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上一世她就是无条件地信任他,结果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自欺欺人!
她前天也真是蠢到家了,明明知道他是个阴奉阳违的大骗子,还相信他说的什么“陪我最后一次”的鬼话,又把自己给套得死死地!
戚世恩明明有证据,可证据此时尚未发生应验,她又辩不过郑宗城,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噎得半死,气了半晌,才愤愤道:
“是呀是呀,我死皮赖脸追你追了这么多年,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追到了,怕失去你怕得不得了,所以什么都忍,什么都改。可是现在我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忍了,不想改了!你说得对,或许是我给了你错误的信号,但是也请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然后说我的想法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和无理取闹!就算是我乱想,那也是你给了我错误的信号!大家彼此彼此。还有。”她喘了口气,“卢鹏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结婚我要回国,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你的应酬重要,就可以完全不顾忌不尊重我的感受吗?”
“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在一起后,才发现你喜欢的只是臆想出来的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么?”郑宗城冷笑,眼底聚集着风暴。
“不,我的意思是,我做了你四年的附属品,我不想做一辈子!我累了,我爱不动了!”
“附属品?!”郑宗城豁然坐起,居高临下盯着戚世恩,“你跑回来头一天早上还浓情蜜意地跟我做/爱,哭着说你爱我,隔一天就毫无征兆地提出分手,现在告诉我说你忍了我四年,戚世恩,我真不知道是我做人失败,还是你做人失败!”
戚世恩被他激得有些歇斯底里,也豁地站起来,反正都是撕破脸,肚子里攒了几十年的话犹若大洪泄闸,噼里啪啦如连珠炮:
“我做人失败好吧!我就想跟你玩玩,就不想跟你结婚,你们家一个二个大房二房三房四房,我不稀罕!以前怎么样不说,是我自己倒贴我认,在一起后呢,你连解释都不解释,我凭什么就该大度地相信你,你今天理所当然觉得我该理解你,明天你告诉我你外面养女人让我正宫坐着一边儿看去,后天你就能带着小三孩子让我下堂给你当情妇!郑宗城,老子宁愿花钱养个听话忠心的小白脸,也不嫁给你们这种狂妄自大的世家子弟!”
“你他妈的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郑宗城这辈子从来没被人刺激得如此火冒三丈,口不择言,两眼喷火盯着戚世恩,布满青筋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却只是抿了抿嘴,气冲冲地穿上衣服冲出房间。
郑宗城一离开,戚世恩像被抽出支架的布娃娃,瘫软床上,不知何时,眼泪已经冲花了整张脸。
她兀自啜泣半晌,才狠狠擦拭着狼狈的脸,拳头打在床上,愤愤自语:
“好好地法国不滚,专门追过来又逼得我多哭一次,什么意思,有毛病啊!”
伴随最后四个字,她抄起枕头用力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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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世恩刚抵达卢鹏新房,天降大雨,水漫繁都。
星岛总部的整体风格都偏中国古典,大别墅都是标准的四合院,花园在中间。雨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几乎淹没了中间的庭院,往台阶上推进,虽然台基上有排水系统,可眼看积水就要涌进房间里,戚世恩赶紧招呼着佣人拿拖把“守住阵地”。
噩耗纷纷传来。
先是进市区买东西的闻迅被困在隧道外。
“我前头那辆面包车,一下冲下去,玻璃窗都看不见了!”
戚世恩转述闻迅的原话,听得卢鹏愁眉苦脸。
卢鹰安慰道:“这么大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先别急,水位一低下来,他们肯定会尽快赶到的。”
这时,拿着雨伞也被淋成落汤鸡的黑熊走进来,一路滴滴答答,气急败坏道:“场地那边的音响设备淋了水,现在没人敢去碰。”见卢鹏激动地站起来,黑熊赶紧补话,“你别急,我肯定帮你搞定。”
“多少宾客住在酒店里,多少是要从市区过来的?”戚世恩询问。
“一半一半吧。”
卢鹏话音刚落,却见董晖狼狈不堪地走进来,白衬衫和西裤透湿。
“这雨太大了,从船上过来,才走几米路,你看淋成什么样子。”董晖一边说,一边脱掉白衬衫递给佣人,“赶快吹干了熨一下,还好我把西装放在车上没穿。”
卢鹰把卢鹏的衬衣拿了一件递给董晖,奇怪道:“你昨晚不是回家了,他们说隧道淹掉,你怎么过来的?”
