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变态的才会这么做吧……狄双羽咋舌,糟蹋自己身子就为了出气?
“是,拓展回来之后,和她的事差不多公司都知道了。但是你赵珂跟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有家有老婆,遇到这种情况你说我怎么办,总不可能给我媳妇儿介绍:啊,这是我情儿。”
他要真这么坦荡,兴许还就把俩女人摆弄服贴了。“然后呢,她让你离婚了?”
“她没说,但是她和汪勇的事就是在逼我这么做。不离婚,就没条件约束对方,因为身份不对等,她永远都是小三,我什么都不能要求她。那时孙莉还不知道我和赵珂的事,我也不想这种事能瞒她多久,希望在她知道之前结束婚姻,或者能减少对她的伤害。”
“结果她不同意?”
关允摇头,“她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狄双羽沉吟了一会儿,“她是那种很贤慧的女人吧?”
“上学就在一起,彼此都是初恋,一直跟着我,我到南京她也跟去南京。大学毕业之后家里催着结婚,当时想也差不多吧就结了,结完就没有一天不后悔的。”
“后悔什么?后悔结婚还是后悔跟这个女人结婚?”
“后悔结婚,后悔恋爱,结果又有了孩子。”
“赵珂不要求你结婚,所以你愿意跟她在一起?”
“你别那种表情,和赵珂开始在一起就是因为很自由。孙莉她什么都依我,但我总有一种被拴得死死的感觉。”
狄双羽冷笑,“赵珂当然不要求你,她对自己都不要求。”想了想,这种说法有人身攻击的嫌疑,于是又解释了一句,“可能我了解赵珂不多,总觉得她不是过日子的女人。”
“都这么说。”他苦笑,“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也是她住过来之后才发现,她其实挺居家的,赵珂。地板她从来不用拖把擦,说擦不干净,拿块小抹布,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擦。膝盖跪得痛红,穿黑丝袜都能看见,还非得每天早上起来擦地板。说晚上回来擦完了一扑腾全是灰,白天擦完干净一天。我每天下班到家,吃完饭收拾完了,她都给我当天穿的皮鞋上浮灰擦掉,说过一夜灰就进鞋子里再保养也没用。还有我的衬衫她都手洗,说机洗不干净……反正她做什么总有道理,都说好好好的。我就让她做。”
关允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特别柔和,陷入一种自己尚未察觉的怀念气氛中。
狄双羽不忍打搅,直听到最后这一句,那不经意的宠溺,让她的眼圈蹭地泛红。假借调整坐姿,压了压眼角。
“但我这时候就做错一件事,应该说是没去做一件事。太安逸了就想不到危机。”
“你还没跟孙莉说离婚?”赵珂肯做这些事,必然是有所求。
“早说过了,她不同意,那阵太忙,老也不在北京,宝宝生日都给忙忘了,孙莉打电话说孩子哭着想爸爸,我下了飞机就回上地去看她们。赵珂这边做好饭等我也没回来——后来她跟我说连盘子带碗全扔到垃圾袋里了。第二天回去她还在生闷气,我哄了一阵实在太累,睡着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床,翻来覆去也不睡。我拿手机想看几点,有一条短信发送记录,给孙莉的。写着:我不爱你了,讨厌死你了,你和孩子都滚吧。再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赶紧起来。开灯一看赵珂两眼都肿了,也顾不上骂她,开车回上地去。孙莉吃了两瓶去痛片,抢救过来就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一个人不行,你能不能等孩子长大?”
☆、6关于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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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暗示
人是会进行自我哄骗的,下意识的那种。比方我听到坏消息时,总会说:“不可能。”这大概是一种保护,一种让情绪不致瞬间失控的缓冲,但是,和关允在一起的这些天,分明感受到他的喜爱,为什么还是会跟自己说“不可能”?或者也是一种保护吧,一种让我不要沦陷的暗示。
谁知道呢?
