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抗争被现实很快的打败而已。
从那天她颤抖着拨通他的号码时,她就没想过可以回头。那日他说的话依然明晰:“我可以帮你,但是简洁,你必须记住,除非我不要你了,否则你永远——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
最后,算是他不要她了吧?
——
任跃的身影似乎渗透在生活中每个角落,起初简洁仍可以若无其事的假借朋友知名为推脱,可任跃无微不至的关系与爱护日加明显,渐渐地简洁便无法忽略生活中某些细节的改变。即便是简洁为了避开他,每日早晨跑去等公交,他不阻挡,却买好了早餐在终点站等待。她的婉拒在他耳旁悉数成了耳旁风,她的尴尬躲避他依然用热情满涨作回应。
这样的情真意切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想必都已经沦陷了。
丁小玲不止一次骂简洁傻,用她的话说便是“年轻貌美时就该主动扑到青年才俊,等到年老色衰,谁还相信有花堪折?”
张辉和简母对简洁与任跃之事更是上心,时常透露些j□j消息给他,那样子似恨不得简洁明天就嫁给任跃最好!
简洁打从心底对任跃感激有加,然而她更明白自己的爱情早就不知随风飘落在何地了,如果不能给任跃他所期待的,那所有的不忍心最终都会变成伤害。
——
“简洁,你的水杯倒了!”
听见丁小绫的大嗓门简洁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水杯碰倒了,好在只是湿了几份无关紧要的资料。
丁小绫探出手摸摸她的脑门:“你发烧啦?”
“没有。”简洁拿来她的手,用抹布擦干了桌子上的水迹。
“705简洁,快递!”
丁小绫托着小箱子晃了晃:“这么轻?你网购什么了?”
“没有啊!”简洁不记得自己有下单。
丁小绫兴趣更浓:“那也就是谁送的神秘礼物?”她拿着剪刀剪开了正面封着的胶带,打开箱子后却只发现一只脏脏旧旧的兔子玩偶,她取出来在简洁眼前晃晃:“谁这么无聊,送这么个玩意?又破又旧的!”
兔子玩偶出现在眼前时简洁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冰冷彻骨的恐惧感从心底往身体每个细胞扩散,她几乎站立不住,扶着桌子的手掌不停颤抖着。
丁小绫也发现她的不对,扶着她坐在凳子上:“简洁,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简洁欲显苍白的脸色及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当真吓到了丁小绫。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让简洁几乎忘却了那个潜在的危险,可当初若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她也不会狠心送他进牢里。而过去长达两年的时间她每每噩梦时,脑海里都会浮现陈爱国狰狞怨恨的几乎要杀死她的模样。
☆、第 9 章
目光迷离涣散的简洁嘴唇微动,丁小绫凑近才能听到点声响,她只喃喃的词类似于人名字,等丁小玲再追问,她却突然吐出另一个人名。
丁小绫愣了愣,探究似的瞅了眼简洁,可她现在状态着实不大好。办公室人多嘴杂的,人早已围了上来,但凡瞧见简洁这模样,难免会指指点点的。丁小绫只得将她带去办公楼附近的咖啡厅。那地方僻静,环境亦比较优雅。
安置好简洁后,丁小绫走出咖啡厅站在玻璃窗外,确保能看着简洁,一面又拨通了吴庭威的号码。
丁小绫报出姓名时吴庭威愣了愣,随后说话的声音便充满了不屑。
“哟,这不是丁大小姐,我这何德何能接到您的电话?”
在某人心狠手辣的j□j过后,丁小绫早已百毒不侵了,吴庭威的尖酸刻薄不过是小菜一碟,更何况以她小三的身份,凭什么去责备别人的嘲弄?
丁小绫忍耐的咬咬下唇,故作轻松自嘲道:“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你半个嫂子吧?”
吴庭威被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逗得嗤笑:“嫂子?呵,我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跟自己小姨抢男人,还能如此明目张胆呢,啧啧!”
丁小绫平日里虽是开朗大方笑嘻嘻的模样,但绝不是简洁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且不说自她五岁时父母离婚后,母亲从未回丁家瞧她一眼,丁家至上而下就连保姆都不待见她,所以她早早学会了苦中作乐,学会了保护自己。她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语气却满是不耐:“如果不是简洁出了事,我才懒得跟你这儿找不自在!”
