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开门见山:“你喜欢我?”
“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
“你喜欢我什么?”
元朗笑道:“你每天都要吃饭,你会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吃饭吗?”
白墨对上他的眼睛,他眼眸深沉,她微微别开眼眸:“我会,吃饭是为了活着,那么喜欢一个人又算什么呢?”
他答的轻松:“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她问:“你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入眼,二见钟情,三见倾心。”这话他说的柔情似水。
白墨深吸一口气:“我和你在酒店那次是初见。”
“对你来说是初见,对我来说却是常见。”元朗端起茶,却又含笑放下。刚沏的新茶,太烫,喝的太急,容易伤了自己,还是慢点喝比较好。好在他有耐心,对人,亦对茶。
白墨有些气恼:“……元先生,这么说吧!世上好女人众多,我也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自认配不上你。”
元朗嗓音清冽,带着淡淡的笑意:“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另外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好女人呢?通常好女人都能耐得住寂寞,我觉得你挺好的,大学期间身处狼窝一直洁身自好,独善其身,这样一个你不是好女人又是什么呢?”
白墨真心不知道“好女人”还可以这样评断。还有,他说狼窝?好吧!虽然她同学中男生比例确实挺高的,但即便都是狼,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他。
“元先生,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她原想此事作罢,却被他打断话音:“你不用多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不是一个好男人,通常好男人都能经得起诱惑,反倒是我抵抗不了诱惑,所以才会在洗手间里失控要了你,不过既然发生了,我们应该试着彼此负责。”
白墨呆了几秒,皱眉道:“元先生,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们还是彼此忘记比较好。”
他的意思是,她诱惑了他?发生那种事情,怨她了?
元朗郑重道:“你是第一次。”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元朗说着,嘴角带着笑,温声道:“我也是第一次。”
“……”白墨心都在颤抖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也难为元朗了,谁让他百毒不侵呢?
“你不让我对你负责,那么你是否应该对我负责呢?”某人气定神闲道:“我很看重我的第一次。”
白墨被他的话惊住了,郁结难舒,胸口堵的厉害,此话一出把她的后路堵得死死的,因为她不穿衣服,诱惑了纯洁的他……
☆、耍心机,他百毒不侵
白墨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在一片漆黑混沌中奔跑,以至于迷了路,但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因为这时候有人朝她走了过来,修长的身材,模糊的眉眼,他握着她的手,那么牢。
他说:“冬天很冷,需要灵魂依偎在一起度过寒冬,牵着我的手,跟着我走,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这些东西,唯我能给。”
有阳光穿透迷雾和黑暗,照亮了他的眉眼,漆黑的眸深不见底,看着她的目光无比专注和深情,她甚至能够在他的眼眸中看到她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真切。
他在微笑,笑容宛如晨间悬挂枝头的新露,清冽,偏生带着孤注一掷的执拗,不肯轻易就在阳光下消失恁。
这一天,白墨在连城,熟悉的房间里,缓缓醒来。
房间里早已没有元朗的身影。
是的,凌晨的时候,他同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离开了,留下一个无语还击的她,还有一杯他不曾喝过半口的茶带。
他让她对他负责,她良久不语,后来同他说话,声音是无奈的:“元先生,做人不能这样。”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声音淡淡扬起,从容不迫,有着厚重的质感。
她低头扯着抱枕穗子,力道不重,只是为了梳理有些杂乱的思绪:“……你这样步步为营,会让人觉得心机颇深。”
“生活中能够让我耍心机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你是第一个。”元朗忽然不想遮挡自己的情感了,他在雨夜的凌晨,寂静的客厅里,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么坦白直接,也不管白墨是否能接受的了。
白墨侧眸看着室内一角,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是一个习惯发脾气的人,如果以前遇到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她说不定会直接发怒,但元朗这个人太过有眼力劲,也太过固执了。
面对这样一个他,好像百毒不侵,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多费口舌,但不说,心里却堵的厉害。
他看似说话间不温不火,不急不躁,行径跟无赖差不多,但出口的话,却说的滴水不露,让她避无可避。
“元先生,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如此优秀,我如此不堪,何必强人所难呢?”
