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本绿色的小本子,各自四个烫金的汉字:“离婚证书”。
并不是什么人拿错了道具,三十几年前的离婚证书,确然是绿色的。
尹柔将其中的一本放回托盘上,翻开另一本的内页,将它放置到司仪台前的投影仪灯光下。
婚典台上巨幅的放映幕上立刻放大出全部内容。
尹柔纤细的手指指住日期的位置。
“请大家看一看,我们的离婚日期……”
连书韵都不禁侧目盯上。
一九八一年五月四日。
079 满世荒唐,薄言欢情(6000)
更新时间:2013-12-8 23:44:09 本章字数:8081
商怀桓是一九八一年四月二十八日出生的。
五月四日,大约是在商怀桓出生一周后的那天。
而且尹柔生商怀桓的时候商安年与竺婉琼新婚不到一月。
也就是说,商安年与竺婉琼结婚的时候,极可能他法定上的妻子是尹柔。
商怀桓说的没错,他原先不是私生子。
那么商怀瑛呢?商怀瑛比商怀桓早两个月出生,而且,他出生在美国。
地球人都知道,在那个国家,BB出生上户口是不需要结婚证、准生证的。
商安年、尹柔、竺婉琼,三十二年前究竟都隐瞒了什么事?又为什么弄出这真假私生子的事情来?
尹柔说:“我的儿子是在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内出生的,他却被人叫了三十二年的私生子。今天,我举行这场婚礼,大费了周章将各位请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告诉大家,我的儿子——商怀桓,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私生子!所以恳请你们,以后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了。拜托了。他已经受大众歧视了三十二年了,现在,是时候还给他清白了。”
尹柔将目光汇集到台下商怀桓的位置上。
婚礼现场肃静了片刻后,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此起彼伏,像你在大山的这边,他在大山的那边一样,一定要长时间持续不断地拍才能让对方听到。
声音落下去之后,传媒记者才有人想起,问道:“既然事实的真相是如此,那么,请问已故的商怀瑛先生出生时候才是婚外生子吗?我记得,商怀瑛先生是在美国出生的。”
“这个问题,你可以请教我身边的这位商安年先生。相信他最有权威给出大家一个正确的答案。”
尹柔把问题抛给了商安年。
摄像机、人群,忽然就跟蜜蜂一样,都围向了商安年。
众矢之的,众人评判的对象啊。
书韵觉得,商安年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糟糕的是,他一向只会做个风流快活的少公子,却绝不是行事利落伐快的贵公子。
落井下石的事情书韵至少不会做,商安年已经够糟糕的了。
她也没有那美国的时间去看他的笑话,趁着商怀桓没注意,悄悄从座位后面溜出,回了屋。
那时候各方的焦点就聚集在父子。母子这三人身上,倒没人留心到她。
等到商怀桓发现书韵不见的时候,却已经是自己被媒体团团围住,纷纷询问他三十余年是否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此时此刻真相大白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关于自己的身世,商怀桓自然最知道不过。
但他知道又能如何?以前商门根本不认他。
他现在要是承认了早知道,反倒容易让人误会,是他和他母亲一起连谋给商安年设了个局。
他不愿便宜商安年,所以,干脆就撒谎说自己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也非常激动。
关于母亲的这场婚礼,他虽曾隐约感觉出母亲的异样,但却是真实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他的母亲,三十二年来温婉柔约,对商安年的任何无理由要求都有求必应,甚至还曾教育他不要记恨自己的父亲。
三十二年来,他一直以为,母亲是爱父亲的,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要求,无怨无悔。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原来母亲对父亲所有的爱都是假装的。
这么多年,她竟然就只是为了给自己证明身份。
其实,她又何必呢?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已经不稀罕了。商门嫡长子的身份还有什么要紧的?他自己都能够赚一个比商门好千倍、万倍的。
.