吴庭威将信将疑:“简洁怎么了?”
丁小绫没好气道:“自己来看吧!”
——
咖啡淡淡的香味夹着阳光温馨的甜味充盈于店内的每个角落,轻灵干净的英文女声飘荡萦绕于耳际。
坐在对面带着怀疑与探究观察她,始终无法确定她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耐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磨灭,吴庭威蹙起眉头:“简洁!”
这一声仿佛将沉浸在噩梦中的她叫醒,她猛然抬首望着他,漂亮的眸子划过光芒,倏的站起身隔着方桌握住他随意搭靠在椅背的手臂,紧的仿佛抓住跟飘荡于大海的浮木。
他终于确认她的失常,声音沉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抓住他手臂的纤细手指轻微的颤抖然后收回,她眼神闪烁:“他回来了……怎么办?他回来了……”
“谁?”
吴庭威微微眯起眼睛,观察她每一刻的神态变化,与记忆里两年前的某时刻完美重叠。其实后来偶尔闭起眼睛时他都会想起简洁当时孤助绝望的样子。那日他接到她的电话立即赶到那所年岁已久的老式房子,简妈妈由于受到惊吓昏迷不醒,而她背上披着那家主人破旧的棉外套,神色迷离,嘴里小声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那一刻,他是怎样的心情?瞧见那棉外套下她的破碎的衣物,此生他再未曾如那般冷静沉默的想活剐了伤害她的人。他踱步至她的面前蹲下来,抬手为她拭去滚落的泪滴,她终于对他说话,第一次的温声细语:“求你,帮我!”
“理由?”
“我答应你……”
“什么?”
“做你的情人。”
他一只手箍住她的后颈拥她至怀中,她强忍着哭意,可最后他放开她时,肩膀已被泪水浸湿。他也曾经分析过她答应他无理要求时的心境——恐怕是对他恨之入骨吧!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放弃自尊答应做他的地下情人,而事实证明她亦的确是个合格的情人。言语素来不多的她却会在他心烦气燥时逗他开心哄他笑,永远不会在适当的场合说出不适当的话,甚至那么反感异性身体触碰的她在床’事上却极力顺从他。即使知道他与那些莺莺燕燕有多分举动,她连脸色都未曾摆给他看。他应该是满意的。可总觉得少点什么,甚至有些时候他会希望她偶尔任性。
——
若不是当日他继父陈爱国欠下巨额赌债所引发的危机,若不是她母亲为救她伤人后危在旦夕,她未必会向他低头。
而今日她所有的状况都告诉吴庭威——陈爱国出现了!
“什么时候?”
简洁的情绪慢慢稳定:“前些日子她去休养院找过我妈妈。”
“前些日子?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
吴庭威似乎意识到自己所提问题的不可实施性,他甩了她,还指望她再次来求他?
“然后呢?”他问。
“什么?”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简洁将刚刚由于惊慌不小心扫至店面的兔子玩偶捡起来,放在桌面上:“他寄来这个玩偶……”
吴庭威轻抬眉:“有什么特别?”
简洁深吸了口气,将玩偶翻转,背部朝上。吴庭威微微眯起眼睛,那只破旧的兔子玩偶看上去已上了年月,白色的材质微微泛黄,可是背部却有一块儿明显的红色印记。
“没有人会把这看作是胎记吧?”她这会儿竟能够开起了玩笑,“这只玩偶是我六岁那年,妈妈嫁给陈爱国时,他送我的礼物——”
吴庭威重新靠回椅背上,纤长手指在额间扫动,眸色幽暗。拿出手机拨通号码:“李队,帮我查个人!”又回眸瞧了那暗红色血迹,他认真而严肃的说:“我重新给你找房子,你的住处不安全!另外——这班也不用上了!”
简洁双手十指纠缠在一起,焦虑不安:“不用了,张叔叔和任跃会照顾我的!”
吴庭威脸色一下子冷淡下来,哼笑:“得了吧,就任跃?他能照顾好自己不错了!”
简洁反驳:“总之我的事不用你管!”
吴庭威觉得自己的关爱之心全然被她视为垃圾丢弃,顿时怒火中烧:“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你念叨我名字,就算是丁小玲那贱女人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