强人所难吗?元朗怅然,她又怎知,他有多喜欢她。
“再不堪的人也会有人将她视若生命;再优秀的人也会对他不屑一顾。如果你是前者,我就是后者。还有……”元朗在灯光下,意味深长的告诫她:“抬高我可以,但不能贬低你,我不喜。”
视若生命?
白墨心下一窒,如果他是认真的,他对她的感情竟已这么深厚了吗?
“我的行径可能在你眼里类似耍无赖,但我并不认同,为了和你在一起,至少我正在努力着。”
说完这番话的他,终于站起了身,看着她面前早已喝去大半的茶水:“晚上少喝茶,否则,容易失眠。”
这一夜,恰恰相反,熟睡的人是白墨,失眠的人是元朗。
天气很好,元朗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冰冷的阳光铺陈洒落,卷着潮气迎面袭来。
打开电脑,跟下属交代工作任务,纵使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电脑屏幕,对方也能感受到元朗心情很不错,也许他的嘴角还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白墨吃早餐的时候,收到了元朗发给她的短信:“如果已经起床的话,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她放下短信,没继续理会,她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这些事情里面不包含爱情,更不包括一个元朗。
她是没办法对他负责了。
她拿着摄像机,把家里里里外外,还有小区悉数记录在摄像机里,她之前录了好几天,剪辑编写后传给了母亲。
视频聊天,白素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轻轻的笑,“首都冬天比较冷,但连城气温却比较高,你有福了。”
她动情开口:“这座城市很想念你。”
白素停了手头工作,眸色柔和,感慨道:“它是一座温暖的城。”
白墨笑,她觉得这话说的很贴切,连城确实很温暖,有家的地方就是温暖的,好比连城,好比素园,好比法兰克福。
母女说着琐碎的话,白素很喜欢白墨购买的餐桌布。粗布,式样简单怀旧,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回来的时候,多买几条,我很喜欢。”
她柔柔的应。
白素打趣道:“老大以后会是一个好妻子。”
她眉眼间都是笑意,生活安静如水,安稳度日,琐碎家常,她感受到的只有欢乐和温暖。
来连城后,她给父亲打过几次电话。他忙,短信和邮件远远胜过电话问候。
初次通话,父亲问她:“过得好吗?”
“好。”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对自己好。
在她心里有个童年梦,连城赋予她的意义远远胜过了素园和法兰克福。她的不幸和新生都是发生在这里,她的第一个家也是在这里。
第一次走进玄关处,她局促不安。
客厅桌子上,似乎还残留着白素教她写名字时留下的激动和兴奋。
厨房里,白素为她做饭,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感动。
……
那些感动来自生活中微小的细节里,仿佛久久不见阳光,忽然普照大地,即便只是看着,也会觉得很温暖。
一个星期前,阿诺打来了电话。
“米兰天气晴好,路过市场,淘了一套新茶具,做工简单,但想来你会喜欢,给你邮寄过去,温茶的时候定要想起我。”
收到茶具后,她当即煮了杯子,事后温茶,沏了两杯,是阿诺喜欢的花茶,有白色花瓣漂浮在上面,水颜色红红的。
她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阿诺,“与妹共享。”
阿诺回道:“我喝了,味道极好。”
那天窗前阳光很暖,纵使有风声呼啸,但温茶静坐,读一些能够让人心生温暖的书,日子莫不欢喜。
她每隔几天就会去一次医院,本身就是做医生的人,所以很听医生的话。
残缺的耳朵,有人弃,有人惜。她和她的家人、至交好友属于后者,所以她很爱护。
她想,哪怕有一天她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其实也是没关系的,因为这世上最美好的声音早已被她铭刻在了灵魂里。
亲人柔软的眼神,无声胜似有声。
……
开车去福利院的时候,挡风玻璃上蒙上了薄薄的雾气。街景,不甚清楚。
雨刷器机械移动着,行到中途,接到了养老院打来的电话,有老人一大早就开始胸闷,不舒服,希望她能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