“我过隧道的时候雨没这么大,你不知道进酒店的路,完全成了河,半截车身都在河里,乌龟爬似地爬进来的,我他妈今天还撞鬼换了辆跑车开过来,没熄火就谢天谢地了!”
陆陆陆续续的,原本住在山庄里的几个伴郎伴娘都聚集到卢鹏的新房,除了闻迅之外,其余九人都到场,可到中午的时候,这雨还是没有停,好在雨势明显小下去了
戚世恩一直看着花园里的积水,眼见积水渐渐下去,露出了台阶,这才通知大家放心。
但雨水依然没有停,断断续续下着,众人被困在别墅里,筹划了晚上婚礼的后备方案,便有闲得无聊的几人招呼着三五一桌凑着打牌。很快,房间里烟雾缭绕,新娘发威将其驱逐出境,无奈,只得在长廊里开了三桌。
好在积水已无,雨幕斜入,倒也凉肤解暑。
☆、腿要打开
戚世恩手气奇佳,颇有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架势,不到两根香烟的功夫,已经入手三千,还想将这庄家往下坐,却听屋里头卢鹏吆喝着排舞。
“排舞,排什么舞?”戚世恩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今晚他两个入场之前,所有男的要上去给韩筱妤伴舞,然后是一对一对伴郎伴娘手拉手进场,红地毯要你们一路跳过去的。”卢鹰微笑解释。
“一路跳过去!?”戚世恩掐了烟。
“不然你以为伴郎伴娘那么好当么,怕了?”
“怕?”戚世恩怪叫一声,摩拳擦掌,“不就是群魔乱舞么,跳舞不会,抽疯也行不是!”
“那废话少说!”卢鹰站上凳子用力拍掌,“好了好了,列队列队,以阳台方向为舞台,挨个挨个跟着音乐过去。”
戚世恩和董晖是第三对,在目睹前面两对的屡屡出师不利和各种丑态百出后,他们赶紧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些基本步伐。
音乐欢快而激进。董晖会一些简单的街舞动作,戚世恩有点探戈的基础。便让戚世恩开始时随便跟着节奏动两动,到中间后,由董晖主跳街舞,戚世恩摆摆背景摆设,最后到阳台前,再来个探戈的惊险收场动作。
所谓惊险,也就是戚世恩跳进董晖怀里,腿打开呈一字,由他横抱着转圈,然后她收拢双腿,沿着他左小腿自□绕滑到地上。
戚世恩只是比划了两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动作的效果,纷纷打了鸡血似地起哄,众人迅速让开道,把阳台的空间尽量充分让给两人施展。
戚世恩学探戈,是跟郑宗城刚在一起没多久,有一次他的朋友举办了一个很私密的生日舞会,他邀请她做舞伴,作为开场献舞。郑宗城自幼接受的贵族教育和她的草根教育不一样,本身有一定的国标底子,就为了排这两分钟的一支舞,陪着她吃尽了苦头。
光是最后这个收尾动作,两人便滚过好几次地板。
戚世恩见过的郑宗城是多面的。在外见得最多的便是那个经过校园的贵公子,对谁都淡淡冷冷的,斯文儒雅,若即若离,不嚣张不冷酷,连个扫大街的他也不得罪,却绝对是生人勿近。她第一眼看到郑宗城时,就有种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天使的气质下有妖魔的因子蠢蠢欲动,而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识他化身为魔,长出黑色的六翼翅膀,是在洛杉矶机场高速外。
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之后也没跟她解释过,她更是不敢追问。总之,高速上,他们突然被几辆车围截了,开车的应该都是黑市的顶级高手,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结结实实地被吓懵了。郑宗城面无表情,没点儿惊慌地飙车驰入一幢在建建筑,把她藏好后转身出去,这时她才听到“砰砰”枪响和类似意大利文的叫嚷。
没多久,吓得两脚发软的她实在放心不下郑宗城,偷偷爬出去,就看见郑宗城漂亮的旋身打飞一个壮汉的手枪,下膛弃枪揪住那人的胳膊一拧,那人惨叫一声,被郑宗城抓住的那只手整个拧翻过来,小臂骨从拐肘戳出来,森森发白。而地上已经横七竖八摆了六七个无法动弹的男人,非死即伤。
他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动静,以为是敌人,迅速瞥眼,寒意凌人,看她就跟看死人无异。发现是她后,他向她走来,沾染着别人鲜血的大手就这样向她伸了过来。
鸷酷冰寒的眼神,诸魔毕伏的杀意和妖靡可怖的血腥气冲击入她的脑海,其后数日,都令她噩梦缠身,寒意难退。