待到解散媒体,却已经是晚霞初现的时候了。
尹柔虽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但众亲友们早已经心不在焉,匆忙夹过几筷便就一一别去。
商安年早在媒体散去之前,就已经仓惶落跑。
他到不至于流落街头,以商门的财力,给他留的房产不多也绝对不可能会少。
只是就如书韵曾经说过的,房产是房产,跟家是没法比的。
所以,也许,一向被两个女人众星拱月般捧着的男人突然之间变成了孤家寡人,一定落差太大,今夜难眠了吧。
今夜难眠,今夜难眠的可有太多人了。
尹柔贪多了杯,喝得酩酊大醉。商怀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她一人回自己的家的。
就只能在尹家的花园洋房里住下。
安顿一个女人,一个醉酒的女人,一个酒醉后完全没有品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自己最尊敬的母亲,这种活,对商怀桓来说,简直跟修建一条蜀道上青天一样,难度系数直逼登月。
所以等他伺候母亲睡下,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
糟糕的事,楼上还有个女人在等着她。
他知道。
她应该已经等了他一夜了。
.
书韵早早就洗漱了,一直没有上 床,果然在等商怀桓。
商怀桓蹑手蹑脚进房间的时候,老房子古旧的门不小心发出“呀”的声音。
书韵像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慌忙跳下卧室里的沙发床,跑着迎向商怀桓。
她没有穿鞋,赤着脚,轻盈地像柳絮,那样子像风一向的奔跑,一点声响都没有。
商怀桓瞧见她穿着香芋色的珊瑚绒长睡袍,连衣带都飘起来了。
老房子的地板是没有铺毛绒地毯的,又没有地暖、中央空调,就算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在冬日这样的夜晚,也绝对是冻脚的。
商怀桓眉头一蹙,将书韵凌空抱起。
“你怎么老是这么不经大脑呢!地上不凉吗?”他斥道。
但中气空虚,显然没有生气。
“人家就想早点抱到你吗?”
书韵有点儿矫情。
商怀桓好久才反应过来,想笑又不敢大小,扯着脸皮重复了好多次,最终都没能笑出个笑魇如花来。
“怎么,不开心吗?”
书韵已被放回到沙发床上。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有什么是该问你的吗?”
“很多啊。比如,就像他们下午问的一样,我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啦。”
“那你是早知道还是晚知道呢?”
“早知道啊!”
“哦。那我知道了。”
书韵跳起来攀上商怀桓,双臂环起紧紧抱住商怀桓的脖子,两条腿跟章鱼腿似的黏在商怀桓的劲腰上。
“我们洗澡去吧。”
分明是某种邀约,而且她有点热情。
对女人的要求,绅士一般都不会拒绝。况且,这还是她这么长久以来头一次这么投怀送抱,商怀桓自然没有理由推辞。
他抱着她,进入卧室内的盥洗室。
老房子的浴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够他们俩人玩耍了。
商怀桓将书韵放进浴缸内,准备开花洒。
书韵急忙翻身出来,“我洗过了。”她说。
“嗯?”商怀桓沉邃的眼眸眯起,“那你叫我洗澡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洗澡,我伺候着你!”书韵说着,果然一步走到洗漱台前,赶在商怀桓之前给他挤好牙膏。
男人唇角扬起,笑着从她手中接过牙刷和水杯。
看着自己的男人刷牙,嘴唇周边冒着白色的泡沫,书韵有点儿邪恶,半身倚靠在洗漱台上,眼睛抬高,抿唇偷笑一会,打趣道:“看起来好像是中毒以后毒发快要身亡的样子,嘿嘿嘿……”
商怀桓瞪她一眼,接水漱完口:“我要是毒发身亡,你就又要做寡妇了,看你到时还笑得出来。”
“那有什么不能笑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做寡妇了。早就攒经验了。你要敢死,你去呀!大不了回头还找池去!”
“咚”商怀桓忽然转怒,重重地将水杯磕在洗漱台台面上。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书韵吐了吐舌,赶在男人盛怒之前,急忙去扒他的衣服。
“池,池!你跟他有那么亲密吗?你说说,你今天都叫了几个‘池’了?”
显然商怀桓因为书韵主动为他宽衣解带泄了不少气,但黎池始终是他的梗,她这样当着他的面就直呼人的腻称,总叫他心中不快。
“那有什么?不就一个‘池’吗?我还叫你‘桓桓’呢!”
书韵一边为商怀桓褪去西装外套,一边解着他的衬衣纽扣,嘟起小嘴埋怨。
“那倒是!”商怀桓略有所思。
“至少比他多出来一个,是他的双倍!”
他说时,手已经解开她的睡袍带子,掌心贴着袭胸而去。
“说,他有这么像这样对待过你吗?”
书韵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吓退了一步,但她很快就定住脚,“没有!还没来得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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