所谓真相,不过你意愿接受的方向。
2009-10-12
这妻子是有多卑微,要用孩子挽留丈夫,那时候狄双羽心里明显痛了一下,感觉还是很清晰的。可随即又生了反感,以孩子做挽留男人的工具,没品呵。想得太专注,一声冷笑低低哼出。
关允遂有些不自在,脚尖在她椅子上踢踢以示抗议。
“呵,只是从来没想到你会对那种女人认真。”狄双羽才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产生歧意,想解释,又怕越描越黑。
关允倒像并不介意,“是吧,都这么说。”
看来自己果然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而关允,就真的愿违世人之意?狄双羽不敢看他的脸,却把一句话问得风轻云淡,“你爱赵珂吧。”一双眸子斜过去,有揶揄的意味,想看他回答时的表情。
关允只瞥了她一眼。
浅浅的一瞥,若余光掠过,却是狄双羽看过的,关允最生动的一个眼神。
狄双羽很久以后再想到关允,他的模样都定格于那枚苦笑。往往她自己便也苦笑起来。好像自从和关允关系变暧昧开始,她原本就不多的笑容,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吴云葭不悦道:“不会笑就别笑,吓着我姑娘。”不过是稍微表示一下对当前相亲对象的满意程度,这女人就给她笑成这副苦相,看着真不吉利。
狄双羽丝毫不为自己的走神感到歉意,“对付着看着吧,我还能笑出来就不错了。”
“你别再掉下去让鱼吃了。”吴云葭以下巴指指那条被鱼拖得乱跑的细线,“这里面有长牙的鱼。”
小云云听见了,眼中稍有恐惧,不觉捉住了身边男子的裤腿。
那男人个子不高,肩膀很宽实,牵着云云的小手,微笑地听吴云葭和狄双羽的对话。他是吴云葭最近交往的男人,具体叫什么名字,狄双羽给忘了,只听路上小云云喊他米叔叔。
一早被吴云葭叫出来进山秋游,透气是幌子,帮她相面把关才是正事。狄双羽先还推脱:“我哪懂看相,我又不是先生。”倒也还是如约出来了,毕竟葭子能商量的人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反正也待在家里,闲着会忍不住想去见关允。
山里环境是真不错,不足的是人太多,个个嬉吵笑闹的兴奋状,打了鸡血一样。连素来安静的小云云也比平常欢脱,就狄双羽格格不入,吴云葭张罗钓鱼,她也跟着抓根鱼竿站在池子前,完全应付了事。当然那鱼钓得也很没意思了,两三平的一方水池,比双人床大不了多少,一堆鱼挤在里头,翻个身都得刮掉鳞片。钓竿根本连浮漂也没拴,就是一根棍子系了条细线,再绑一只硕大的钩子。所以说这套鱼具下水不用鱼咬钩,随便一晃就能把鱼钩上来,饵都省了。
吴云葭拖着钩子躲小鱼,终于扥上来条大的,瞧着足有三斤多,在那根一米多长的费力杠杆作用下,差点没把吴云葭钓下去。幸亏那位米姓男子眼急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吃完饭趁阿米带小云云去打果子,狄双羽对吴云葭说:“这人行,葭子,他眼里有你。”
吴云葭却不适时宜机灵起来,“谁眼里没你了?”
狄双羽心虚,“在说你的事儿,你扯我干什么,思维有问题啊。”
“一到假期就开始跟我玩躲避,好不容易出现了,又一脑门子官司。”
“我这妆化得个隆重,不知道的以为是我相亲呢,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一脑门子官司的?”
“你不用跟我扯旁的……”忽地福至心灵,吴云葭忆起了上次分手时狄双羽说的话,不禁檀口轻掩,讶然问道:“莫非造小人儿成功了?”没有那么快的吧,她也是过来人。
狄双羽应该笑,又笑不出来,看那边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暂时回不来,索性跟吴云葭摊了牌,“那个,你还记得易小峥吧?”
“废话——什么意思,他又活了?”
“就当是他活了吧,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要不然,这叫什么经历啊。为了个水性杨花的小三抛妻弃子的男人,酒后乱性把她带到家里发生了关系,而她居然还为他神魂颠倒的,这是智商情商正常到像她这种程度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说着说着狄双羽忽然自我嫌恶起来,说不下去了,抓过一把花生米一粒一粒丢进嘴里嚼,话到最后,光剩牙齿和花生硬碰硬的咯崩崩脆响。
吴云葭倒听得异常沉默,“那个赵珂我见过吧?有回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看见一黑头黑脸的男的,你说是你们大老板,他旁边有一特妖叨的女人,我问你是不是老板小情儿,你说是行政经理。那个就是赵珂吧。”
狄双羽恍惚忆了一下,“啊,是,你还说人家腰臀比都不到0.6。”
吴云葭撇嘴,“对吧!我当时就说那货一看就是夹不紧的主儿,关允怎么想的还因为她离婚了!?你说现在这男人……”
“虎逼呗。”狄双羽呸出一片花生红衣,轻松接道。
叹口气,吴云葭上下打量几眼狄双羽,突然间也有种不知说啥是好的无力感。
好半晌两人都没言语,狄双羽满盘子挑寻粒大饱满的花生,挑得特认真。
吴云葭拍下巴掌,身子微微前倾,露出极有兴趣的表情,“哎?我倒觉得你们大老板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