在这个房子里,在众人眼里,旁人都给她安了个二嫂嫂的身份,独独她还是茫然无措、不知所从,像是被人强制留在孤零零的戏台子上去唱一出戏,描眉画眼又拎了一把折扇子,戏还未唱起,那灯光从四面八方打了过来,暗黑黑一片的周遭里传来哗然叫好声,偏偏她连一个字也唱不出口。
何佳琪还在那边劝诫着:“官小姐你现下怀了孩子,是最有资格叫老二跟那些个狐媚子撇清关系的,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要是落到我这地步,我……”
许子琼嘟嘟囔囔着:“二嫂嫂要是不说那话,我就替你说,再是怎样,也不叫二哥委屈了你。”
官小熊懵懵懂懂的、嘴角要扯开笑,可脸皮是僵硬的,笑了一下,倒是比哭都难看了,她听她们说起金花,脑子里就寻摸起金花的模样来,蛇皮短统靴、腰挎小枪、深韵风情的那个女人……说起来金花跟了许钦珀要年久很多,而她是后来才同许钦珀认识的……想至此,官小熊就觉得面色发燥,觉得自己才是何佳琪嘴里说的可耻的狐媚子。
天色擦黑的时候何佳琪也不留下吃晚饭,就要道别,临走的时候突然问官小熊:“官小姐可有信仰的教派?”
官小熊定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忙道:“姥姥那边是信天主教的,到了我们这辈,就没甚信仰了。”
何佳琪这才邀她第二日去大金塔看看,顺便要去百货商场逛,还要提前去订餐厅。
何佳琪走后,许子琼告诉官小熊她那位嫂嫂现在信佛,隔一段时间就要同教友去聚会,她以前跟着去过一次,倒也热闹。
第28章
晚饭过后,许子琼果然就提起了那事,她先是推开餐盘,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音,许钦珀和官小熊见她有话要说,就都没离开餐桌。
只见许子琼目光一转,瞥向许钦珀,义正言辞的说道,“二哥,我有话要同你说。”
许钦珀抹干净嘴巴,又一一抹着手指头,淡淡说道,“恩,说吧。”
许子琼这才说道,“二哥,你要是真心待二嫂嫂,就不许同别的女人好了。”
官小熊刚嘬了一口热茶,一口水呛在喉咙眼,岔了气,眼泪都出来了,忙捂着嘴巴低咳着,脸也憋得通红。
许钦珀似笑非笑,看看许子琼又看看官小熊,轻声道:“这是她的意思?”
许子琼瞅瞅官小熊,见她只顾着咳嗽,就是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道:“嫂嫂倒是没说过这个话……是我这么想的。”
“那用你来多嘴!你操了闲心,指不定别人并不领情。”
许钦珀当下甩下餐巾、推开椅子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许子琼是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了沟渠,反讨了没趣后气恼的瞥了一眼官小熊,又讪讪的离开了餐桌。
桌前只剩下一个咳咳不止的官小熊,她越咳越有劲,脸红脖子粗又泪眼娑娑,双手掐着脖子简直快要了命,还是佣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又是替她拍后背,又是着急忙慌的递过了水,哪知官小熊咳的咳的就呕了一声,捂着嘴巴就跑去了卫生间。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抬眼就见许钦珀双手插兜倚靠在楼上栏杆皱眉盯着她,见她看过去,他嘴巴无声动了动,好像在说:好点没?
官小熊抹了抹嘴角,硬着头皮上了阶梯。
“喝水也能呛坏人?”
一上楼,许钦珀就懊恼的瞪她。
官小熊摸了摸脖子,低低嘟哝道:“喉咙眼小……”
许钦珀忍俊不禁,揽了她肩头往卧房走:“就你说法多。”
许钦珀爱看影碟,看了一白天也没够,洗漱后又半卧在床上看了起来,官小熊抬抬眼皮见是近几年挺火的香港片,就坐下来一道看。
她刚看的有劲,屏幕上就上演了男女吻戏,且上下其手的,马上就要上了床,这会儿撇开眼神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她就硬着头皮不动声色看下去,果然那男女上了床,而且愈演愈烈,也没有要转换镜头的意思,官小熊便觉得如芒在背,快要支撑不下去。
许钦珀在她身后躺着,瞥见她耳后一片酡红,就轻笑道:“要不要试试?”
“啊?”
官小熊讶异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明白他意思,简直要面红耳赤,不由缩了缩手臂。
许钦珀坐了起来,从后面突然抱住了她,声音低低淳淳的像是朦胧的月光和晨露,又像是夜阑人静时情人间的耳语,荡漾着丝丝缱绻,随着暖暖的鼻息扑打在了官小熊耳边:“先前三妹说的话,你是怎么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